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相談甚歡
「買了些什麼？」他找話說。
「吃的。」我低聲道。
「你會做飯？」
「一點點。」我輕聲道。
「來呀，和我走一起。」他向我點頭示意。
「嗯。」我應聲道。還是走在他的身後。他走在我的前面，我有一些安心。
「到了。」他請我先出。
「你怎麼知道我住在二十樓？」我稀奇。
「一會兒就告訴你。」他嘴角上揚。
「放在這裡可以嗎？」他將紙袋放在了餐桌上。
「可以。」我點頭道，「請坐，我需要歸置一下。」
我從冰箱里拿出一瓶星冰樂遞給他。
「你喜歡喝這個？」他接在手裡。
「還行。」
「以後我給你煮咖啡。」他微笑道，「我有全套設備。」
我的嘴角微微上揚，沒有說話。
我將紙袋一個個打開，將牛奶、雞蛋、水果、蔬菜和肉類一件一件輸送了冰箱里；然後又將麥片、麵包、餅乾和罐頭放進了櫥櫃里。
整理完畢之後，我去洗手間洗了洗手，照了照鏡子。
我又悄悄溜進卧室里換了一件白色連衣裙。將紮起的馬尾巴放下，用牛角梳順了順頭髮。這是我第一次單獨我異性出門，第一和他吃飯，我有一點點緊張。
「好了？」他盯著我。
「嗯。」我點點頭。我在他面前，直到現在，不大敢看他。
我從門前鞋櫃里取出一雙黑色ferragamo平底鞋。穿了裙子，就不適合再穿人字拖了。
「有沒有人說你像一個人？」他在我身後道。
「啊？」長發滑到了我的眼前，我捋起頭髮別到耳後。
「胡茵夢。」他微笑道，「像極了。」
「是嗎？」我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
「台灣影壇黃金時代的一位女星。比我們父母還年長些。」他回答道。
「噢。我點點頭。」
「你長的很像年輕時候的這位明星。」他篤定道。
「噢，」我點點頭。
「你不喜歡看電影？」
「喜歡。」我點頭道。
「有沒有喜歡的明星？」他問道。
「沒有。」我搖搖頭。
「男明星呢？」他好笑道。
「沒有。不過……阿爾帕西諾吧。」他的演技實在讓是過目不忘，嘖嘖稱奇。
「michaelcorleone.」他點頭道，「他是一個傳奇。」
「是。」我點頭道。這是沒有人否認的事實。
「你最喜歡哪一部？」他重新在沙發上坐下來。
「都喜歡。不過第一部吧」我走近他身邊，間隔一點距離。
「第一部確實最經典。」他贊同道。
「第一部里有馬龍白蘭度，他才是真正有王者之風君臨天下和黑幫教父。而且第一部起初時的麥克年輕青澀，純真美好，真令人懷念。」我感嘆道。
「麥克是黑幫教父的兒子，註定一生活在槍林彈雨與復仇暗算中。他掌握著別人的命運，卻也被命運愚弄了去。」他感慨道。
「還記得麥克的第一位妻子，那個義大利姑娘是怎麼死的嗎？是被麥克最信任和保鏢出賣，活活炸死在了麥克眼前，人車俱焚。」我感嘆道。
「那是麥克失去的第一位家人，也是他人生中的轉折點。奇怪的是，後面的幾部再沒有提起過這件事。直到最後一部，年老的麥克在聆聽兒子自彈自唱吉他演奏時，墨鏡下的他強忍淚光，黯然神傷回憶著自己與新娘的翩翩起舞。那時觀眾才知道，他將他的亡妻埋在心靈的最深處，他並沒有忘記那個西西里的美麗少女。」
「他的女兒也死在了他眼前。麥克親眼看著瑪麗中槍身亡，倒在了他面前。她可是麥克唯一的女兒，是他最愛的掌上明珠。麥克其實是一個可憐人。」我嘆道。
「人生自古多磨難，有誰相安過百年？人人羨慕瓊樓玉宇，哪知高處不勝寒？身居高位者，哪個不是經歷了腥風血雨？殊死搏鬥？」他感概道。
「自古雄才多磨難，從來紈絝少偉男。」我點頭道。
「作為黑手黨老大和家族繼承人，麥克無疑是成功的接班人和領導者。他縱橫黑道詫叱風雲，沉著冷靜膽大心細。從第一步中他把手槍偷偷藏在洗手間，中途談判時借口上廁所，從而替父報仇將對方一槍打死就能看出，他是個天生的王者。」
我點頭贊同。
「然而作為一家之主，作為丈夫和父親，他是一個失敗者。他第一個妻子因他而死，第二任妻子離他而去。親生兒子與他形同陌路，愛女也活活死在他眼前。」
「他的爸爸老教父倒是夫妻和睦。」我回憶道。
「維托的一生也經歷了風雲變幻。他的妻子是傳統的義大利家庭主婦，對他完全服從言聽計從。他有一位彼此相愛的妻子，卻有幾個不成器的孩子。若不是大兒子的魯莽愚蠢，他也不會中槍昏迷。二兒子是個叛徒，險些害了麥克喪命；唯一的女兒又嫁給了一個敵幫間諜。唯有一個麥克，有勇有謀，智勇雙全。」
