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小叔出沒

凌晨時分，胤禩親自放了噶爾丹，噶爾丹那時當然詫異極了。

一想到此，胤禩忍不住笑起來。

噶爾丹那人還算有趣，比大清朝的這幾個皇阿哥可是爽快許多，很是對胤禩的胃口，若不是他們不宜有交集，交個朋友也無妨。

放了噶爾丹，其實對胤禩來說，簡直是小菜一碟。他只需引得那幾個兵卒分開，順便再打暈幾個，輕而易舉地就把噶爾丹偷運出大軍。

胤禩想到噶爾丹離開時那種欲說還休的樣子，胤禩記憶深刻。順勢，他還故意逗弄他，臨別前啃了他幾口，惹得終於自由了雙手的噶爾丹想揍他，可是他是那麼容易挨打的人么。

胤禩背著雙手，慢悠悠地踱步往自己的營帳處走，路上碰見了胤褆，他也難得的好心情了沖他笑了笑，惹得胤褆一陣白眼兒。

康熙人不咋地，這幾個阿哥，除了太子，倒是各個有趣。

回到帳中，抖落開幾封胤禟和胤誐捎來的信件，胤禩終於想著給他們回復幾封了。

夜晚的營寨井然有序，胤禩坐在燈下隨意寫了幾句蒙古的風光和軍隊中的險情，封好信件后給了馬起雲讓他第二天交給驛長傳回京城。

「主子，太子派人送禮物來了。」閻進進了帳內稟告道。

胤禩挑眉，示意太子的隨從進來，聽了一番似中規中矩的問候后，接了胤礽送來的一包東西。

他讓馬起雲仔細檢查了一遍，在內里果然翻出一封信件來。

不緊不慢地喝完普洱茶，胤禩展開信件，掃視了幾眼。

嘴角扯出一抹諷笑，胤礽這個太子之位現在就岌岌可危了？

瞧瞧他都讓他這個八弟幹些什麼？

看似側面關心皇父和各位兄弟，大體意思是問他康熙皇帝的坐卧起居？與哪些個大臣會面？又給誰傳信？

胤禩懶得理會，胤礽明知道他不是那麼「乖順」，還敢吩咐自己做事，可真是膽大包天，他就不怕他把他這個太子給賣出去？

「燒了。」胤禩道。

馬起雲也不敢問，他也不幾個字，拿著信湊到火爐前要點燃，可——

「主子，這信封里好像還有字？」若不是馬起雲眼尖往裡面看了一眼，此時這信可就化成灰燼了。

胤禩微微詫異，哼，難道還有什麼緊密的事情不成？胤礽可真是信任自己。

胤禩冷笑，他也不能辜負這個信任啊。他再次翻開信，用隨身的匕首劃開信封，果然在牛皮紙內的信封里，還有一些細小的炭筆字。

難為胤礽用炭筆了。

嗤笑一聲，胤禩越看胤礽寫的「情話」，神情越是譏諷。

「四阿哥往這來了，主子。」閻進回來時順便低聲稟告。

「嗯。」胤禩若有若無的點頭，也沒避諱著信件，當胤禛進來時，就看見胤禩隨意地敞開那張信封。

他隨意地瞄了一眼，表情頓時凝結成霜。

「四哥又來胤禩這裡，有何貴幹？」胤禩聲音慵懶。

「你——」胤禛氣結，可又不好低頭，他雖然與胤禩發生關係，可理智阻止了他繼續錯下去。「這是太子他的……」

「四哥還是說說有什麼事吧，胤禩很忙呢。」胤禩呷了一口茶。

胤禛胸口憋著氣，咽下了說教的*，冷硬地說道：「皇阿瑪讓你去大帳，見些蒙古王爺和台吉們。」

「見他們？」胤禩難得驚了一下，隨即想了想，沖著胤禛挑眉笑道：「四哥，你說皇父不會給我挑一個蒙古媳婦吧？」他是無所謂，即使是娶個蒙古福晉，也不能阻止他現在要皇位的心思。

