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單身狗
永夜之君的回歸對妖魔界是不大不小的一件事。
自從這位驟然甩掉一干「閑雜人等」獨自離開，永夜魔界就開始跟死靈界比陰沉。貴族們悲痛的心情同樣影響了下級妖仆，沒了君王，他們的心兒魂兒統統粉碎成渣，根本拼不起來。
如今君王回歸，自然是普天同慶。其他幾名妖魔之君或用水鏡，或親身駕臨，紛紛前來問候。
其實他們是好奇，有什麼事能夠讓超級死宅的永夜之君離開宮殿數億年之久，許多妖魔差點兒以為她回混沌重生去了。
親，說出來讓大家八卦一下唄！
「沒什麼，只是被召喚了到異世界，兩個世界之間的時間流速不同造成的誤差而已。」神久夜輕描淡寫。
「哦？」拉瑞爾摩挲著下巴，對這個話題有極大的興趣：「異世界啊……怎麼去的？有人類嗎？」
自從人類拒絕魔法，人間界對妖魔的吸引力和包容度越來越小，他們也失去了人類這個最喜愛的玩具，沒有止境的生命變得越發無趣。
不僅妖魔們等著人間界的歷史從頭來過，神明同樣認為如今的人間界越來越無趣。不過神族擁有妖魔沒有的創造和生育能力，種族繁衍多了三不五時搞內戰，權力紛爭的內部消耗足夠他們打發時間。
等待的日子真心無聊到發毛啊！
多利亞斯是個例外，有情緣就是這麼囂張，不分時間地點顯擺他擁有永恆的戀人，呵呵，真的不是故意嘲諷單身狗們？果斷不能繼續做單身協會的小夥伴！回頭想個法子狠狠整他，燒死這對粉紅心心亂飛的狗男男！！！
神久夜若有所思地瞟看了抱著席巴的多利亞斯，彷彿從其他幾位妖魔之君的左眼讀出「秀恩愛」，右眼讀出「死得快」的真理。
單身狗傷不起，尤其是這麼一群要實力有實力，要詭計有詭計，無聊到犯抽風只想找人虐的變︶態單身狗們。
「和人間界不一樣。」回頭瞄了眼玉墨蘿莉，小唯早跑出去玩瘋了，神久夜避重就輕地回答拉瑞爾。不管怎麼說，既然太一是大荒的至高神，她當然不會放這群變︶態過去把世界玩壞。
幾位妖魔之君順著神久夜的視線看到玉墨，立即分辨出玉墨既不是人類，也不是妖魔，而是一種奇怪的存在。
在普通人眼裡，玉墨是一個可愛的蘿莉，可是妖魔擁有看穿一切偽裝的真實之眼，他們實在無法把一隻蚌當做玩具來喜愛。並非他們就看不到表象，只是相比於表象，他們更在意真實，妖魔是非常挑剔任性的。
如果這就是異世界的「人」，那確實沒什麼值得期待。雖然新奇且強大，但並不是他們喜愛的玩具類型。
玉墨不明所以，既然主人沒有發話，她也保持沉默。好不容易才求得主人不換貨，必須小心再小心地刷主人的好感度。
西菲爾手指滑過嘴唇，深紫色的眼眸盡顯涼薄：「你剛回來從異世界回來，發現沒有，人間界的情況？」
「魔法匱乏嗎？」神久夜冷笑一聲：「怎麼可能發現不到。事實上，今次我是被美貌的阿斯塔羅特閣下召喚回來，我的影子正在那邊觀望，拉魯瓦惹下不小的麻煩。」
「哼！那些神族總愛做垂死掙扎的事。」拉瑞爾雙手環胸，比起神族所謂的拯救，他更期待人間界的輪迴重啟。
「別這麼說嘛，人類的信仰對低階神族而言是賴以為生的食糧啊。」多利亞斯被不習慣當眾秀恩愛的席巴上一巴掌的空檔，對神族開嘲諷：「以人間界如今的情況，爭奪那一點點稀薄的信仰可不容易。被逐出神界的幾族自稱『惡魔』，歸根結底也只是換個稱謂，繼續做的搶奪信仰的事。」
和混沌誕生且永生不死的妖魔不同，除了自然化身的高位神祇，九成以上的神靈需要人類的信仰供奉，不但是為了力量，更是為了生存。
不是說妖魔不會消失，實際上真正達成永生不滅的只有妖魔七君，餘下的哪怕是上等貴族，也可能被其他妖魔封印吸收，至於誰吸收誰要看各自的能力，妖魔以實力為尊不是沒有道理的。
即便自稱惡魔，丫也跟妖魔不是同一物種，純粹是想利用妖魔在人間界遺留的惡名發展信徒汲取信仰。
看到他臉上明顯的五指印，神久夜心情驟然好起來，撐著下巴輕笑道：「我是無所謂，反正無所事事，既然人間界經不起妖魔的遊戲，看一看神族演的好戲也是一種消遣。」
「說的也是，人間界的毀滅與重生需要相當漫長的時間，幸好有神族為了最後的一點資源，每每能上演精彩的生死存亡大戲提供消遣。」
