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 為質
黃薰也不管其他,先狠狠一口咬在趙狐的肩膀上,過了嘴癮再說。
趙狐不想她居然如此,只悶哼一聲便將她一把抓下來扔到地上。黃薰早已料到如此,便借了一個巧勁,卸去了不少力道,拍拍塵土,從地上施施然站了起來。
此時天蒙蒙亮,二人身處一片竹林之中,正是竹筍冒尖的時節,空氣中有氤氳的竹香,再配上依稀白衣,面容俊美若妖的少年公子,本應該是心情大好的事情。
不過黃薰眼下心情可一點也不輕鬆,先不說這死狐狸沒安好心,只說神照殿潑的髒水,也不知道以後可怎麼辦才好。
「我看你是屬狗的吧,牙尖嘴利。」趙狐揉了揉被咬到的肩膀,卻倏忽一笑,這一笑讓少年去了幾分俊美的妖氣,多了幾分出塵的清俊。
「還好還好,沒有狐狸的牙齒厲害。」黃薰說著便又是一陣氣惱,當下她到底要不要回錦官城,要不要還去遊學呢?還有黃景生,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黃薰忽然想到另外一茬,乾脆趁著這個時候直接問道:「看來你身份特殊,我怎麼知道慶國有你這麼一號小王爺,還有你的尾巴是怎麼回事,你究竟是人是妖?」
「你猜呢?」趙狐卻不正面回答她的問題,在身上摸索了一會兒,卻沒有摸索出什麼東西,卻聽黃薰的肚子已經開始唱起了空城計。經過一夜的折騰,黃薰已經餓得不要不要的,剛才太緊張還沒有覺得什麼。現在所有的負面感覺撲上心頭,黃薰現在只想要好好吃一頓。然後找個舒服的地方睡個舒服的覺,才不管外面是天翻還是地覆呢!
「我話先說在前面。我這人真的特別乾淨,一窮二白,啥好處都撈不到的。你看我一未成年,抓了我也左右不了黃家,也更不用說想從我手中拿到稀世寶物了,我要是有,昨晚上就不會和你死磕了!」黃薰張開雙手表示自己真的啥都沒,趙狐卻不以為意,調侃道:「你也不必妄自菲薄。你不是還長了一副好相貌嗎?忘記之前我和你說的了?」
黃薰立馬一身惡寒,想起了這廝要將她賣入青-樓當小倌的言論,指著他道:「你說你好好當一隻狐妖挺好的,為毛要摻和到九黎與慶國的一堆破事中?」
趙狐見她轉移話題之迅速心中越發覺得好笑,再次之前被她氣得半死,想要殺之而後快,一夜並肩作戰相處下來這想法居然有些變動。想想黃薰這個不過七八歲年紀,心中早已超過正常人不說,這嘴面對不同的人便有不同的姿態。術法亂七八在可竟然也能保全下自己,暫時還不好給她下一個定論。
她稱呼九黎與慶國之間為一堆破事,可不就是一堆破事嗎?
少年閉眼,心中長嘆一口氣。黃薰一時之間真猜不出他現在抓了她到底是何用意。
「我對於藏海術沒興趣。」
黃薰一愣,這還是第一個同道中人說出這麼肯定的話,只不知道這話中有幾分真幾分假了。
趙狐繼而道:「慶國也好。九黎也好,不說冠冕堂皇的話。你當真以為你們九黎那皇帝做得很好嗎?」
黃薰「切」了一聲,皇帝好不好和她有什麼關係。反正也輪不到她做皇帝。
「換了個皇帝不還是一樣嗎,我不認識慶宣帝,說到底還不是成就他得野心嗎?」黃薰說得直白,趙狐卻是一挑眉,那雙狹長的狐狸眼睛微微眯起,又聽黃薰說道,「其實我還蠻喜歡慶國的,我有生之年也想到處走走看看,慶國我也想要去,可是我不想和這些事情扯上關係。」
「人都說黃氏七少爺黃薰是個不學無術好吃懶做的蠢貨,我原先是不信的。」
「現在信了?」
趙狐搖搖頭道:「現在也依舊不相信,好吃懶做可能,蠢貨卻定然不是了。」趙狐下了結語,忽然湊近黃薰,黃薰立馬又全身戒備起來。
趙狐微微一笑,如沐春風,從黃薰頭上取下一片竹葉,道:「既然你這麼喜歡慶國,不如隨了我一起去慶國如何?好歹我也是慶國的王爺,跟著我你定然不會過得凄慘的。」
「好是好,但是我總覺得你這隻臭狐狸說的話都不可信啊。」黃薰可不認為趙狐這人對她有一般的好心。
兩人鬥嘴得也累,緩步出了竹林,黃薰拍拍屁股準備走人,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雖然你潑了我一身髒水,也只能我自己想辦法洗個乾淨了,再見。」
黃薰說著便向左邊的官道走去。
當然,黃薰的心中是念著再也不見是最好。
趙狐卻又微笑著用白羽扇子攔住了她的去路,道:「走這邊。」
黃薰一副鬱結要死的表情說道:「拜託你了,放過我吧,我真的不想被當做姦細然後被一幫人用口水淹死,然後被一幫神棍砍死啊!」她那雙圓溜溜的眼睛可憐兮兮地眨巴著看著趙狐,趙狐依舊不為所動。
他為所動就怪了!
