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6)寄生蟲與啃老族
似乎所有的問題一瞬間都回到了原點,葉于謙愣怔住了,獃獃地望著我,一言不發。
他想解釋,可卻越發覺得困難,而我卻並沒有一點無理取鬧的愧疚感。我望著他,看他是不是還會一如往常的從來都不會給我一句解釋,那怕我會誤會,哪怕我會覺得窩火。
「對,媽是給了我兩萬塊錢,可我沒接。」葉于謙說的理所當然,我當時沒忍住的就噗哧一下笑出了聲,果然如此,果然如此啊!
「葉于謙,看來我是了解你的。」
對,我了解他,了解他總是會為別人設身處地,這是他的一個最大的優點,可是在我的面前,卻是對我的最為不利。因為,自古的難題就是如此,我和他媽,他永遠不可能會平衡,永遠都不會兩全。
我忍著眼淚,發現自己越來越矯情,矯情到有點做作,這個時候我不應該像個女漢子似的要麼不當回事兒,要麼就跟他吵一架嗎?
可是,我沒有。
曾經的我總是這樣的告訴自己:別哭,因為妝會花;別低頭,因為皇冠會掉。所以這些年來,哪怕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我也從不言說。要麼打碎了牙齒和著血腥往肚子咽,要麼像個女漢子當場能報的仇當場就報了。
可,愛上了一個人,一切就都另當別論了,掏心挖肺的給予付出,到底頭來,竟然滿身是傷。
以前遇見義憤難平的事情總是會調侃上兩句,現在的自己早已失去了那個資格。這種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行的事情終於發生到了我的身上,說實話,我笑不出來,我找不到笑點在哪兒。
葉于謙沉默著不說話,以前的時候我就知道他這性子不怎麼會刻意的去討一個人的歡心,現在的他,仍舊這樣子,是不是我就真的這麼的為難他,同時也為難了我自己?
「罷了,走一步是一步吧。」人生最為痛苦的事情是求不得,我能苦苦哀求他什麼?感情的世界里越是索取就越是貧瘠,更何況現在我的連一滴眼淚都在他的面前掉不出來,怎能討得他的我見尤憐之情?
我從葉于謙的身旁掠過,徑直躺在了床上,這些日子真是煩碎了心,好好的睡一覺吧。可瞌上了眼皮,竟睡意全無。葉于謙躺在我的身側,沒有向我靠近,平躺著。
也許,換作往常,他可能會側過身,抱住我,給我一個熱吻,床頭吵,床尾和。只是,最近,我們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即便上次我們之間的溫存早已經久到讓我忘記了時間。
我說,「葉于謙,我也不想我們之間走的太累,可有些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們如果真的要走到無法溝通的那一步,也許我是佔了大多數的原因,可我還是想說,還是想讓你知道,我希望你在某些時候能夠為我設身處地。」我不說,並不代表我不會痛。
葉于謙並沒有吭聲,我的看似好言相勸,也許在他看來應該是被嗤之以鼻的吧。
我耐心的等著,希望自己如果可以跟葉于謙好好的談談自己的感受,也許好好的溝通,說不定我們之間的戀情還是完全可以看到曙光的。只是,葉于謙的一聲輕嘆打破了我所有原本保持著那僅剩的一點幻想。
我的夢想破滅了,我知道,某些陰影我可能得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完全消化走出。
半夜十分,我終於昏昏沉沉的快要睡去,卻感覺身側的葉于謙好像起了身,我故意不轉身子,而他站在了窗邊,掏出了一根煙點燃,這是他的一個習慣,每次有心煩的事情時就總是會抽煙,而他的煙癮卻並沒有多大。
這一場,葉于謙勝了。一直到他傾身在沙發上躺下,微微的鼾聲響起,我還仍舊沒有一點睡意,就這麼的閉著眼睛,一直到快要睡著時就會是一個夢境接著一個夢境,亂七八糟的,恍然驚醒時,又完全記不起夢裡究竟是什麼樣子的。
一直到天亮,我早早的就起床刷牙洗臉,去了菜市場,買了蔬菜,去做了一頓美美的早餐。
葉于謙他媽見我起這麼早,可能又想起前幾天發生的那些不愉快,就心有餘慮的偷偷輕聲問我說,「小然,關於上次媽說要給你們兩個錢還房貸的事情,于謙跟你說了嗎?」
我回過頭望著我婆婆,就這麼的看著頭,最後還是集中了注意力,不說是,也不說不是。
