第23章 踏上征程

陽光靜謐，步慕正閉著眼躺在自己的小樹屋裡午睡，卻突然被驟然亮起的一陣強光驚醒了過來！

他睜開眼，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脫力暈倒在枕邊的狐狸。步慕皺起眉頭抬眼望去，紅頭髮的大魔王正訕訕地甩著一隻還在冒煙顯得有些焦黑的手。

「薩帕爾。」步慕從床上坐起來，薄被從身上滑落，露出他線條流暢的上半身。他看著面前的不速之客，似乎不太高興。

薩帕爾活動了一下手掌，原先焦黑的表皮結成塊掉落下去，顯露出的手掌已然恢復原樣。

他唇角微挑，身形一閃便瞬移到步慕身前，微微彎下腰來，用手捏住他的下巴。薩帕爾用拇指指腹緩緩摩挲著步慕的臉側，猩紅的眼眸里閃過一絲戲謔，「我的小愛德，比起直呼其名，我更喜歡聽你叫我爸爸。」

「您只是我的引導者而已。」步慕將他的手拿開，自顧自的起身套上了掛在一邊的襯衫。

「幾百年不見，你還是這麼不近人情。」

薩帕爾雖是這麼說著，語氣卻聽起來很是愉悅。他貼近步慕，伸出手幫他一顆一顆地繫上紐扣，嗓音低啞而帶著磁性，「愛德，我來接你回家的。」

「我知道。」

步慕面色坦然地任他拿過外套給自己穿上，而後檢查了一下周圍。

他的目光在掠過狐狸的時候頓了一頓，決定還是將他留在這裡。光明屬性的元素精靈，對於步慕來說除了能對血族造成傷害以外並沒有什麼用處，而他也不是回去打架的。留在這裡，反倒能對主角們提供一些治療上的幫助。

「走吧。」步慕扯了被角過來給狐狸蓋上，然後和薩帕爾兩人悄然離去。

……

「伊迪斯！伊迪斯！」

「伊瑞，天啊，你幹什麼去了，怎麼弄得這樣狼狽？」伊迪斯停下了手中催生花果的實驗，一臉驚訝的看著伊迪瑞帶著一個陌生的人類闖進了他的樹屋。「這個男孩是誰？」

「我是奧爾托·里奇，一個人類戰士！」棕發的男孩對於伊迪斯和伊迪瑞幾乎一模一樣的容貌有些驚訝，不過他很快便請求道：「善良的精靈，血色的災難降臨了，東部地區的人類正遭受吸血鬼的迫害！我知道你們都是天生的魔法師，請幫幫我們！」

「伊瑞，這是……？」

「我今早離開祖林，遇見了一個很強大的血族。他逼問我布萊克的下落，我沒有告訴他，是奧爾托救了我！我一醒過來就往回趕，沒想到晚來一步，布萊克已經被他抓走了！」

「什麼？！」

伊迪斯忍不住站了起來，他緊鎖著眉頭想了想，說道：「伊瑞，你先帶著奧爾托去找長老，我再去布萊克的屋子裡看看。說不定有什麼線索。」

「行！」伊迪瑞一口應下。

長老殿里……

「抱歉，人類的戰士，恕我不能答應你的請求。」

「怎麼能這樣！」奧爾托的眼裡浮現出一絲絕望，「您難道看不到人類的慘痛遭遇嗎？那些吸血鬼們，燒掠村莊，奪去至親之人的性命，還將人吸成了乾屍和行屍走肉的怪物！聖十字會也對他們無能為力！」

「長老，我們真的不能幫幫他們嗎？布萊克也被他們抓走了！」伊迪斯也急了，他剛剛去到步慕的樹屋，發現了地上焦黑的碎片和被子下掩著的狐狸。這讓他愈加擔心步慕的處境。

「抱歉，我的孩子們。」

精靈長老伸出雙手輕撫伊迪斯和伊迪瑞的頭頂，用他那滄桑的綠色眸子注視著奧爾托道：「我已經活了上千年，當年的那場大戰，還時時成為我最可怕的夢靨。我見識過血族的兇殘，正因如此，這一次，我不能答應你的請求。」