「反正我們已經綁在一條繩子上了……」
黃薰立馬打斷他的話:「我可不想做螞蚱,要做你自己去做。」
「……」
趙狐的臉上又是一副想要掐死她的表情,只竭力忍住,冷淡道:「你想也好,不想也好,你已經上了我這條船了,就不要想輕易下了船,老老實實跟我走吧。」
一個時辰之後,黃薰再次見到了一張她很不想見到的臉。滿臉絡腮鬍子的江細流對著黃薰笑得那個燦爛,黃薰的心中卻如同吃了黃連似得有苦說不出。此前她可是給江細流潑了一盆熱油,還用活燒他。如今江細流手臂上還有燙傷燒傷的疤痕,她與他得仇怨可不是一般的大。
「公子,可算是逮到了這隻小兔崽子了,要怎麼對付她?」
趙狐睨了一眼黃薰,先一步上了馬車,道:「往雲京走,先見了沙無痕再說。」
「好嘞!」江細流一點也不客氣地將黃薰像是拎小/雞一般拎起來,一把丟進了馬車,這輛無比寬敞地大馬車便往雲錦方向飛馳而去。
黃薰再次可憐了一下自己那飽受摧殘的屁、股,憤恨道:「我說你這手下也太不尊老愛幼了吧。」
然而她心中卻想著另外的事情,剛才趙狐說了「沙無痕」這個人……他們家要不要這麼奇葩,大姐夫管揚是慶國的西平侯,而這二姐夫沙無痕貌似和慶國也有一腿,要是別人說她和慶國沒有半毛錢關係,她自己也不信啊!
黃青碧與沙無痕這一對冰山夫婦,可以的話黃薰並不太想面對啊,而且聽趙狐的話推測,沙無痕和慶國有一腿,那這件事情黃青碧知道還是不知道?如今趙狐又那麼無所顧忌地直接在她面前談論沙無痕,這打的到底是哪一手牌啊?
正想著,黃薰眼尖地看到一旁一疊花生酥,一疊紅豆糕,還有一壺茶,現在想那麼多也沒用,便拿來就往嘴裡塞,呼哧呼哧先吃飽了再說。
趙狐見著黃薰的吃相一陣無語,不過這一時刻兩人倒是難得的相處得融洽。趙狐鄙夷道:「黃公睿是短了你什麼吃的嗎?」他挑了一塊咬了一口,本以為並不是什麼山珍海味的東西,看著黃薰吃得那麼歡暢竟是覺得味道也還不錯。
黃薰吃著吃著,竟是想起了自己被黃公睿關在道場里而花小四來給她送東西吃的場景,眼下莫名有些心酸起來,那丫頭現在也不知道在做什麼啊。
二人各自吃出了不同的味道,兩個人墊了一些肚子之後,黃薰輕鬆得半躺下來,道:「天大地大,吃飯最大。」說完也不管不顧,便就此睡去。
趙狐很見黃薰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裡,伸手掀開帘子,本想對抬頭趕車的江細流說什麼,想了一下又沒說,重新把帘子拉上。
他從袖子里拿出狐狸面具的碎片,有些出神。戴了這麼多年,突然摘下來了,有些不習慣啊。他的手指摩挲著碎片,心念一動,一把從角落裡揪出一出一個沒有臉孔的符紙小人。那符紙小人被趙狐捏住之後還掙扎了一下,趙狐並么有下狠手,心道黃薰倒是長了心眼,不過這東西只能探查周遭變化,若有變動黃薰就會醒來。對於招呼來說,有好幾種方法在黃薰不能發現的情況下將這符紙小人給弄沒了還保證不驚醒黃薰,不過他到底沒有那麼做。
他一鬆手,符紙小人便飛快地跑到黃薰身側安靜地坐著,沒有臉孔的臉卻「盯」著趙狐,趙狐心道這小傢伙可和黃薰一個性子,都是嘴上討饒了,行動可沒有這麼乖順,指不定什麼時候又蹦躂出來咬你一口。
趙狐勾唇淺笑,恍惚想到黃薰稱呼他為「死狐狸」,他倒是覺得黃薰也是一隻小狐狸。
黃薰不知道趙狐在心中誹謗她,只留了符紙小人在睡夢之外,自己卻進入夢中尋另外一隻要命的小鬼去了。
她可沒有忘記蜃夢樓說什麼龍眼沒了她也會沒命這樣的話,她肚子里有一大堆問題等著問蜃夢樓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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