葉于謙他媽略顯尷尬的乾咳了兩聲,又扭頭面帶著微笑,說,「小然呀,媽知道自己現在無論說什麼都會顯得很無力,就在前兩天我說要給你倆湊錢的時候于謙他舅媽又腦梗塞住進了醫院,你舅舅哭的跟什麼似的,非要我借他十萬塊錢給於謙他舅媽看病,你說我能不給嗎?」
我點點頭,「對,這錢是應該要借應該要給的。」
我用勺子攪著米粥,聽葉于謙他媽在那兒聲色並茂的跟我講著葉于謙他大舅跟他大舅媽生病住院的那一系列子事情。
葉于謙他媽看我沒有要跟他較真糾結的份兒上,又把話題延續了下去,「所以說啊,小然,你也別怨媽,媽答應要給你們錢買房用,等存摺到期后一定會拿給你們用,我講真的,小然你要信媽一次。」
葉于謙他媽說的信誓旦旦,我看了她一眼一臉認真的模樣卻是怎麼也感動不來,乾脆放下勺子開始做菜。
「小然,你不吭聲,是不相信媽說的話嗎?」葉于謙他媽顯得有些憋屈。
我聽了這話,身子一僵,過了半晌,終於反應了過來,「媽你現在不用操心這個了,于謙他已經借到錢了,這個月的房貸已經還上了,我過兩天就去上班,等工作穩定了,一切都不是問題。」
我說這話的時候並沒有去看葉于謙他媽的表情,我覺著她是有些失落,可能是我話里沒有表示對她會給我們錢的事兒上予以肯定吧。
飯菜基本上都快要做好的時候,楚雨梅打著哈欠伸著懶腰起了床,從洗手間里出來趴在廚房門口瞧著我倆在屋裡頭忙活著,沉著個眼皮。
葉于謙他媽一看她那犯困的表情,有點發自內心的不樂,這年頭不是富家女大千金卻還敢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女人著實不多。
楚雨梅從我婆婆的臉上看到了討人嫌的表情,不免有些不樂意的撇了撇嘴,又在我婆婆回過頭看她之前立馬堆滿了笑容,嬌滴滴的,「媽,跟你商量個事兒,我那瓶lamer差不多都快要用完了,你能不能把你瓶子里的倒我點兒?」
我一聽到lamer,就忍不住的把目光投向了楚雨梅,難道這人就厚顏無恥到了這種地步嗎?到處蹭吃蹭喝還從來都沒有一點自知之明嗎?
葉于謙他媽半天都沉默著不語,楚雨梅乾脆上前直接拉住我婆婆的手撒嬌,「媽,您就再給我點兒吧,給我點吧,你沒感覺那東西在我的臉上特好用嗎?難道您就沒發現我最近這皮膚變的特別好嗎?士林都忍不住誇我,難道您就不想您兒子看到您兒媳天天都是開開心心的嗎?」
話雖如此,可這成本太大,楚雨梅像是寄生蟲似的依附在我婆婆的身上,我婆婆回了回頭,瞧了我兩眼。這個時候的我,最應該選擇默不吭聲,就當全世界的一切都與我無關。
葉于謙他媽忍了又忍,最終也沒能忍住,扒拉開楚雨梅的雙手,「不洗臉刷牙趴我身上幹嘛?還有啊,我跟你說,這lamer一瓶都要兩千塊錢的,你自己不節省著用,用完了你就自己去買,我可管不了你。」
楚雨梅一看葉于謙他媽是下狠了心,故作驚訝張牙舞爪著,「哎呀,媽!你怎麼就能對我這麼好呢,兩千塊錢一瓶的lamer你都捨得送給我,我一定要告訴士林您對我是有多好,我要對全世界宣布,我婆婆對我比對親媽都還要親!」
楚雨梅說著還時不時往我這邊瞟來兩眼勝利炫耀的目光,葉于謙他媽的臉色越來越難堪,最後乾脆把楚雨梅從自己的身上推開,跟她拉開了距離,「雨梅,你這孩子,你就光知道在這兒耍嘴皮子,光知道在討人歡心上功夫!我可跟你說了,你休想打我那瓶化妝品的主意!實話跟你說了吧,包括你用的那瓶lamer都不是我自己買的,全都是小然送給我的!既然你拿去用完了,以後你想再用那你就自己去買吧,順便你再幫媽看看有沒有媽用著合適的,你就給媽再買一瓶回來吧。」
楚雨梅愣住了,沒想到我婆婆會不顧及她跟她之間的那點婆媳情面而直接對她說了不,最後還將了她一軍。弄的楚雨梅聰明卻被聰明誤,一臉的不高興。
楚雨梅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婆婆,朝著我一聲冷哼,耍著那公主脾氣扭送就走了。我婆婆很是無語的搖了搖頭,轉過身,望著我,怔了一下后,默默的嘆了口氣,勸慰著我,「小然,你是當嫂子的,不要跟雨梅一般見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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