為了驗證登上皇位，是否有益於法訣的修行，他不介意使些「欺負」人的手段。

胤禛的心咯噔一下，胤禩說的估測，他倒是沒想到。

現在想來，皇阿瑪一直要緊密滿蒙關係……

胤禩抖了抖手中的信封紙張，然後扔進了火爐孔里，爐上還坐著銅嘴茶壺。

「四哥，喝茶么。你最愛的普洱。」胤禩笑道。

胤禛本想完成了皇阿瑪交代的任務走掉，可見胤禩好不緊迫，他不禁催促道：「皇阿瑪和那些蒙古王公、台吉還在等著你呢。」

胤禩哼了一聲，「四哥就不會先回去，說一時找不到胤禩不好么。」

「這是欺君之罪。」胤禛急了，胤禩現在怎麼都敢藐視聖諭了。

「就給四哥你一個面子。」胤禩笑了笑，又道：「正巧太子的信我也懶得回，到時四哥可得幫我說說，你八弟我可是很忙，沒空給太子二哥『閑話家常』呢。」

胤禛身子一僵，沒有吭聲。

「四哥，你怎麼了？嫉妒了？」

胤禩聲音隱綽地在胤禛的耳邊，胤禛的耳朵微顫，不禁低吼：「八弟，你適可而止。」

「還是做兄弟好啊。」胤禩道。「這樣四哥就又能時時刻刻以兄長的身份教訓弟弟了。」

胤禛聽著胤禩不陰不陽的話，心裡很難受，他眉眼沉肅，一路板著個臉帶路，直到把胤禩領到大帳，他才望著單獨覲見的胤禩的背影愣神了一瞬，然後表情很是陰沉，似山雨欲來的黑壓壓的天，整個人壓抑暗沉。

胤禩應付完一干蒙古王爺、台吉，他表現得很是乖巧溫順，蒙古上下人等雖然對他印象還算不錯，但也只是針對和他們毫無關係的層面上，若是挑選一個皇子做他們女婿，大阿哥那樣的直爽勇武的漢子才是他們喜愛的。

看著康熙略帶失望的目光，胤禩心裡很樂，此時噶爾丹還沒抓到，雖然準噶爾勢力大傷，但康熙此時還需蒙古各部落的勢力支持，那麼聯姻是一個最便宜的選擇。

康熙由胤禩想到了年歲略小一點兒的九阿哥和十阿哥，他轉而對著蒙古諸部首領提起了已故貴妃之子十阿哥胤誐，說了年歲，又贊了贊胤誐的勇武和純直，引得幾個台吉頗為感興趣的細問了問，順便向胤禩問了平時胤誐的興趣和性情。

最終，胤誐的婚事定下了，雙方心滿意足。

胤禩決定再給胤誐添一封信，讓他好好準備迎娶蒙古福晉吧，也算是他這個好八哥提前給他一個警報。

蒙古福晉可不是那麼好娶的。

胤禩雖說不在意，但到底不想增添麻煩，若是想爭康熙的皇位，這福晉的人選也是至關重要，雖然他並不以為然，但能少一些麻煩更好。

相對於蒙古福晉，反而似乎原來的八阿哥福晉郭絡羅氏還不那麼太差，至少能給大多數朝臣一些暗示，他八阿哥還接手了安親王的勢力。

康熙想算計他的婚姻，就不能怕他反過來算計。

這麼一想，胤禩倒也樂了，許是歷史上的康熙也許也是這樣罷，結果沒想到卻成全了八阿哥，那八賢王可得了大多數宗室王爺和朝臣的擁護，比那雍正帝可得人心多了。

真真是好手段！

月朗星稀，微風徐徐。胤禩負手在營內慢慢走著。

他只是忽然想到了胤禩，由此憶起初附身時的異象，這小胤禩可還沒死呢，玉牙箍後來恢復了一些力量，發現了一個弱小的靈魂，胤禩並沒有讓原主的靈魂消逝，反而有一些打算。

說不準什麼時候能用上小胤禩的靈魂呢。

回京的途中，胤禩與胤禛，兩人和其他阿哥相同，表面上兄友弟恭，胤禛也不再冷臉面對胤禩，一片淡然的和他說話，胤禩心中感覺好笑，也不再為難他。

胤禛既然想當純兄弟，他不是不能成全他。

反正，他的九陽合歡訣已經穩定在第二層，暫時還不需要進一步身體接觸。

何況京中還有一個食髓知味的太子在呢。

胤禩低眉慢慢地想著。

身下的馬匹卻不小心撞向了旁邊的年輕小將，看品級是一個營千總。

「對不住。」胤禩道歉。

「阿哥客氣了，是卑下的不是。」那小將道。

聲音清脆響亮，倒是挺好聽，胤禩不經意地抬眼瞧了他一眼，他驀地拉住了馬韁繩。

「小——額爾瑾！」竟是他前世的小叔叔額爾瑾。

胤禩差點兒失言，他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下直接見到了前世的親人。

「八阿哥認識小的？」額爾瑾面容驚詫，他眉目清秀，身材勻稱健碩，是一個英俊的滿洲年輕男子。

胤禩的雙腳打了一下馬，沒影響道隊列，示意額爾瑾跟在他身旁前行。

他道：「聽說過你，你和你兄長不是在戶部做事嗎？」

額爾瑾這才瞭然，早就聽說八阿哥和四阿哥從前交好，只不過這幾天看過來，交情好像只是與一班兄弟無二。他心中不解，但也知道皇家的事情不好揣度，轉過神兒回道：「回阿哥的話，卑下不過是想見識一下沙場，立功殺敵，文職有兄長在就行了。」

