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9章
正是夜深時候,舍友都睡沉了,很安靜,偶爾才能聽見對床翻身的聲音。從剛才開始兩人就是貼著耳朵說,類似悄悄話,順其自然地四唇相觸,舌頭舔呧交纏,黏膩深吻,許久分開貼著側臉蹭了蹭,給人一種耳鬢廝磨的親密感,還多了份害怕被發現的緊張。
進展到這一步,高琳以前是怎樣都想不到,自己怎麽會有和一個人有如常親密的一天,不可思議,但不難接受。
萬事都沒有絕對,凡事都有可能,遵循著心走罷了。
高琳回握住在輕輕顫著的手,「嗯,不會了。」只要我們還在一起。
終於安心了,梅秀摟著人很快就睡著了。高琳沒有拿開放在腰間的手臂,稍稍調整了下姿勢,靠著溫暖的身子,也閉上了眼睛。
早上,依然是高琳先醒來,眨眨眼睛,側臉看著旁邊還在熟睡的臉龐,均勻的氣息,安靜的容顏,不知怎的手就放在了她臉上,惡作劇的一掐。
梅秀睜開惺忪的眼睛,低眸看著還停在臉上的手,明顯是某人第一次惡作劇,來不及反應而被抓了個現行。沒有錯過高琳一閃而過的尷尬,握住那欲要縮回的手,湊到唇邊吻了下,眼含寵溺笑意:「早,我的琳。」
高琳愣了愣,推她:「起床。」
在其他人還沒醒的時候,梅秀心情愉快地下了高琳的床,走進廁所。
摸著發燙的耳根,高琳咬了咬下唇,帶著難以言喻的心情起床。
外邊的天空灰濛濛,淡淡地亮光照亮著陽台,直到洗漱完,宿舍內還是很安靜,只有遠處隱約傳來聲響。
凌晨,只有兩人的陽台,梅秀心裡一動,摟住身邊的情人,湊了過去。
「她們就快醒了。」高琳按住梅秀的臉低聲說,只要起床鈴聲響起,宿舍的人就都會醒來。
「還有幾分鐘。」喃喃著,梅秀拉開她的手,吻住還想說話的唇瓣,勾著那條小舌舔弄,含著深深吸吮,薄荷清香在兩人嘴裡淡淡充斥。
阻止不了,高琳很快有了感覺,投進這個早安吻中,原本要推開箍著自己腰身的手臂的手也不知不覺曲起手指,身軀隔著一層睡衣貼在一起,胸前的柔軟互抵著,一絲絲甜膩的低吟自唇間溢出。
「去換衣服吧。」在鈴聲響起前一刻,梅秀擦拭高琳嘴角的水跡,聲音猶含著沙啞。
換好衣服,宿舍的人都起來了,白水迷糊地碰掉洗漱用具,文雪兒彎身拾起,沒有還給她,而是牽著白水的手走出陽台。
讓白水在一旁站著,文雪兒擰開水龍頭洗髒了的用具,白水揉了揉眼睛,不好意思讓她替自己忙,說:「小雪兒,我來洗…」
「沒事,就好了。」洗好杯子牙刷,文雪兒擠好牙膏給她。
白水沒有多想,三年了,自從與小雪兒成為朋友后,她一直都是如此照顧著自己,雖然很多時候會不好意思,但是不可否認她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相處模式。
等白水轉過身刷牙,文雪兒才開始給自己的牙刷擠上牙膏。宿舍內,一樣的和諧友好不要臉,高琳在抹護手霜,見梅秀在一旁瞅著自己,隨口問了句要不要抹。就等你這句話,梅秀眼兒一亮,抓著她的手就著那點護手霜揉搓:「一起吧,省點用。」
高琳自然清楚梅秀不是真的在心疼護手霜,眼角餘光瞥到陽台門邊的人影——是洗漱好準備進來的楊海沅,拍開梅秀的手,淡淡道:「要抹自己弄。」
梅秀舉著被拍的手,哀怨道:「你嫌棄我!」
「……」
楊海沅眼角抽了抽,狗屎,一大早就接二連三的被噁心到,等會兒早餐都可以省下了。
早讀時間,在一片誦讀聲中,梅秀正認真看著酒店管理——下面壓著的厚殼筆記本。筆記本上每一頁都寫滿了字,眉眼彎彎,撫著上頭雋逸的筆跡愛不釋手,這可是琳送給她的禮物,她的寶貝。
中午,梅秀夾起碗里的大雞腿放進高琳碗里:「多吃點,看你瘦的,風一吃就該倒了。」
同桌的幾人聞言皆身子一抖,不約而同看向高琳,172的身高,雖然不胖,但絕沒有瘦到風一吹就倒的地步,某些部位還該死的豐滿。白水正在往下咽雞蛋,不幸的噎到了猛咳嗽,文雪兒一邊輕拍她後背,喂她喝湯順氣。
「眼睛被屎糊住了么?龍捲風就有可能,還讓不讓人吃飯了!」楊海沅受不了的皺眉道。
