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長不大的孩子

響亮的耳光聲傳進張揚的耳朵，再看到郭青青「哇」的一聲哭著跑開了，而馬濤摸著臉頰、一臉的不知所措，張揚想笑，可是身邊的杜冰雁小鳥依人，為了多享受這份醉人的溫柔，張揚硬是強行忍住了。

摟著杜冰雁的腰肢，走過一條街，拐了個彎的時候，杜冰雁的腦袋從他的肩膀上抬起，回頭看了看身後沒有他的同學，杜冰雁拍掉了摟在她腰肢上的手。

「揚子，小姨的便宜還沒有占夠啊？」

張揚明白了，杜冰雁的出現，是為了給他掙回面子，至於電影票，嘴對嘴，那根本就是小姨在瞎說，當不得真的。

張揚心裡略微有些失落，但他沒有表現出來，而是問:「小姨，你怎麼會跑到我們學校？」

「有人打你，我當然要過來看看這種事還會不會發生，好在你沒出事。對了，那個靠在轎車旁，高大帥氣的男生是誰？」

張揚心裡的失落又加重了幾分，可他臉上卻笑道:「怎麼，小姨對他感興趣？」

「嗯。」杜冰雁認真的點了點頭。

「他叫馬濤，是我們學校籃球隊的隊長，家境富裕，他的父親還是我們學校的董事，不折不扣的富二代。」張揚好像變成了語言復讀機，機械化式的介紹了馬濤的背景。

「嗯，」杜冰雁又點點頭，伸出小拳頭比劃了一下:」「我記住他了，欺負我們家揚子，下次再犯，我一巴掌打掉他門牙。」

小姨打聽馬濤，原來不是因為看上了他，張揚一下子感到呼吸順暢了，天是那麼藍，夕陽是那麼美。

兩人回到家，正好看到二胖送裝修工人出門，杜冰雁首先打個招呼，然後道:「二胖叔，早上我看堆放在姐夫家門口前的水泥不見了，是你搬回去的嗎？」

二胖尷尬的笑了一下，含糊的應了一聲。

「我就知道叔叔不會讓我們家為難的，叔叔是個好人。」張揚臉上掛著靦腆的笑容，從杜冰雁身後鑽了出來。

看到是他，二胖臉色一下子變了，然後彷彿見了鬼似的，急忙進屋關門。

張揚摸了摸鼻子，我這麼有禮貌，你反應至於這麼大嗎？

杜冰雁覺得莫名其妙，看二胖樣子，似乎很怕張揚，張揚是個大男孩，又這麼有禮貌，二胖有什麼好怕的？

「小姨，假如我手上有兩張電影票，邀請你的話，你會不會答應和我一起看電影？」張揚還是念念不忘嘴對嘴的事，不死心的試探。

「好啊！」

張揚大喜，可隨後他就察覺到了不對，小姨雖然嘴角掛著淺笑，可她抬起了手，修長潔白的手指彎成了勾狀。

「小姨，我沒有電影票，所以就不存在請你看電影的可能。」

張揚抱頭鼠竄，可在他身後的杜冰雁卻並沒有就此放過他，逮住機會，在敲打了一下他的腦袋后，才氣哼哼的道:「小鬼頭不好好讀書，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呀。」

張揚無語，他都過了18歲，馬上要上大學了，怎麼在杜冰雁眼裡，還是個孩子？

意興闌珊地回到家，張揚並沒有因為整了一把馬濤而高興，他坐在椅子上手指靈巧地轉動著筆，那筆牢牢的控制在他掌心，像風扇一樣在他的手中旋轉。

不行，非得改變在杜冰雁心裡的形象，他不想做孩子，他想讓杜冰雁在學校門口那樣，小鳥依人的把腦袋擱在他的肩膀上。

目光一凝，張揚手中飛速轉動著的鉛筆突然靜止，然後他隨手向後一扔，那支筆正確無誤的落進了離他兩米外的筆筒里。

晚上7點，張學天加班回來，一進門，他就笑著說二胖為水泥的事向他道歉了，鄰里之間，就應該和睦相處。

隨即感嘆，這個世上還是好人多，你敬他一尺，他就還你一丈。

張揚笑著點了點頭。

第二天清晨，張揚吃完早餐，一路上想著怎麼讓杜冰雁認為他是男人，不知不覺間，就來到了學校。

校園的林蔭道上，三三兩兩的有幾個學生從張揚的身邊走過。

「昨天校門口外那一幕真的是太勁爆了，郭青青的皮膚那叫一個白，像嫩豆腐似的，看得我口水都流出來了，不虧是咱們學校里的校花。」

「昨天發生了什麼事，郭青青怎麼了？」

「叫你不要老是盯著書本，這下錯過了吧！昨天放學后，馬濤向郭青青表白，郭青青當場就答應了。可馬濤也太急色了，郭青青只是讓他抱一下，他居然把人家的襯衫都撕了。」

「不會吧，馬濤是學校籃球隊的隊長，有的是女生喜歡，他不至於猴急成那樣吧？」

「那也要看人是誰，郭青青哎，我們學校的校花，長得那叫一個水靈，和尚見了也會動心，她要是給我當女朋……」

接下來的話張揚聽不清了，他嘴角微翹，馬上要高考了，高三學生的神經本來就挺緊張，發生了這麼勁爆的事件，為了緩解壓力，他們還不賣力的宣傳，只不過這樣一來，馬濤的一世英名可就毀於一旦了。

