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野營(七):
第二天早上九點,已經賴床了一個小時的淺淺被江棠用不太斯文的手段從被窩裡挖了出來,江棠像老媽子一樣跟前跟後地催促淺淺穿衣洗漱,等她倆從補給站回來的時候,營地的空氣里瀰漫著一股淡淡的奶香味。
一聞到這股香味,吃貨淺淺就覺得餓了,她抽了抽鼻子,順著香味找過去,一鍋正咕嚕咕嚕冒著泡泡的牛奶粥就映入了她的眼帘,她看得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
正在煮粥的那人看見她這一副饞得不行的模樣,忍不住笑出了聲。
聽到這熟悉的笑聲,淺淺愣了一下,抬頭一看,驚呆了——煮粥的人……居然是陸燁!
見淺淺雙眼發直,陸燁還以為她是餓傻了,一邊用飯勺在粥里攪動著,一邊對她說道:「別著急,馬上就好了。」
但淺淺關注的重點不是這個,她觀察了陸燁嫻熟的手勢一會兒,感嘆道:「班長你也會做飯?這種感覺好神奇……」
陸燁失笑:「會做飯而已,有什麼好神奇的?」
這個時候,去溪邊打水的趙晨和葉澤楓回來了,看到掌廚的陸燁,也都大吃一驚。但他們倆的驚訝又不全然相同,趙晨只是短暫的驚訝過後,對陸燁的敬佩更上一層樓——現在的獨生子女,很少有高一就會自己做飯的吧?仔細想想,似乎還沒有人見到過陸燁的短板?難道說學神學神真的是無所不能?而葉澤楓在驚訝過後,那臉色就跟撞了鬼一樣了,他跟陸燁從小一起玩兒到大,怎麼就不知道陸燁什麼時候get了烹飪這一項技能了?
葉澤楓想著,便湊到陸燁身邊問道:「你什麼時候學會做飯的?」
鑒於此人唯恐天下不亂的性格,陸燁並不打算把他前一段時間為了尾隨淺淺,不得不在另一套房子里獨自過日子,所以才開始自己做飯的事實告訴他,而是言簡意賅地說道:「就在前不久。」
葉澤楓聽了,知道陸燁對此事保留了不知一點兩點,但知道歸知道,他又不可能把陸燁的嘴巴撬開,只好撇了撇嘴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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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只喝粥肯定是喝不飽的,好在作為一個只帶了零食沒帶蔬肉的人,葉澤楓很知趣地在補給站買了幾袋子速凍小饅頭、蟹黃包、豆沙包回來,拿給陸燁蒸熟了給大家吃。
為了方便攜帶,戶外爐灶鍋具都不大,別說蒸饅頭包子了,光是煮粥都煮了兩次才夠所有人喝。淺淺自認是拖累,便處處給陸燁打下手,陸燁要勺子,淺淺遞,陸燁要牛奶,淺淺遞,陸燁要碗碟,淺淺遞……忙得不亦說乎。
兩個人你來我往,不時相視一笑,配合十分默契。看得葉澤楓都眼紅了。
江棠等人更是看得目瞪口呆,腦子裡閃現出了同一個疑問——雖然很不想承認,但一個郎才一個女貌……這種好登對的感覺到底是怎麼回事?
然而當事人並沒有他們想的那麼輕鬆,至少對淺淺來說是這樣的。
林中多蚊蟲,為免遭受蚊蟲的叮咬,他們每一個人都穿著長衣長褲。陸燁穿的還是一身乾淨簡單的白襯衣配黑長褲,看著與他往常穿的沒有什麼不同,這讓人不禁懷疑他的白襯衣和黑長褲是不是在商場里批發的。
為了方便工作,陸燁解開了襯衣的袖口,把袖子整齊地挽到了手肘處,露在外面的小臂肌肉分明線條流暢,引得淺淺總是情不自禁地把目光落在那上面,然後羞得耳朵尖都紅了。
吃過早飯以後,一行人將貴重物品放在身上,把行李箱拉近了帳篷里,又給帳篷上了鎖,就開開心心地出去遊玩了。這一次沒有了負重,淺淺覺得輕鬆多了。他們誰也沒有看導航儀,信馬由韁一般在偌大的森林公園裡閑逛,不時停下來拍個照,最後還讓他們找到了一個湖泊,湖中有小島三兩座,湖邊有一個售票亭。
他們過去問了,工作人員表示這裡有三種游湖方式,一是坐遊船,二是坐快艇,三是坐小木船。前兩種都是工作人員幫忙發動,而第三種是需要遊客們自己用木槳划船。當然坐快艇的費用是最高的,而自己划船的費用是最低的。
淺淺他們商量了一下,覺得既然是出來玩,那就應該玩兒有趣的,所以一致贊同自己划船。
他們買了票,在工作人員的指導下穿好救生衣就上了船。一開始他們是男生坐一邊,女生坐一邊,三男四女,正好可以維持小船的平衡。可他們顯然低估了四個女孩子的勞力,被工作人員一竿子推離了湖邊以後,由於兩邊使的勁兒的差距太大,小船一直在湖面上打轉,搞得大家都笑得腰都直不起來了。
