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又見，小夥伴（6）

陳武的工作室就在四環路上的一所廢棄的廠房裡，外頭看那是破破爛爛，到處都是瞧不出來是什麼的噴繪塗鴉，一進了門裡就是別樣的天地了。樂文|

到處都是彩燈，一進去直叫人天旋地轉的暈吶。

白玉謙說：「這裡頭可以容納200人，裡頭的設備也完全可以開一個小型的演唱會。」

傅晚絲就……呵呵噠，心裡頭想著，大白天的開這麼多燈，一天得多少電費啊！

在廠門口接他們的小哥，十七八歲，穿著吊襠褲，說話有點兒結巴，適時地給她解了惑。

「謙哥，武哥說了，專、專門迎接你。」說話的時候，他還指了指頭頂的燈，「說是一會兒讓你過把癮，來、來兩首，省得你下次再去雲光過乾癮了，他們那、那兒的設備，不、不行。」

這個時候的傅晚絲還不知道昨晚上白玉謙在雲光唱的歌，已經被很多人聽過。

她只是跟在白玉謙的身後，一句話都不多說。

穿過這個小型舞台，那小哥領著他們到了舞台後頭的小房間，這就是傳統錄音室的模樣了。

裡頭只坐了一個男人，四方臉，個子很高，依稀還有偶像的模樣，當然比不上白玉謙就對了。

男人式的擁抱，有時候比男女相擁還要火爆。

陳武「撲」向白玉謙的時候，嚇得傅晚絲後退了兩步。

兩個人打完了招呼，陳武才注意到白玉謙身後、已經快退到門口的傅晚絲。

起初並不以為然，陳武還調侃道：「怎麼？曼麗才結婚，就中獎了？」

白玉謙往錄音室外頭的沙發上一坐，順便還招呼了傅晚絲，這才對陳武說：「這你該去問游曉，不該問我。」

陳武：「那你怎麼換新助理了？」

白玉謙看了看傅晚絲，似笑非笑地說：「私人助理，怎麼了？」

陳武一聽，語氣不對啊，也看了看傅晚絲。

傅晚絲見他看過來，趕緊自我介紹：「你好，我叫傅晚絲，電視劇導演，副的。」

「啊啊啊，知道，知道，那個什麼小夥伴，你和我們謙哥是搭檔。」陳武一聽名字，一下子就想起來了。

這是壓根兒就沒看過節目，只是因為白玉謙參加了節目錄製，聽人說起過。

陳武正式和她打招呼，展開的是雙臂，一把被白玉謙打掉，他哈哈笑笑，這一次伸出來的是右手。

傅晚絲和他握了握手。

就聽陳武對白玉謙說：「都準備好了，知道你是個忙人，什麼時候開始都行。」

還說：「你放心，我幫你照顧……傅老師。」

陳武已經看出來了，有人上了心。

——

一首歌一共錄製了兩個小時。

快六點鐘的時候，白玉謙帶著傅晚絲離開了陳武的錄音室。

從錄音室出來，傅晚絲就沒有說過話。

一直到上了車，白玉謙主動問起她是不是很無聊。

傅晚絲才嘆了口氣說：「不會啊。」

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嘆那口氣是什麼意思。

男人認真起來的樣子，真的是迷的人七葷八素。

兩個小時的時間，也就是眨了兩下眼睛的功夫。

當然，她死都不會往外說。

白玉謙瞧出來了她的不對，可是猜不出她的心思啊！

其實有時候想想，說一句「我喜歡你」會死啊！

不表達，猜來猜去，誰也猜不到。

可是到了嘴邊的話，就是說不出口。

用年飛的話說：「謙哥，這個追女人，也是分方法的，比如說金錢攻勢，比如說感動攻勢。像謙哥你這種，愛財的女人你肯定看不上，感動攻勢你也用不著，完全可以用顏值進攻啊，我就不信還有你攻不下來的女人。」

白玉謙從小就知道自己長的還行，畢竟傳統的觀念里男人長的好看沒什麼用處，男人還得靠實力。

他不是沒有實力，可說句實話立足於娛樂圈，光靠實力說話，他不一定會有如今的風光，他的成功至少有一半的原因還是因為長相。

他也覺得就憑他的長相，還有他的實力，傅晚絲應該動心的。

這個「應該」其實也就表示了他的不自信。

他不是沒有缺點，百分之九十耳聾，二級殘疾。

這或許就是他不那麼自信的主要原因。

白玉謙猶豫了很久，覺得在這個氣氛下表白，是一件很突兀的事情。

他準備將傅晚絲先送回家，他得去一趟公司，畢竟他的合約是快到期而不是已經到期，他答應傅晚絲把《唱一首給她聽的歌》作為她電視劇的片頭曲，還要知會一下公司，走一走程序。

