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六十八
翌日一早,她是在阿葭身旁醒來的。
姜小娥邊抬手輕揉著眼睛邊自被窩裡爬起來,她靠坐在床頭等腦袋清醒一點后,才掀開被子輕手輕腳的走到榻尾邊,跨過睡相死沉的阿葭下榻。
她坐在榻沿剛準備趿拉上繡鞋時,一個低頭就發覺有些不對。
等到她不自在的將手伸進中衣內一陣摸索后,下一刻,玉面便燒了起來。
她輕咬住下唇,顫著小手解開中衣,掀起嫩綠綉櫻桃的綢面肚兜,用胳膊輕輕碰了碰兩隻兔兒,見並無異樣,照樣雪□□嫩。
可……她就是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像是讓人悄悄碰過,只不過沒留下痕迹罷了。
越想越覺心慌面臊,眼眶亦跟著微紅起來,她自個系的結自個最清楚,背後那結的打法就十分生疏醜陋,根本不是她自個打出來的。
答案已經十分明顯,就是表哥乾的……
杏眼裡慢慢蓄起水霧,她低頭再檢查了一遍,見並無任何的痕迹。
便想可是昨夜自己睡得太熟將帶子弄散了,表哥是好意幫她打的結,並不是自己想的那般。
這般一想,她便輕吐一口氣,拉下肚兜準備重新系好結,未想一眼就瞧見靠近腋下的那一面胸房上有一枚淡淡的紅印,若非這會兒將頭偏著,根本難以察覺。
她吃了一驚。
拿手指去蹭了好幾回都沒能蹭掉,她還沒弄明白這是個什麼東西,只當是自己讓莊上的蚊蟲叮了之後留下這樣一枚紅印。
恰在這時,榻上睡得正濃的鐘葭咕噥著一翻身。
姜小娥嚇了一跳,連忙系好肚兜扣上中衣,站起身快速穿好外衣裙。
早膳桌上,她就一直埋頭用飯,一聲不吭。
鍾葭昨晚上並沒睡好,莊上的榻不比家裡的軟和,雖是一覺睡到了天亮,但這兒身子骨卻疼起來。到底是個嬌生慣養的富家小姐,稍有不適就喜歡耍大小姐脾氣,動了幾筷子便沒了食慾。
放下碗筷:「大哥,咱們何時起身?」
鍾遠道:「稍後再見一面王管事,約半個時辰后便起身。」
說完,又將目光移到那就快將小臉埋進碗里的小東西身上,微皺著眉:「嫃兒可是有哪處不舒坦?」
姜小娥咬住唇,依舊埋頭用飯不理他。
鍾葭見此微有不悅,便拿胳膊撞了撞她:「我大哥跟你說話呢」
姜小娥猝不及防,險些讓她撞得打翻了盛粥的瓷碗,她一下抬起頭來,忍不住瞪她:「你撞我做甚?」
鍾葭喲了一聲,剛想再開口訓她,便被大哥一記警告的眼神給嚇得閉住了口。
她訕訕站起身:「大哥慢用。」隨後便轉身出去了。
姜小娥慢慢放下筷子,亦準備提前離桌。
怎料她剛站起身還未開口,耳邊就傳進表哥清冷的嗓音:「阿仁。」
「大哥?」鍾仁不解,睜著他那雙小眼睛問,只當是有何事。
「去看著阿葭。」鍾仁腦子還沒轉過來,以為大哥是真的派他去看著鍾葭,一時哪裡還坐得住,丟下碗筷一溜煙兒便跑了出去,一路跑一路還暗樂。
鍾葭哪臭丫頭定是惹到了大哥
「怎麼突然鬧起脾氣來?」鍾遠起身,走近她,「是出了何事?」
說著將手放到她的小腦袋上,輕輕揉動她的發頂。
姜小娥心裡有氣,一把打下他的手:「你別碰我」
鍾遠臉色微變,看著她道:「真不準碰?」
姜小娥咬住唇,用手捂著臉,委屈的就快哭出來。
鍾遠頓時心疼,不由分說的將她抱起來,就要去親她的臉:「別哭。」
姜小娥不依,小手死死抵在他的俊臉上,不肯讓他得逞,聲音含著哭腔:「放我下來登登徒子」
鍾遠皺了一下眉頭,抿著唇沒出聲,自顧自的將人抱到了次間。
進門,他就將她壓在了門上:「到底怎麼了?」
語氣里好像有絲無奈。
她更覺委屈,抬起發紅的眼眶,低低啜泣:「明明是表哥的錯」怎麼倒像是她在無理取鬧了。
