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出門
「可不是嗎?上次王翔那傻x讓我帶他買轉換接頭,我們約好了下午見。他說他在麥當勞那一站等我。你知道這兒的麥當勞多的跟屎一樣,我哪知道是哪個麥當勞?我只得厚著臉皮問人,結果司機反問我是去哪個街區?」牙套妹一臉鬱悶。
「噗嗤~」聽到牙套妹的比喻,我忍不住笑了。
「後來我就乾脆下車,靠著記憶靠著標誌一點一點往回返。到家的時候天都黑了,街道上都看不到什麼行人了。除了黑人。」牙套妹可憐兮兮道。
「下午過後最好少出門。辦事情的時間最好放到早上。」我建議道。
「誰說不是呢?我就怕黑人,一個個跟還沒進化好的非洲大猩猩似的。」牙套妹厭惡道。
「噓!」我趕緊豎起了食指壓到嘴唇上,示意她停止這個話題。
牙套妹吐了吐舌頭,一臉后怕,作勢自己打自己嘴巴。
這是在街道上,牙套妹這樣公開議論黑人,若是被有人心聽了去,隨便按上一個種族歧視的罪名,可不是鬧著玩兒的。人人都知道這是美國人的敏感神經和傷疤痛處,絕對不能碰不能提,無論你何黨何派心裡如何想。
「我們學校可真大呀,跟一個城市似的。」牙套妹轉移話題。
「而且很美!」我感嘆道。
「我剛來的時候陪我媽在學校里轉悠。我們倆從早上8點一直逛到12點,一共才走了學校面積的三分之一。」牙套妹咂舌道。
「下次騎自行車。」我打趣道。
「你媽媽沒送你過來?」牙套妹問我。
「沒有。她暈機的厲害,做一次飛機生一次病,沒敢讓她來。」我回答道。
「你爸爸呢?」牙套妹好奇。
「他走不開,不方便。」我回到道。
「噢,我爸也是。」牙套妹不再問了。
看來我們都被人教導過,不議論黑人,不問女人年齡,不隨便請客也不隨便請別人,以及不打聽別人*。
「上午好。」超市的員工的向我們打招呼。
「這裡的水果蔬菜好新鮮呀,真好看!」牙套妹手舞足蹈。
花花綠綠的蔬菜鮮果十分好看,當然,它們的價格也十分好看。
「這就是傳說中的美國車厘子!價格和國內差不多呀!」牙套妹一驚一乍。
「智利進口的吧。」我看了看標牌。
「哎,聽說有個中國女留學生租了個農場種水果,身家已經300萬美金了。」
「這麼厲害!」我佩服道。
「等我畢業了也要做水果生意,咱倆合夥吧。」牙套妹笑嘻嘻。
「好呀!」我笑哈哈。
「劉……劉,」我隱約聽到有人在我們背後出聲。
「阿!」牙套妹嚇了一跳。
「有病呀你!」牙套妹狂拍胸口,「誰讓你在背後拍我!」
「我叫了,你們沒聽見。」原來是眼鏡哥。
「出聲能死啊,鬼聽見你說話了!」牙套妹心有餘悸。
「我出聲了呀!」眼鏡哥很委屈。
「有事嗎?」牙套妹翻白眼。
「你們幹嘛呢?」眼鏡哥小心翼翼。
「你沒長眼睛?不買東西來超市幹嘛?來見鬼?」牙套妹翻了個大白眼。
「噗~」我笑出聲。
「我買完了,咱們一起回吧!」眼鏡哥怯懦道。
「我們結賬了嗎?還一起回!搞的好像跟你很熟似的。」牙套妹轉身挑水果去了。
「我和你們住一棟公寓。」眼鏡哥向我道。
「噢,」我點點頭。
「一會兒我們一起回吧?反正是同路。」眼鏡哥怯怯道。
「噢。」我應聲道。轉身去冷櫃區挑果汁牛奶。
我挑了麥片、餅乾、牛奶和麵包;又買了一些雞蛋、蔬菜、罐頭和肉類;水果買了牛油果、蘋果和臍橙;牙套妹也買好了,滿滿的幾大包,都是零食和速食。
「你不做飯?」她沒有買食材和廚房調料。
「我帶著牙套只能吃流食。再說我也不會做飯。」牙套妹不好意思道。
「那你可以來我家吃,如果做好吃的我叫你。」我應承道。
「真的?你都會做什麼好吃的?」牙套妹一臉羨慕。
「煮煮麵條加炒菜,太高級的也做不了。」我和她一道去結賬。
「太厲害了!你教我吧。」牙套妹興緻勃勃。
「洗洗切切加料炒熟就可以了,你一旦開始做飯就會越做越好。」我分享經驗。
「我從來沒做過飯。」牙套妹撇嘴。
「慢慢就會了,你總不想這幾年都吃食堂吧?」我鼓勵道。
「那倒是。」牙套妹付完了錢。
「還不趕緊提東西,是不是男人?」牙套妹凶眼鏡哥。
「我,好吧。」眼鏡哥幫我和眼鏡妹分擔了兩包。
「謝謝了。」我替我倆感謝道。
「走吧!」牙套妹挽著我的胳膊,一起走出了超市。
麵條是現成的,剛剛又買了雞蛋和蔬菜,一會兒到家可以做個西紅柿打滷麵。我邊走邊盤算著午飯。吃完飯後睡一覺,之後一定要開始做功課了。