額爾瑾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他忽然改行參軍，也不過是見戶部工作繁瑣，出頭艱難，還不如沙場殺敵來得痛快，升職又快。

胤禩點點頭，他心裡也明白。

只不過前世沒聽說過小叔叔征戰過噶爾丹啊，他一直好像做筆貼式。

胤禩有意無意與額爾瑾聊了幾句，最後鼓勵他道：「想必回京后，額爾瑾你必定會連升三級了。」

「我歲數尚小，升一級就滿足了。」額爾瑾剛滿二十許，嘴邊冒著青青的胡茬，牙齒白亮，笑容乾淨。

胤禩見了有一瞬間的惘然，不知道前世的小叔叔又受了什麼罪……雖然他沒進辛者庫，可相比沒甚麼前途可言了。

他掩去眼裡的傷感，衷心祝福道：「你不止有當守備的才幹，都司，甚至是游擊將軍也未必不可想。」

「阿哥說笑了。卑下就是有那個福氣，還不是得打熬個十年八載的。」額爾瑾不好意思笑道，他只當是八阿哥鼓勵他。

「且等著吧。」胤禩最後瞅了他一眼，打馬往前，剩下額爾瑾摸不到頭腦。

胤禩離開額爾瑾后，他心緒複雜，最令他惦記的是，他這世……是否還有一個小時候的「他」？

算一算，如果「自己」出生了，此時應該也四歲了。

也是時候接近前世的家人了。

胤禩心道，再等等……再等等……

他要儘快讓康熙給他大婚……等他封爵出宮，他就有勢力保護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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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雖說在康熙的御駕周圍，但視線一直若有若無地飄向八阿哥那裡。

他見胤禩漫不經心，甚至都差點與人撞上了，心裡不禁一揪，見胤禩無事，心這才慢慢松下了，可隨即他發覺胤禩和那個陌生的小將，竟然沒完沒了的說起話來。

忽然，胤禛覺得胤禩的性子對待下人、外臣太過隨和，可平日里對待自己又是一番桀驁和狡猾，這人可真是不可捉摸。

手裡緊握著韁繩，見胤禩離開了那人，他讓蘇培盛上去打聽。

「回主子，那人叫額爾瑾，是個從五品的營千總。」蘇培盛不大會兒回來道。

額爾瑾……額爾赫……

胤禛想了想，覺得很耳熟。他終於憶起，這兩人是兄弟，都在他的手底下做過事，而且他好像曾經在胤禩面前提過他們。

胤禩好像對他們過分關注。

胤禛心中生疑，卻又覺得自己過分敏感。

胤禩還沒涉及朝政，這額爾赫這一對董鄂氏的兄弟毫不出彩，亦不是世祖皇帝的皇后董鄂氏的近支族人，他想不明白胤禩特地關注他們的理由。

胤禛望著胤禩，又特別注意那額爾瑾。

好半晌，他淡淡地對蘇培盛說道：「往後多注意那人。」

「嗻。」蘇培盛機靈道，暗自記牢在心裡。

胤禩見過額爾瑾后，心情很是愉快。

他當晚吃飯時，還特意囑咐馬起雲給他送去了幾道菜，都是阿哥獨有的份例。

胤禛自然消息靈通，他在等蘇培盛派人打聽的消息。

蘇培盛苦著一張臉，心裡直接開罵，底下的小崽子們動作怎麼這麼慢，沒看主子爺都等著急了么。

不過他這話是萬萬不敢表現出來的，爺的心思作為奴才的得時刻揣測，卻也不能讓主子爺看出來你沒事就在琢磨著他。

這是蘇培盛的大師傅教導他的，蘇培盛一直奉行這個看眼色的法門。

胤禛吃了幾道菜，撂下筷子，不過這聲音有點兒響，蘇培盛識相的趕忙叫人收拾好，又侍候阿哥洗漱完畢。

「爺，這就熄燈？」

胤禛若有若無的「嗯」了一聲。

蘇培盛把燈熄滅了，可還沒等他和衣躺下呢，就見主子爺翻來覆去，最後竟然坐起身來，蘇培盛趕忙起來又點起燈，問道：「爺？」

「爺去八弟那裡。」胤禛想了想，看了他一眼道：「你先睡吧，忙了一天，明天還用你。」不是他體恤奴才，只是不想讓這個總是跟在他身邊的蘇培盛看到許多，太了解他的事情，尤其是他與胤禩的事情，胤禛還是心裡彆扭的。

