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牙套妹出門
「這……」除了親人,沒有外人稱呼過我的小名。
「我就叫你的英文名tonya!」牙套妹笑口常開。
天哪,我不得不佩服牙套妹的記憶力,我可能就說了那麼一次,她就完全記住了。
「你為什麼要取這個英文名呢?我都沒聽說過。」牙套妹歪著腦袋問我。
咳,還不是我那酷愛讀書的老古董爸爸。非要命令我取這麼個古板的英文名。其實嚴格意義來說,這並不是英文名,而是俄文名。
這個名字來源於蘇聯小說《鋼鐵是怎樣煉成的》。冬妮婭是故事主人公保爾柯察金的初戀和愛人。這個少女曾把《牛氓》一書推薦給柯察金看,從而使他的思想和內心得到了啟蒙和開發。由於冬妮婭出身資產階級,是林務官的女兒,因此無法和柯察金一起參加保衛蘇維埃政權的鬥爭。之後兩人漸行漸遠,冬妮婭最終嫁給了一名鐵路工程師。而柯察金最終也娶了工人的女兒達雅為妻子。
「元元,到了國外要取英文名,你就叫冬妮婭,記住了。」
出國前,父親千叮嚀萬囑咐地交待我,他是《鋼鐵是怎麼煉成的》一書的粉絲,連帶的作為女兒的我取了個這麼不是英文的英文名。
「為什麼呢?」牙套妹不依不饒。
「我爸給我取的,他是尼古拉·奧斯特洛夫斯基的粉絲。」
「啊?誰誰誰?」牙套妹一臉問號。
「一個蘇聯作家。」我解釋道。
「你洗完了嗎,洗完了我跟你說正事。」牙套妹顯然對這個長長的人名沒興趣。
「說吧。」我跟她並肩坐在沙發上。
「我給你說呀……先讓我喝口水。」牙套妹架勢十足,看來是準備長篇大論。
「你慢慢說,不急。」我又給她倒了一杯果汁。
「你走了以後,王遠讓那個女的親每個男的一口,嘴對嘴。」
「啊?」
「沒人樂意她親,後來就散了。」牙套妹沒頭沒尾。
大姐,我可準備洗耳恭聽呢。這就完了?
「王遠看起來陽光,沒想到這麼酷。」牙套妹又開始犯花痴。
「那女的名聲不好,以後我們看見她躲著走。」牙套妹一臉鄙視。
「你認識她?」
「不認識。回來的路上聽說的。」
「噢。」
「那女的已經入了美國籍了。家就在羅蘭崗。羅蘭崗你知道是什麼地方吧?」牙套妹一臉不屑。
「洛杉磯以東的那個社區嗎?」
「對,就是那個二奶村!」牙套妹嗤之以鼻。
「二奶村?」
「那女的叫黃麗麗,她和她媽母女共事一夫。那男的是個七十歲老頭,柬埔寨來的,聽說是個在逃的經濟罪犯,政府現在還通緝呢。」
「是嗎?」我詫異。
「當然了,華人圈子沒有秘密。中國人一共就這麼多,大家傳來傳來去,這些事沒有人不知道。」
「這……」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她的名聲早就臭了。聽說那個老頭快死了,財產都留給大老婆和孩子了。黃麗麗母女現在想找新靠山,可惜沒人願意當綠頭龜。」牙套妹倒是知道的挺多。
「噢。」
「這些女的既不做工也不讀書,寧願給快死的老頭子當情x也不願意自力更生,活該做寄生蟲!」牙套妹恨恨道。
「何苦……」我無言以對。
「你以為她們傻!來美國要麼靠技術要麼經濟,要麼靠苦讀要麼靠經商。美國綠卡多難辦呀,這些女的只要把伺候好老頭,豪宅名車奢侈品要什麼有什麼。」
「不要羨慕這群人。」無論如何,我們要有端正的三觀。
「呸!我才不會!」牙套妹義正言辭。
「那就好。」我順手給牙套妹又添上一杯果汁。
「你和黃麗麗是不是有什麼過節?」牙套妹手舉著玻璃杯問我。
「怎麼會?」我苦笑道,「我都不知道她是哪個人。」
「那她怎麼會那麼欺負你呢!那麼損的招兒,虧她想得出來!」牙套妹憤憤不平。
「我們以後不要和這群人一起吃飯了。」物以類聚,駱安說的很是。
「她還不是看王遠喜歡你!」牙套妹想當然道。
「瞎說什麼!」我嚇了一大跳。牙套妹的腦迴路,真的不是我等凡人能夠跟上的。
「可不就是!真心話的時候他還幫你了呢!」牙套妹據理力爭。
「是嗎?那後來他怎麼不說話了?」
「這個……」牙套妹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
我並沒有得到他的任何幫助。之前真心話時,我願賭服輸,照著規矩乖乖地做出了回答,並不存在他幫我一說。
「他為什麼讓黃麗麗親每個男人一口?」牙套妹又想起了什麼。
「我沒看見。」眼見為實,沒看見的我無法作出回應。
「你不相信我?」牙套妹著急了,「你走了以後,王遠指著黃麗麗說,「你剛讓她怎麼著來著?你怎麼說的,你怎麼照做」。」牙套妹有樣學樣。
「黃麗麗好像特別怕他,立馬就開始挨個親。不過男生對她沒興趣,大家就散了。」
「你說他幹嘛得罪黃麗麗,還不是因為你?」牙套妹浮想聯翩。
「可能他覺得好玩兒吧。」我起身道,「他如果真的想幫我,為什麼一開始不出聲?」
王遠和黃麗麗,還有那群等著看我笑話的陌生男女,從本質上沒有差別。
「可是……」牙套妹還想替王遠說話,被我打斷道,
「你是不是暗戀他?」我稀奇。
「胡說!今生今世我只愛腐蘭蘭一個人!」牙套妹義正詞嚴,賭咒發誓。
「好吧。」我好笑道。
「王遠好像認識蜘蛛俠。」牙套妹向我眨眨眼。
「哈?」
「看樣子是認識,所以沒有追出去。」牙套妹知道的小道消息倒不少。
「你吃早飯了嗎?」說了這麼久,不知道牙套妹累了沒有?