「你們,你們念哪一科?」眼鏡哥拎著自己的兩大包,再加我們倆的兩大包,真是可憐他的細胳膊細腿兒。
「教育。」我回答。
「啊?你不讀數學?」牙套妹吃驚道。
數學系是中國留學生就讀第一大系。無非是因為簡單好畢業。中國人的數學和西方人的數學,大家都懂的。
「這是我爸的意思,我自己也感興趣。」我回復道。
「我讀工程生化。」眼鏡哥自報家門。
天哪!這可是最難度的學科!我不由眼鏡哥刮目相看。
「吹吧你!」牙套妹難以置信。
「真的!我是靠自己收到的offer!」眼鏡哥一臉正色。
眼鏡哥原來是個超級大學霸!真是人不可貌相。
「你是靠自己,那你的意思是我們都拼爹?」牙套妹呵呵兩聲。
「我不是那個意思!」眼鏡哥連忙幾解釋。
「那你什麼意思?」牙套妹伶翻白眼。
「我我……」眼鏡哥著急了,越髮結巴。
「你是念數學?」我插話道
「對呀。數學最容易嘛,再說我的強項就是數學。」牙套妹道。
「那多好。你這幾年輕鬆了。」我羨慕道。
「所以我才想好好逛,好好玩兒,爭取這幾年游遍全美!」牙套妹雄心壯志。
「你有駕照嗎?」眼鏡哥潑了一大盆冷水。
「我沒有你有?」牙套妹恨地牙痒痒。
「我有。」眼鏡哥一臉驕傲。
「花錢買的!」牙套妹斷定。
「我自己考的!」眼鏡哥臉紅脖子粗。
「切,」牙套妹嗤鼻道,「芳芳呀,咱們什麼時候去看電影?我的腐蘭蘭有新片上映了!」牙套妹兩眼放光。
「是嗎?再說吧。」
「腐蘭蘭是誰?」眼鏡哥好奇道。
「stop!」牙套妹炸毛道,「你不配提我的偶像。」
「是個本土明星。」我向茫然無知的眼鏡哥解釋道。
「甭理他,咱們走。」牙套妹拉著我快步往前走,可憐的眼鏡哥笨重地在後面跟著跑。
「你不喜歡他?」牙套妹似乎對眼鏡哥有敵意。
「難道你喜歡?他都嚇尿了。」牙套妹一臉輕視。
「你不是也嚇哭了?」對於眼鏡哥這種學霸來說,之前那種活動和要求在他人生中或許是第一次。
「他可是男的,怎麼能那麼慫呢!」牙套妹鄙視道。
「他可能比較膽小,就是那種性格。」百米養百人,性格這種東西確實是天註定。
「好吧。」牙套妹不樂意道。
「我中午上你家吃飯吧!」牙套妹作可憐狀。
「可以。」我多煮一把麵條就是了。
「啊!」牙套妹大聲尖叫。大姐,能不能別這麼嚇唬人?你這樣張牙舞爪,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白天見了鬼。「怎麼了?」我拍拍胸口,驚魂未定地求問牙套妹。
「腐腐腐腐腐……」牙套妹手指著前方渾身哆嗦,胳膊上掛著的袋子跟著她的節奏一晃一晃。
「你怎麼了?」我解開牙套妹挎著我的胳膊,鬱悶無語地看著她。
「蘭蘭蘭蘭蘭……」牙套妹越發張口結舌,手指著前方不停顫抖。
我只好跟著她的手指方向和癲狂視線望過去。不遠處公寓門口站著一個人,那人身穿一身休閑衣褲,頭戴大學藍色棒球棒。他玉樹臨風文質彬彬地向我微笑,他沐浴在陽光下,他侍立在樹影里,他的身上,有聖潔天使的閃耀光芒。
他步伐堅定地走到我的面前,面帶微笑道,「芳齡。」
我的心咚鏘咚鏘,我聽到了自己內心打鼓的聲音。
「你你你……」牙套妹激動地說不出話來。
「去超市了?」他將我手中的紙袋接過來抱在懷中。
「嗯。」我點點頭,在他面前仍舊低著頭。
「我給你打電話沒有人接聽。」他微笑道。
「我出門了。」我輕聲道。
「所以我就先來了。有沒有打擾你?」他詢問道。
「沒有。」我搖了搖頭。
「中午一起吃飯?」他邀請我。
「嗯。」我點點頭。
「先把這些放回去。我可以進去你的家裡嗎?」他含笑道。
「可以。」我點點頭。
「等等等……」身後的有人氣喘吁吁。
可憐的眼鏡哥被我倆甩開好遠,一個人拎著大包小包,太不容易了。
「你的東西。」眼鏡哥將我的紙袋提給我。
「謝謝。」他替我接在了手裡。
「沒事。」眼鏡哥擦了擦頭上的汗。
「我們走吧。」他向我微笑。
「不好意思,下次再邀請你來我家吃飯。」我向身邊的牙套妹抱歉道。
「沒沒沒沒……沒關係」牙套妹一臉花痴,尚未夢醒。
「我先走了,拜拜,謝謝你。」我向牙套妹和眼鏡哥二人揮揮手。獻給台北的情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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