鍾遠沉默一瞬,下一刻突然想起什麼來,一直繃住的嘴唇微抿一下,像是在忍著笑意。
他低頭,抬起手輕輕替她拭淚:「便是表哥的錯,也要你說出來才行,你若不說只哭,表哥哪裡能知道錯在何處。嗯?」
他的聲音一向冷冷清清,但也分人,一旦與他說話的人是她時,便顯得格外溫和,如沐春風,激動的情緒也能得到舒緩。
姜小娥愣了一下,眼眶裡淚花直打轉兒,抽抽搭搭的控訴他:「表表哥欺負我那那裡都有個印子了嗚帶帶子也是不不是我自己打的結嗬」
越說越激動,小臉蛋憋得通紅。
他一雙黑眸愈發幽深無底,緊緊鎖住她,嗓音低沉:「嫃兒在說哪處?讓表哥看看。」
姜小娥抽噎一聲,毫無意識的抬起手解開第一顆盤扣。
鍾遠眸光更暗,牢牢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等到她就快解完所有扣子時,才一下驚覺自己在做什麼。
白著小臉連忙攏住胸口,一時哭得更凶,上氣不接下氣的。
鍾遠輕嘆一聲,不停撫摸她的頭髮:「別哭了別哭了……」
吻了吻她的發頂,又道:「再哭下去,稍後整個莊上的人都要知道了。」
姜小娥咬著唇,抖著小手開始一顆一顆的扣回去,眼淚「啪嗒啪嗒」的拚命往下掉:「怪表哥……全怪表哥…」
知道不可再放任她哭下去,鍾遠便再次替她擦淚:「嫃兒說的全對,都是表哥的錯,別再哭了。」
說完,便低頭吻上她的額眉眼雪腮粉唇……
姜小娥閉著眼,不知不覺中又被他牽著鼻子走了,她剛想再哭,卻被他強勢的固定在懷裡,被迫的抬高下巴,承受著他少有的粗魯。
等到鍾遠饜足時,懷中的小人兒已經軟成一灘泥,他把她抱起來,放到一旁窗下的炕上。
自己亦坐上去,將她摟進懷裡,說著令人面紅耳赤的話:「嫃兒方才因何而哭?可是為著那兩隻兔兒?」
「轟隆」一聲,她一張小臉登時爆紅起來。
下一刻,就羞惱的要打他的嘴。
鍾遠笑笑,捉住那隻軟嫩的小手,放到嘴邊香了一口:「嫃兒誤會了,難不成表哥在你心中就是那等的齷齪?」說著,便嘆一聲氣,「原來真是如此。」
他這樣一說,姜小娥便有些不肯定了,抿住唇不說話。
鍾遠便一本正經的道:「莊子上蚊蟲多,叮咬人是常事,嫃兒那印子便是讓蚊蟲咬的,稍後表哥讓王管事家的送支葯來給你抹抹。至於那結的問題,確實是表哥幫你打的,原因是早間醒來時見它散了,怕嫃兒亂想,便悄悄幫你打了結。」
說著停頓一下,又嘆:「不想,還是讓嫃兒誤會了。誒」
姜小娥讓他說的張口說不出話來,沉默了許久才小聲問。
「表哥說的都是真的?」
鍾遠睨一眼她,半晌:「嗯。」態度不咸不淡。
姜小娥便抬頭看他,細細打量他的神情,見實在看不出偽裝之色,心裡一塊大石就慢慢放下來。
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歉疚。
她再次抿了抿唇,沒話找話道:「表哥,我的臉好疼……」
鍾遠眉心一跳,低頭看她哭花的小臉,這回是真的嘆氣:「真是個不叫人省心的小哭包日後若再敢動輒就哭,索性丟了去」
姜小娥一愣,打下他揪住自己小臉的手,疼的差點又要哭。
鍾遠便一瞪眼睛:「再哭。」
她嚇了一跳,登時不敢再哭。
餘下的時間她都將小臉埋在他的懷裡,默默在心裡胡思亂想,表哥方才所言雖在理,但她總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她抿了抿唇,偷偷覷他一眼。
鍾遠對上她清澈見底的眸子,面上一派淡然,然而心裡卻非如此。
暗忖,今日回去后,是該議定婚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