車子往興江路上拐的時候，傅晚絲瞧出來了這個方向是在往她家去。

她不想回去，她怕回去了之後滿腦子又是他的身影，還不如和他賴在一起。

她斟酌了一下，說：「你，嗯……把我送回家以後，有什麼事情要做？」

「要去公司一趟。」白玉謙克制了一下，沒有轉頭看她。

也就沒有看見她微紅的面頰，和有些尷尬的表情。

傅晚絲下了老大的決心，「我跟著你一起去公司，合適嗎？」

白玉謙是真的意外了一下，他下意識說：「沒什麼不合適的。」

傅晚絲有點兒畫蛇添足地解釋道：「我就在你們公司樓下，我主要是想請你吃個飯，嗯……表達我的謝意。」

「一頓飯換一首歌？」白玉謙故作輕鬆調侃她。

傅晚絲呵呵笑笑，「挺划算的哈，我就給你整個路邊攤。」

說是那樣說，真整個路邊攤，猜，白玉謙的粉絲猛撲上來的時候，會不會把人家攤子給掀了，攤主多無辜啊。

傅晚絲死活沒有進白玉謙他們公司的門，就在樓底下溜達著，再和白玉謙匯合的時候，領著他去了鳳角灣。

鳳角灣是家老店，老傅同志說他小時候他爹也就是她爺爺經常會帶他去，其實就是喝下午茶的地方，城裡頭上了歲數的人都知道那裡，可是主營的東西大都酥爛清淡，符合老人和小孩的口味，所以年輕人很少會光顧那裡。

也就是說，相對安全。

他們到的時候，已經是八點多鐘，再過半個小時，鳳角灣就要關門了。

是匆匆忙忙的吃飯，還是打包，或者另尋個地兒？

傅晚絲問白玉謙的意見，白玉謙說：「那咱們打包吧，完了后我帶你去個地方。」

兩個人要了兩碗蔬菜粥，兩籠蝦餃，還有一籠奶黃包。

白玉謙沒有帶傅晚絲去其他的地方，而是到了甜江岸邊，停車的地方一眼就可以看見他們錄製第一期節目時住過的房子。

那裡的意義兩個人心照不宣。

買的東西不少，可兩個人吃的都不多。

江風有些清涼，一會兒吹亂了她的頭髮，一會兒吹得他心如亂麻，吹得不知所措的兩人更加的不知所措。

沉默了有多久，他們兩個心中都沒有計較。

他想著，現在，這個地方，合適嗎？

她想著，今晚，似乎，要發生點什麼。

「你…」

「我…」

傅晚絲才一說話，沒想到白玉謙也開了口，她還在想這算不算心有靈犀？

白玉謙便禮讓她：「你先說」。

傅晚絲愣住了，只因她剛剛想說的是什麼，她已經瞬間就忘掉了。

她怪不好意思地說：「其實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

白玉謙便問她：「在你的心裡到底什麼事情或者說誰的事情最重要？」

像這種直擊心靈的問題，傅晚絲很是迷茫，實際上她已經迷茫了十幾年，她的感情世界就是一團亂麻。

沒有對誰付出過真心，只因為一直覺得自己的真心不可靠。一直都懷疑她母親傳給她的基因里，愛情和家庭只會是束縛，不會是幸福。

以前就覺得，一個人沒什麼不好，出差的時候不用跟誰交代，也不用因為誰而耽誤了自己的繁忙，直到遇見了白玉謙，忽然就覺得，一個人的日子實在是太糟糕。

她如今的心情推翻了她以往的認知，她該選擇過一個什麼樣的生活，她還沒有想好。

只是在又一陣風來的時候，無比艱難地對著白玉謙說：「我不知道是不是習慣的力量太可怕，我也不確定是不是最近我太閑了，總之，我一回到家總會想起你，我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愛上你了，我想是不是一忙起來我就會把你忘掉……你可能聽不懂我在說什麼，其實我自己也不懂。可不可以這樣，反正你忙我也忙，我們談一場臨時的戀愛，在我們都閑暇的時候。然後工作的時候絕不會互相打擾，我不會給你帶來困擾，你也不用因為我增添一些不必要的煩惱。」

不知道過了有多久，白玉謙才道：「我以為的談戀愛是相愛，還有真心……」

傅晚絲打斷了他說：「當然，我這麼說的前提是你並不討厭我，甚至不討厭和我…談戀愛，做一些戀人常做的事情。你可以拒絕的，我不會造成你的困擾。」

她鼓起了很大的勇氣，緊張的連自己說了什麼都不知道，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和呼吸。

做一些戀人常做的事情，太具備吸引力。

可是……「我拒絕。」又過了很久，白玉謙說。因為你並沒有真正的愛上我。

愛一個人，其實並不需要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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