蘇培盛謝過主子，他心裡是猜到了，爺這是惦記著「那位」呢，可他只能裝作不知道，他一個奴才即使心裡不贊同，可卻不想爺暴露這等不容於世的感情，替主子遮掩著是做奴才的本分。

他蘇培盛可忠心著呢。

胤禛往胤禩那邊帳篷走去，阿哥們的帳篷離得其實並不遠，都在中軍四周內。

胤禛到了胤禩那裡，發現裡面此時居然還有燈光，他腳步遲疑了下。

說好和他只做兄弟，斷了那……情分，胤禛在想，是否不在私下相見。

兩人總是如此見面，之前的話，豈不是不作數了。

胤禛躊躇萬分。

守衛巡邏的侍衛路過，倒是有幾個頭頭是他門下的，過來請安，問有什麼事情，胤禛擺擺手，讓他們自顧離去。

想了想站在這裡影響終究不好，他還是往胤禩帳篷那裡走近。

可到了門口，只聽見裡面有歡笑聲……

胤禛臉色一僵。

他驀地掀開帘子，進了帳篷。

胤禩正和額爾瑾吃酒呢，聞聲有人，他抬眼瞥了胤禛一眼，道：「四哥。」

額爾瑾趕忙離席，過來跪下請安。

胤禛免禮后，額爾瑾神情有些拘束。

在這帳篷里一下子面見兩個風頭正盛的阿哥，他還是開天闢地頭一遭，額爾瑾拿眼睛看向八阿哥。

這個八阿哥平易近人，為人溫和體貼，面對冷漠的四阿哥，他不禁尋求八阿哥的意見——他，這是走，還是留啊。

胤禩淡笑了下，對著額爾瑾態度親切，「你先回吧，明日再講些你家的那些趣事。」

「嗻。」額爾瑾趕忙打個千，也不忘記沖著四阿哥行禮，規規矩矩的退下了。

「哼，他看著倒是謹慎的人。」四阿哥胤禛坐在額爾瑾的原位，瞧著面前被用過的酒杯和碗筷。

胤禩眼神示意讓閻進等人收拾了舊碗筷，給胤禛呈上了新的，不由跟他幹了一杯。

他道：「四哥，弟弟晚上見個不入品的小官，你也這麼不樂意？」

「額爾瑾是個有前途的……」胤禛琢磨一會兒道，他對這個人有丁點兒印象，但不多，可從剛剛的行止上看，這人不是滿洲貴族家的紈絝子弟，反而行事周全，處事謹慎，看著象是個可以得用的。