林蔭道的盡頭，是一座噴水池，橢圓形的噴水池旁邊，馬濤筆直的站在那兒，在他的身後，還立著幾個高大的男子。

馬濤臉色陰沉，目光冷冷的，那些經過他身邊的學生，一個個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你終於來了。」馬濤眼睛盯著走到他面前的張揚，說話的語氣里流露出一絲怒氣。

張揚笑了笑，絲毫沒有迴避他的眼神:「你在等我嗎，我那方面很正常的，可不喜歡那種調調。」

「老大，你說的就是這小子，他以前不是被你揍了一頓，怎麼還不老實，背地裡還敢興風作浪。」

馬濤的身後走出一個肌肉男，看他身上穿的球衣，應該是籃球隊的一員。

此時肌肉男用手指了指張揚，回頭看他們的隊長。

其實馬濤也不確定到底是不是張揚乾的，可他想來想去，只有張揚有這個動機。至於郭青青身上的襯衫為什麼會一碰就碎，他到現在還是一頭霧水。

「少跟我嬉皮笑臉，說吧，你是怎麼把郭青青的襯衫弄得支離破碎，說出來了，我就當這件事沒有發生。」馬濤決定詐一詐張揚，他拉住了作勢要動手的肌肉男。

張揚眨了眨眼睛，迷糊的問:「你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郭青青身上的衣衫，不是你給撕破的嗎？」

馬濤仔細看張揚說話的表情，以及他的動作，察覺不出他有任何的不妥，於是煩躁的揮了揮手:「你走吧。」

諒他也沒有這個膽子，那又會是誰幹的？馬濤心裡惱火，這件事一出來，他的名聲在學校里低落谷底，那些本來見了他眼睛里冒星星的女生，現在是能躲多遠就躲多遠。

「馬濤，我相信你，一定是郭青青為了勾引你，自己把襯衫弄破的。」

耳邊響起一個女生好聽的聲音，馬濤感動得都快要哭了，一抬頭，才發現是學校里有名的如花。

「滾。」馬濤嘴裡冷冷地蹦出一個字，他還不至於饑渴到只要是個女人就行。

肥胖的如花被嚇跑了，肌肉男走上前，皺眉道:「老大，不對勁。」

「哪兒不對勁？」

肌肉男看著張揚的背影，接下去說:「你讓我們擺出這麼大陣仗，嚇唬那小子，無非是讓他說實話。可我剛才看那小子，一點害怕的樣子都沒有，而且居然還和你開玩笑，怎麼都不像你說的那樣懦弱怕事。」

馬濤心中一動，他真是氣糊塗了，回想張揚剛才的表現，和以前截然不同，事出反常必為妖，張揚表現得越沒有問題，反而越能證明事情是他乾的。

抬起頭去看張揚，張揚這時候恰巧在過一個拐彎口，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相遇，張揚沖著他笑了笑。那本該樸實的笑容，在此時的馬濤看來，竟然透著幾分妖異。

張揚走進教室，發現所有人看他的目光都怪怪的，尤其是男生，目光里好像有一絲敵意。他低頭看了一下身上的穿戴，沒什麼不妥。

正疑惑之際，何為走了過來。

「昨天那個來接你的女孩是誰，長得那麼漂亮，你們發展到了什麼程度？」

張揚恍然大悟，他苦笑了一下，本來以為能夠置身事外，原來自己也在輿-論的風暴圈裡，受那些八卦愛好者關注的不僅是馬濤、郭青青，還有自己，而這些都是拜小姨所賜。

如果真的發展到什麼程度就好了，張揚有些泄氣地想，嘴裡含糊其辭的答道:「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張揚發現旁邊的王雪芳好像心不在焉，一副心事重重的樣，連書本拿倒了都不知道。

張揚懶得去關心她，拿了本語文書，認真的看了起來。

「你說郭青青是那種下賤的人嗎？」

王雪芳突然出聲，張揚嚇了一跳，轉過頭問:「你是在對我說話嗎？」

王雪芳點了一下頭。

張揚想了一下，高中三年，學校里從沒有傳出有關郭青青的緋聞。她的生活好像就只有兩個點，圖書館還有教室，所以她的成績在學校一直是遙遙領先，有人說校花就是學校里的花瓶，但郭青青絕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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