「我吃過了,你快吃呀。」牙套妹幫我把紙袋打開,取出三明治和咖啡遞給我。
「謝謝。」牙套妹幫我買了早餐,我十分感激。
「謝什麼!我們是不是朋友?」牙套妹豪爽。
「是。」若不是朋友,我怎會和你獨處這樣久?
「那不就得了。我們相處的日子還長著哪!」牙套妹笑嘻嘻地說。
「嗯。」我咬了一口三明治回答道。
「我們這批住這棟樓的挺多。」牙套妹喝了一大口果汁。
「是嗎?」我倒不知道。
「王翔住四樓。」牙套妹向我伸手指。
「誰?」我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
「你怎麼誰都不知道?」牙套妹大喊大叫。
「誰呀?」我喝了一口咖啡,味道是摩卡。
「就是昨天嚇尿的那個。」牙套妹大笑。
噢,他說的是眼鏡哥。
「他是和我們讀一所學校嗎?」我問眼睛妹。
「當然了,要不然他幹嘛租這裡的房子?」牙套妹無語道。
也對,我點點頭。之前聽負責人說過,我們的住所位置極佳,不僅離校園近,離熱鬧的區域也不遠。聽說只要開車二十分鐘就能到比弗利山莊,半個小時就能到聖蓋博的中國城,駕車到聖莫妮卡也不過短短十五分鐘。
「你去過downtown的韓國城和小東京了嗎?」牙套妹興緻勃勃。
「還沒有。」我喝完最後一口咖啡。
「那你整天都憋在家裡幹什麼呀?」牙套妹看著我彷彿看一個古老的山頂洞人。
「讀英文、背單詞、複習語法、看本地電視,再加上洗衣煮飯收拾家,時間根本不夠用呀!」我向牙套妹吐槽道。
「天哪!沒看出來你這麼刻苦!太宅了吧!」牙套妹難以理解。
「學費住宿這麼貴,所有的花銷都是人民幣的六倍,能不用功嗎?」我咂舌。
我花的可是親爹的錢,能不心疼嗎?
「可是你也不能不出去玩兒呀,人的青春只有一次!」牙套妹給我上課。
「誰說我不出門了?昨天不是還一起聚餐了嗎?」哎,不提也罷。
「那下次出去玩兒的時候咱們一起。」牙套妹一臉興奮。
「好。」我點頭道。
讀萬卷書,行萬里路。書本知識和眼界見識一樣重要。我非常贊同。
「咱們去超市買東西吧?我得存點吃的。」牙套妹站起身。
「我……好吧。」媽媽給我帶的存貨還多多有餘,不過,我就當是陪牙套妹散步了。
「走吧。」牙套妹親熱的挽起了我的胳膊。
換好衣服挎好背包鎖上門,我和牙套妹快快樂樂地購物去。
陽光明媚,氣候宜人。
我和牙套妹穿著牛仔褲加t-shirt,腳蹬人字拖,開開心心地出門去。美國人著裝隨便,總體以休閑和舒適為主。若不是重要場合和主題派對,除了那些佳麗名媛,很少見人穿金戴銀披紅掛綠的出門上街。男士往往都是簡單的polo衫和短褲,女士往往都是純棉衣褲或簡單的一件裙。至於人字拖這種拖鞋,對於喜歡的人來說,絕對是居家度日出門旅行的必備物品。對於穿不慣的人來說,絕對是對腳趾和腳底的折磨。
「你的速食麵是從國內帶的嗎?」牙套妹問我。
「嗯,我媽非要讓我帶過來。」我們邊走邊聊天。
「你媽真好!我媽什麼也不讓我帶,說來了這邊什麼都有。」牙套妹撅嘴。
「你媽媽說的沒錯。速食麵火腿腸這些,中國城肯定都有。」
「聽說中國城離這兒很近,開車半小時就到。你會開車嗎?」牙套妹問我。
「不會。」我回答道。
「我也不會。來了以後我才知道,在美國不會開車簡直和殘廢沒兩樣!」
「可以坐巴士。」我認為道。
「快別提了!美國的公交車只報街名不報站名,我哪知道哪條街是哪條街?」
「是嗎?」我好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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