「人類的戰士，你一路走來，可有看到我精靈族的和平安樂？若我下達這個命令，那麼我的族人們，你一路走來看到的那些漂亮可愛的小傢伙們，將要褪去衣裙穿戴上沉重的皮甲，笑容不再而變成穆肅與冷酷——為了守護另一個毫不相關的種族。」

奧爾托沉默了。

是的，他其實一直都知道這一點，只是一直不願意直面它。他害怕知道自己其實也不過是一個自私的人，而不是什麼勇敢的英雄。他羞愧而絕望，不敢再抬起頭直視任何一個精靈。

長老的目光依舊平靜，他緩聲道：「奧爾托·里奇，你救了我的孩子，精靈一族願意給予你庇護。你可以自由選擇留下，或是離去。」

「我累了，孩子們，到外面玩兒去吧。」

奧爾托和伊迪斯兄弟被帶到門外，他們走到聖馬可泉邊上，互相之間俱是沉默。半響，奧爾托說道：「我太自私了。你們長老說的對，你們應當享受這裡的和平與美好。」

「那你呢？要留下嗎？」伊迪斯問他。

「我不能再自私一次了。」奧爾托笑了笑，「我要回去，我的妹妹還在馬里郡鎮上等著我呢。」

「那走吧，我和你一起。」一直沒有說話的伊迪瑞突然開口，神色平淡。但他身側的右手卻忍不住緊緊地捏住了那隻古樸的匕首。

「伊瑞！你……決定要離開祖林嗎？」伊迪斯有些驚訝。

伊迪瑞咬了咬唇，道：「我一定要去找他。」

「那……我也去！」伊迪斯看著自己的弟弟，神色也堅定下來，「精靈族不會放棄任何一個朋友。」

奧爾托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咧了咧牙道：「那我們就結成一個團隊咯？」

「還有一個呢。」伊迪斯微微一笑。

半小時后，奧爾托和伊迪斯兄弟三人，外加拇指大小的狐狸，一行人徒步離開了墜星祖林，從森林的深處往城鎮走去……

馬里郡鎮，中心廣場

傍晚橘色的殘陽餘光投在地上，往日里熙熙攘攘的中心廣場除了幾個雇傭兵裝扮的人類匆匆而過，其餘顯得空曠無比。噴泉還在暖光下噴洒著，活躍跳動的水光卻更顯得廣場死氣沉沉。

兩道身著黑色風衣的人影緩緩走到這裡，稍矮一些的黑髮青年抬起頭，仰望著廣場中心那座千年前戰爭中人類首領的雕塑。

石刻的雕塑有著風霜的痕迹，但其上一層普通人瞧不見的能量膜始終保護著雕像，使它不至於在風雪中模糊了面容。

薩帕爾突然開口：「沒想到一晃眼，千年都過去了。當年的那個戰爭王成了石像，我卻還活生生的站在這裡。愛德利斯，還記得嗎，就是在那場戰爭的最後，你在我的懷裡誕生了。」

步慕眯起眼睛去看雕像的面容，隨口道：「請不要說得這麼令人誤解，您只是我的引導者而已。」

「我是你的父親，愛德。而這個男人——」薩帕爾眼中紅色的厲芒一閃，整個人化身一道黑影直衝而上！雕像沿著他的軌跡層層炸裂！

片刻后，薩帕爾拎著一個巨大的石像頭部回到了步慕身旁。他將戰爭王的頭顱放到步慕面前的地上，勾了勾嘴角，輕聲道：「我的小愛德，這個男人，不值得你去仰望。」

在他身後，轟然倒塌的雕像嚇跑了那寥寥幾個人類的戰士，塵灰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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