「老教父白手起家，他從一個逃難孤兒奮鬥為舉足輕重的紐約之王，直到鼎鼎大名的黑幫教父。他愛妻子愛孩子，有情有義卻又心狠手辣。他是一個傳奇。」
「這樣說來，還是維托更偉大一些。」我點頭道，「麥克以強硬凌厲重振家族，年紀輕輕身負重擔，不但沒有臨陣脫逃反而靠著聰明與膽識帶領家族獲得了中興。然而論到家庭與事業的平衡與幸福，他爸爸確實更勝一籌。」
「第一部開篇時康妮的婚禮，那時的大家歡歌笑語，載歌載舞，人人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家庭的和睦不是一件簡單容易的小事，老教父能做到和他的糟糠之妻忠貞無二，相愛到老，確實令人敬佩。」
「我心中最美麗的是我的妻子。老教父年輕英俊時曾這樣說過。可敬的是，他用他的一生實踐了他的諾言。他們相愛一生，直到老死。真令人敬佩。」我羨慕道。
「所以他是傳奇。」他感嘆道。
「所以這部電影是傳奇。」我感慨道。
「是傳奇中的傳奇。」他望著我。
「你會唱嗎？」我望著他
「你家裡沒有琴。」他笑了。
「真遺憾。」我也笑了。
「餐廳里有鋼琴。」他起身道。
「那我們快去吧。」我迫不及待。
是電影的著名插曲。這首由西西里民歌改編而成的歌曲由義大利世界級電影音樂大師羅塔重新加以編曲配樂，從而誕生了這首。這首歌曲在電影配樂史以及近代音樂史中擁有不可替代的經典地位。經由安迪·威廉姆斯翻唱后，這首歌曲與這部電影一樣，在近代電影史上留下了屹立不倒和永不磨滅的地位。
歌曲的前奏一想起，腦海中便映出了麥克與他美麗的新娘，那位純真西西里少女舉行婚禮時的動人場景。年輕的新郎西裝革履略帶羞澀，他擁著她身穿潔白婚紗的新娘愛人，他執著她的手，她挽著他的肩，他們翩翩起舞，幸福相擁。
如果時間停留在那一刻有多好。麥克的一生，是不由自主，被命運之手和家族使命強迫推著走的一生。老教父死的時候，陪伴他的有自己的小孫子和輝煌的柯里昂家族。麥剋死的時候，妻離子散，愛女早逝。他倒下時，身邊只有一條狗。
「想什麼呢？」駱安將我的記憶拉回了現實。
「沒什麼。」我回答道。
加州陽光燦爛，四季如春，與紐約的冰天雪地相比，加州人民感受不到來自天氣的惡意。我閉上眼睛，和煦春風撲面而來。
「我們去哪裡？」片刻后，我睜開眼睛，詢問正在駕車的駱安。
「去聖莫妮卡。」他答我道，「你還沒去海灘吧？」
「沒有。」我搖了搖頭。
「不大喜歡出門？」他問我道。
「喜歡。」我點頭道，「只是人生地不熟，我又不會開車。」
「這個好辦。」他微笑道，「我可以嗎？」
「你……」我怕自己理解錯誤。
「我自願做你的專職司機，可以嗎？」他微笑道。
這……」我的心跳撲通撲通。
「我不酒駕不飆車，對加州路況熟悉，開車技術也過得去。你可以放心。」他嘴角上揚。
「我……我怕耽誤你的事情。」我誠心道。
「你不願意？」他轉頭望一望我。
「願意。」我趕緊道。
「謝謝。」他開心地笑出了聲，「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謝謝。」我的心裡十分歡喜。
草在結它的葉子，風在吹它的種子，我們站著，不說話，就十分美好。
「聖莫尼卡是秀蘭·鄧波兒的家鄉。」片刻無聲后，駱安開口道。
「就是那位著名的童星？年僅7歲便獲得奧斯卡的那位？」我接話道。
「是她。她是聖莫尼卡的驕傲。」駱安點頭道。
「她可真是個漂亮的娃娃。金色的捲髮，甜甜的酒窩，天真無邪的笑容。」我回憶著這位偉大的童星。
「二十世紀五十年代時，鄧波兒的片酬加分紅已經達到了30萬美金。而那個時代的電影票價只有15美分。她那時不過10歲，卻有如此巨大的票房影響力和號召力。」
「她後來為什麼退出影壇？退出的時候好像才22歲。」我問道。
「有多方面的因素。其中最根本的一個原因是，觀眾不能接受她們的小天使結婚生女，離婚再嫁。鄧波兒是以童星出道成名，但隨著她長大成熟，不可能永遠扮演幼童。」
「噢。」我點頭道。
「鄧波兒其實很幸運，她在童年時代就獲得和積累了大部分人一生都無法望其項背的名利和地位。她出演的影片不到50部，卻名垂影史，獨樹一幟。美國最偉大的女演員名單中，永遠有她的一席之地，並且並列前茅。」
「這倒是。」我點頭道。獻給台北的情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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