西瑞爾依舊笑容清澈如天使，聲如清泉：「要不要下注，賭最後倖存的神族？」
妖魔們不會刻意去插手人間界的發展，歷史上這種情況並不是沒有出現過，人類拒絕魔法，魔法逐漸從人間界消失，然而人間界的土地卻渴望魔法元素，於是混沌元素形成的妖魔踏足人間界，就會立刻被吸收殆盡。
如今人間界好歹還有少數存在魔法的區域，倖存的魔術師依然信仰並召喚魔法，以此填補人間界對魔法元素的渴求。如此僅是杯水車薪，就看人間界的元素什麼時候徹底失衡。
人間界就像一個因病痛長期忍受飢餓的胃，一旦攝取的少得可憐的養分不足以維持生機，它不是反過來消化掉自己，就是啟動免疫功能吞噬使它無法吸收魔法元素的「病因」。兩種情況的差別不過是人間界徹底崩潰重組，或是現有的生物全部從人間界消失再重啟輪迴，最終結果都是重新組成一個富含魔力的人間界。
在人類重新出現在人間界之前，恰是神族內部消耗最嚴重的一段時間。
撕逼大戰不要太精彩，只想著從其他神明那裡搶奪維持生機的信仰，真正意義的賭上生命！從陽謀到陰謀，為了生存奇招損招盡出，連不需要信仰的高位神明也難免被捲入爭端造成隕落，真的讓妖魔們圍觀了絕妙的挖坑藝術。
「今次我就不參與了。」神久夜拒絕西瑞爾的提議。
說是下注，實際上還不是派出手下暗地裡操作。神族的內戰，同樣是妖魔之君們互相拼智商的遊戲，至少在人類出現之前都不會無聊。
「啊？」拉瑞爾奇怪地看著她。
其他妖魔之君感覺到西瑞爾那邊飄出來的冷氣，不由用詭異的眼神等神久夜解釋，往常這種時候她不是應該跟西瑞爾那隻老狐狸同一陣營整死人不償命的嗎？該不會是被阿斯塔羅特的美貌迷惑住，故意手下留情了吧？
雖然不管有沒有她參與，西瑞爾的殺傷力都無限驚人，但總覺得如果她不參與，今次說不定會搞出全滅的大結局。
白了他們一眼，神久夜表示菇涼才沒那麼兇殘，以前都是被西瑞爾強拉入陣營的好嗎！後來大家習慣了這種模式菇涼也懶得做無謂的抗爭，何況西瑞爾不愧是老謀深算的神對手一名，和他組團開刷贏率杠杠的！
「我沒空。」
三個字，堅定似乎很有說服力，周圍幾位妖魔之君都不是好糊弄的。人間界重生需要的年份可是按「億」算的，會「沒空」還真耐人尋味啊。
「神久夜，你還要去異世界嗎？」西瑞爾捧起她的一縷黑髮，水藍的眼眸清澈彷彿不會沾染任何污穢：「能讓永夜之君如此流連，異世界想必不是那麼無趣？」
這是威脅吧？
老狐狸果然比拉瑞爾難糊弄多了！
「我需要好好處置拉魯瓦，它這樣三不五時冒出來，可真讓我感到困擾。」神久夜果斷把拉魯瓦拿出來搪塞，這個遺留問題確實不好處理。
「把它扔到混沌里就好了。」
很顯然妖魔是視覺系的生物，一灘污泥似骯髒的拉魯瓦和眼前靜謐美麗的永夜之君根本無法畫上等號，不想看到又無法毀掉的東西，扔混沌里自生自滅是最好的處理辦法。
「不行，總有一些好事的人會將它從混沌召喚出來，它太容易暴動，很煩。」每次暴動就想跑到菇涼這裡來，天知道被那東西碰到，濃烈的負情感就會流到菇涼這邊來，噁心到想吐。神久夜淡淡的聲調里透著咬牙切齒的味道：「我想把它流放到異世界去，一個沒有人知道如何召喚它，它再也回不來的異世界。」
其實塞在聖杯里裝罐頭挺好，可惜總有魔術師想要把它召喚出來。放到混沌里，別說妖魔能召喚它，連神也喜歡拿它做工具用，搞到最後丫的還不是溜到菇涼身邊試圖融合！
「隨你吧。」
好歹是多年的同伴，大家對彼此的性格相當了解，以妖魔之君的驕傲，一旦決定的事情就絕對不會更改。
西瑞爾手中仍把玩著神久夜的髮絲，半垂眼瞼輕聲問：「這一次，會回來的吧？」
神久夜眉頭一皺，黑髮已有意識般從他手中溜走，清冷的眼睛已然回答了西瑞爾——
多餘的問題。
只有最年輕的拉瑞爾理所當然地認為，妖魔之君無論在其他異世界玩得多愉快，必然會再回到妖魔界。
其餘妖魔之君們彼此交換眼神，這個真是一個耐人尋味的答案，其實並沒有任何意義，永夜之君的想法總是難以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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