「四哥，若是看上了他，自然可以重用的。」胤禩不介意四阿哥提拔從前他的家。

畢竟眼前的胤禛是將來的皇帝，雖然這朝廷後宮的格局，讓他攪和的很多事不一樣了，但胤禩知道胤禛不管何時，他的手段都是厲害的，在他底下當差，最差也差不到哪裡去。

胤禛回以胤禩的只是沉默，他不知道為何胤禩關注額爾瑾，亦不知道這等小事，自己琢磨太多又是為何。

難道是不甘心。

胤禛自問，他和胤禩兩人之前所有的瓜葛，最好是放下，完完全全忘記的為好。

可是憑什麼，胤禩想挑撥他就挑撥，想撂下自己就得跟著撂下。

他是被他的好八弟，就這麼玩弄於鼓掌之中么。

胤禛抬眼細細瞅著胤禩。

胤禩自用著酒菜，沒多時他吃飽了。

「借四哥的光，這頓飯吃的還香。」胤禩嘴上故意這麼說著，果然見胤禛臉又黑了一層。

他心中不禁莞爾。

這個四阿哥還是挺好逗的。

若是太子那傢伙，這時刻還不得上前來調戲他，言語還不知道誰更放肆呢。

想到這裡，他給了胤禛些好眼色。難得升起一種，他有些對不起胤禛的感覺。

畢竟若不是他，未來的雍正帝，最是一個較真方正的之人，這等男男之間的糾葛，他應該是最是瞧不起的。

胤禩就是了解胤禛，他死後看過之後清朝的所有皇帝，還真沒當時雍正的那樣，累死吐血在御案上的。

這可真是天下獨一份啊！

做皇帝這麼拚命，嘖嘖！

胤禩忽然覺得，是不是，這皇帝還應該讓胤禛做下去，天下子民得了這麼一個皇帝是好事，當然於官員士紳就未必了。

雍正的官紳一體納糧，可是得罪了天下的官宦和讀書人……罵名不絕於耳，直到新世界才能有個公正的評價呢。

這些念頭只是在腦海里盤旋著，胤禩和胤禛一同走在帳外的草地上。

巡邏的兵卒來來回回，大多數將士都已熟睡，月朗星稀，胤禛神情放鬆了許多。

他側頭看胤禩，忽然覺得之前胤禩要是沒有對自己……那該多好！

他們還是純粹的兄弟，能肝膽相照，無話不談。

「四哥，咱們這樣挺好。之前是弟弟我錯了。」胤禩彷彿瞧出胤禛的糾結，忽然大發善心，開解他道。

他這人罪孽不怕多，白得的一世，無所顧忌，胤禛不同。

看在他對自己一直還算照顧和真心的份兒上，胤禩難得的想放過胤禛。

他的報復只對著太子胤礽和康熙罷了吧，有時候他也很累，全靠著一股不甘之氣支撐著。

還有，他練了那邪功，不知道是否將來有個好下場。

胤禩表面上對玉牙箍不客氣，可是他一直信奉一個道理，天下沒有白來的飯食，這功法能助他得到許多，他必然也將付出些什麼。

可不是，自己連尊嚴都沒了，為了練功，居然親了一個又一個人，胤禩有時想想都覺得自己可笑。

不知道這般不堪的自己，在旁邊胤禛的眼中，是如何的無恥犯賤之人。

哦，對了。

他之前就這麼罵過自己。

胤禩哼笑了一聲，胤禛聽見：「八弟！」

「嗯？」

「你不必道歉……四哥我……」胤禛嘆氣。他自問若不是自己在上，胤禩在下，他可會入現在這般，居然對胤禩產生些微愧疚憐惜之情嗎？

暗自搖頭，想必他是不會如此的，雌伏於人身下，他做不出來，誰對他如此，他必深恨之。

胤禩瞥著胤禛的表情，就大致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他揚了揚眉，看來自己之前讓胤禛入夢，騙他自己與他真的做了那實質性的事情，還真的頗有奇效……往後若是麻煩胤禛什麼事，胤禩想，他這個好四哥，必然難以拒絕。

「四哥就當我之前魔怔了。往後不會對四哥如此了。」胤禩道，他心裡忽然也是這樣想的。

既然決定放過胤禛一碼，就乾脆利落些，不過關於大清江山的皇位，胤禩還是不會對胤禛手下留情的。

如果他想要，胤禛就甭想順利搶到。除非，自己不想做康熙那個位置。

胤禩笑了。

胤禛聽見胤禩的話，和看他表情，沉默了良久。

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一切言語都很蒼白，只做平常兄弟吧，八弟都已經放下了，他又是何必呢。

胤禛想通了，心情敞亮了許多。

不過，第二天，他還是仔細聽了蘇培盛彙報額爾瑾的事情。

「八阿哥之前和額爾瑾一直沒有聯繫……」胤禛沉吟，可是昨晚瞧胤禩待額爾瑾的模樣，竟是不一般。

胤禛自問自己還算善於識色，尤其是胤禩的一切，從他小時，他就了解他這個兄弟多於別個。

胤禩則毫無顧忌，他也不怎麼在乎康熙是如何想的，額爾瑾一個不重要的小官，他八阿哥結交了就是結交了，他照顧著，總比有人找額爾瑾的麻煩好。

想了幾天，胤禩決定藉機表示看中額爾瑾，從而照顧額爾瑾全家，讓他們接受自己的庇護。

他不想等了，只是想著他們一家過著好，自己多注意一些暗中的冷箭便是了。

此時他還未嶄露頭角，沒如同歷史一般，先是投向大阿哥那邊，和太子爭鋒相對，處境已然好多了。

大阿哥胤褆一直想拉攏胤禩，胤禩不遠不近著，胤褆見他不識趣，最近也越發懶得近乎客套了。

只要小八不是明顯偏於太子那一黨就成。

胤褆轉而注意拉攏軍中將領，隨軍這番親近，可是難得的機會，還不惹康熙的眼，誰都知道大阿哥好武啊，沒事跟軍中小將摔跤，也不稀奇不是。

胤禛見胤禩處理大哥的事情，很是遊刃有餘，不禁欣慰，之後卻悵然若失。

胤禩大了，已經不需要他的幫忙了。

或者說，胤禛自嘲的笑了下。

或者說，以前都是他自作多情，胤禩一直戴著面具，處理這些事情，許是早就有一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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