「小海子,吃飯時別屎來屎去,多影響胃口。」睇去嫌棄一眼,梅秀一口飯一口菜,吃得有滋有味。
「……」
下午最後一節課是體育,做完熱身運動,照例是自由活動。忽然一陣風吹來,高琳眨了眨眼,剛抬起手,有人比她更快地捧住她的臉,對上一雙關心的深邃眸子,面無表情拍開湊過來的臉。
「沒有進沙子,不用你吹。」
「……」梅秀不死心問:「真沒?那你怎麽眨眼,還抬手?」
「看完了?」高琳不答反問。不過,雖然是用的問句,但神情分明是已經確定了。
「…嗯,看完了」反應過來高琳的意思,梅秀摸摸鼻子。
高琳轉身:「不準再看,看了就不準學!」
早知她會現學現賣,就不把那本翻譯好的筆記本送給她,不如現在收回來好了…趁沒人注意這邊,梅秀摳了摳高琳掌心,看著她的雙眼極為認真:「我就是想對你好。」
……
算了,送出去了哪還有拿回來的道理。
文雪兒是個金牛女孩,四月末生日,恰逢周日,原本以往都是三人聚一起過,今年,梅秀卻突然提議在宿舍過。文雪兒想要拒絕,但看見白水臉上的贊同和期待,又咽了回去。
去學校前,三人先在星星超市匯合,購買今晚party要吃的零食,飲料類晚自習結束再去學校小賣部買。
下了自習,梅秀自告奮勇去拿蛋糕,開了放行條,拉著不情願的高琳就奔校外去。學生會那兒有事要做,楊海沅被叫了去,購買飲料便落在了文雪兒和白水身上。
選了幾樣刺激小的飲料,文雪兒在收銀台準備給錢,白水拿了兩支青島過來,眼巴巴地看著她。
「不喝酒。」白天就和梅秀商量好,今晚不碰酒。
「…我想喝。」瞅了瞅文雪兒,白水小聲道。
「不行!」文雪兒想都沒想就拒絕了,酒和煙一樣,都不是好東西,雖然自己喝,但她不希望白水去碰。
「我自己付錢…」說完這句話,白水已經完全不敢看文雪兒。
果然,文雪兒臉色一沉:「你以為我是在意這幾塊錢?」
白水咬唇低著頭,攥著酒瓶的手卻泛白,站那一動不動。今晚,白水難得的很執拗,文雪兒皺眉強忍怒火,同時不明白她為何突然想喝酒。
這個時段,小賣部進出的人不少,這邊已經引起一些同學的注意,僵持了片刻,白水轉身走向冰櫃。
文雪兒一愣,低咒了句該死,過去拿起白水剛放進去的兩瓶青島。
「雪兒?」白水驚訝地抬頭,文雪兒的眉擰成了一股繩,看著她微微泛紅的眼眶,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就兩瓶,以後不準再喝。」不等白水反應,文雪兒轉身回到收銀台:「老闆娘,這個一起算。」
看著那個修長的身影,白水鼻頭泛酸,揉了揉眼睛,跟了上去。
拿出預留的涼席鋪在掃過的地板上,文雪兒拿出白天買的零食全倒在上面,白水抱著酒瓶子,拉住忙活的文雪兒。
「雪兒,陪我聊聊好么?」聲音帶了些懇求,卻始終不肯抬頭看文雪兒。
「好。」似乎已經預料到了這一幕,文雪兒並沒有太驚訝,揉了揉面前黑乎乎的腦袋,在她身邊坐下。
三年了,一直陪在身邊,從未放棄過,照顧她,比任何一個人包括她自己都還要了解她,怎麽可能會沒有察覺到她的情緒變化。不想逼問她,比以往更細心地照顧她,靜靜地陪著她,直到她願意說出來為止。
今晚,似乎是到了極限,白水終於忍不住把最脆弱的一面全展開在文雪兒面前,說了很多很多,雙手緊緊揪住文雪兒的衣服,彷彿在汪洋大海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仰著被酒精渲染紅爬滿了淚痕的臉,迷離地望著她。
「我是個孤兒…我知道…爺爺奶奶心疼我…才嗚嗚…騙我爸爸媽媽在外打工…沒有人…爺爺奶奶只有我…」
白水哭得很傷心,全化作了一把把匕首狠狠划著文雪兒的心臟,心疼得絞了起來,彷彿隨時都會裂開。
好不容易按捺住心疼安撫好白水,文雪兒抱起哭累睡著的人兒放到床上蓋好被子,去陽台洗濕毛巾,擦拭在睡夢中還不安溢出的淚水。
終於忍不住巨大的疼惜,低頭吻上濕潤的眼角,舔去淚珠,鹹鹹的味道。
「文雪兒,你在幹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