最後,陸燁搬著自己的板凳坐到了船頭,又指揮眾人變成了一邊兩個女生一個女生的隊形,再一聲令下,眾人齊齊發力,他掌舵,看著船頭往哪邊歪,就在另一邊划水,讓方向轉回來。
湖水清澈透亮,平靜的湖面宛如一面鏡子,木船劃過,陣陣漣漪向遠處盪開,油油的水草在湖底招搖。
淺淺划兩下船又會停下來瞪大眼睛在一眼就能望到底的湖水中尋找——這麼大個湖,竟然連一條魚也沒見到。她在驚奇中將疑惑問出了口。
林若芸停下來歇手,回答道:「聽說過『水至清則無魚』嗎?這裡的水這麼清澈,有魚才奇怪了。」
淺淺不知道「水至清則無魚」的說法是從哪兒來的,但見林若芸說得有理有據的樣子,她也就撓了撓頭,沒有追問。
湖很大,再加上他們全是生手,停停走走地劃了將近三個小時,才勉強算是把湖游完了。
一靠近湖岸,淺淺就「咣」的一聲把船槳扔了,揉著自己酸痛的胳膊,一張小臉皺成了包子,而其他三個女生的情況看起來也不比她好多少。
在湖畔休息了一會兒,一行人決定返回營地。
回到營地的時候,所有人都已經餓得肚子咕咕叫了,叫嚷了一路「胳膊痛」的林若芸和江棠忽然來了興緻,佔據了兩套戶外爐灶鍋具,說是要做牛肉咖喱飯。便從行李箱里取了土豆、胡蘿蔔、牛肉出來。
淺淺在一旁幫忙削土豆皮,她的動作很笨拙,手也抖得厲害,土豆才削了三四個,就有七八回差點割到自己的手,旁邊的陸燁看得心驚膽戰,忙把她擠開,接過了她手裡的刀和削了一半的土豆,讓她回帳篷休息。
淺淺搶了幾下沒搶過來,反而被陸燁連抱帶拖地塞進了帳篷里,趁她還沒站得起來,陸燁伸手捏住帳篷的拉鏈頭,乾脆利落地往中間一合,再將鎖頭往下一按,淺淺就被鎖在了帳篷裡面。
淺淺一咕嚕地站起來,拍著帳篷又喊又叫,可無論她怎麼喊叫外面都沒有人應,她漸漸地覺得沒趣,也就不喊了,按亮了帳篷里的露營燈,坐下去按摩自己的胳膊。
沒過多久,淺淺聽得一陣腳步聲漸行漸近,緊接著,帳篷就被人打開了,一個人矮身鑽了進來。淺淺抬頭看了一眼來人,沒吭聲,又把頭低了下來,默默地揉胳膊。
「還生氣呢?」陸燁盤腿在淺淺身邊坐下,問道。
淺淺這一次連頭都懶得抬了。
「我也是擔心你傷到手,」陸燁說著,伸手去拉她的胳膊,「你的手抖得跟篩糠似的,還敢去削土豆皮?也不怕把自己的手指頭削下來!」
淺淺自然不肯讓他把胳膊拉過去,可論力氣,她怎麼比得過陸燁呢?一番掙紮下來,胳膊還是被陸燁握在了手裡。她更生氣了,索性把臉偏到一邊,眼不見心不煩,腮幫子也不自覺地鼓了起來。
陸燁見狀,也沒有再為自己辯護什麼,而是捏著淺淺的胳膊下方一用力——
「哎喲!」淺淺痛得一蹦三尺高,腦門兒都碰到了帳篷頂,她不敢置信地盯著陸燁,質問道,「你你你……你做什麼突然這麼用力地捏我!」
「淡定一點,」陸燁一派悠閑地繼續在她胳膊上揉按,說道,「你不是覺得胳膊酸痛嗎?我幫你把酸痛的地方揉開了,明天你就不會覺得痛了,否則你會這麼痛上好幾天,做什麼都沒有力氣。有點痛,你忍忍。」
陸燁說完,又將力道加重了些。
淺淺當然知曉這個道理,她剛剛也一直在幫自己按摩手臂,可是一來這是痛在自己身上,她狠不下心下重手,二來她本就沒了多少力氣,沒有辦法下重手,所以就算是按摩了,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可這哪裡只是「有點痛」啊?本來就又酸又痛的地方再被這麼重重地揉按,那滋味……可不是一個「酸爽」就能形容得了的!
陸燁的力氣時輕時重,但每一下都重重地按在了淺淺的痛點上。一開始,淺淺還齜牙咧嘴地忍著,忍得臉都麻了以後,她索性不忍了,陸燁沒按一次,她就慘叫一次——
「你你你……讓你輕點兒,你怎麼又重了!」
「淺淺乖,忍一忍。」
「這不是忍不忍的問題……啊!痛痛痛,別別別,別碰哪裡,痛痛痛!嘶——痛死人了!輕點兒,輕點兒!」
「淺淺聽話,痛過了就舒服了。」
「不行不行不行,忍不了忍不了,太用力了,你太用力了!我受不了了!你鬆開,快鬆開我!」
「淺淺別鬧,還沒弄完呢,怎麼能鬆開呢,來,咱們換個姿勢。」
……
帳篷外,原本忙得熱火朝天的眾人陸陸續續被帳篷里傳來的詭異的對話吸引住了注意力,他們相互交換了一個驚恐的眼神——
帳篷裡面那兩個人到底在幹什麼呢?這麼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