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意料之外
第四十三章意料之外
荊正白與沐嫣然在蓮霧殿中一夜繾綣，之後，沐嫣然很累地洗洗睡了，睡得很熟，荊正白卻有些難以入睡。
他一直是知道沐嫣然的想法的，只是知道歸知道，聽沐嫣然這麼當面直白地對他說出來，感覺還是不一樣的。他不禁苦笑了起來，沐嫣然這個讓人愛又讓人恨的小妖精，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評價啊。
很多時候，他欣賞沐嫣然在他面前的直率、不做作、敢說敢做，可是有些時候，當沐嫣然這樣無情地用言語撕破他那層偽裝的時候，他心中卻是有些刺痛的。
或許，在這個皇宮裡面生活久了，他早就已經變成了那些他最討厭的當面一套背面一套、嘴裡從來都沒有一句真話的人了。
荊正白輕嘆了一口氣，輕輕撫摸熟睡的沐嫣然的臉蛋，心中卻慶幸自己有生之年能遇到這樣一個女子，簡直是修了不知道幾輩子才修到的福分。
對於那些讓她覺得刺心也刺眼的後宮其他的女孩子們，荊正白此時覺得有些棘手了。以前那些他寵幸過的就算了，已經是自己女人，沒有讓她們再嫁的道理，可是最近選入宮的這些女子，他一個都還沒有寵幸過，她們還可以有機會擁有幸福的人生，而不是在這個冰冷的宮中凄凄慘慘地老去。
於是，荊正白在第二天下朝後就去坤寧宮中做了一件事，對皇后呂霞說道：「皇后，朕改變想法了，新入宮的這些秀女都還沒有定下名分，不若賜婚給合適的少年郎吧，也算是成全了一段佳話，省的白髮終老宮中，不得開心顏。」
呂霞本來還因為不是初一、十五但是皇上卻過來坤寧宮這件事高興，可是沒有想到荊正白竟然放了這麼一個大招。
她不可置信地辯解道：「皇上！這怎麼可能？當初選秀就放出風去是為了給您充實後宮的，如今秀女都已經住到宮中了，忽然又把她們都賜婚給別人了，這不是要了她們的命嗎？別人還不知道怎麼揣測她們的，是不是犯了錯？是不是不檢點？光是吐沫星子就能把她們淹死，皇上您可要三思而行啊！」
荊正白嘆了口氣，坐在了椅子上，說道：「我不想留她們在宮裡，也不想她們出宮后遭遇不公、抑鬱而死，怎麼辦？難道就沒有什麼好辦法解決這個事情嗎？」
皇後有些咬牙切齒地問道：「不知道皇上為何改變了主意？明明月初的時候皇上聽到這個事情還是滿意的，怎麼忽然就變了？」一定和沐嫣然這個小妖精有關！要不是她昨天和皇上吹了什麼枕頭風，皇上也不至於會這樣！這都成了什麼了？難不成獨寵她她都還不滿意，這都做出讓皇上遣散後宮的事情了，第一步是新入宮的秀女們，下面是不是就要輪到那些入宮多年的妃子了？自己這個皇后還能在位置上留幾天？
荊正白的目光銳利地直視著皇后，他忽然有些納悶，一向最懂他心思，一向是他最好幫手，一向對她言聽計從的皇后怎麼忽然不聽話了，開始質疑起他來了。
他冷哼了一聲，說道：「看來這天下沒了虞氏，很快就要多出來一個呂氏了啊！」
呂霞聞言一震，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想到虞氏現在的下場，她打了一個冷顫，趕緊在冰涼的地上跪下，低頭說道：「臣妾不敢，臣妾立即就將新入宮的秀女們都召集過來，親自對她們傳達皇上的旨意。或者臣妾還可以問問她們有沒有心儀的男子，給她們賜一門自己滿意的婚事，也不枉費她們進入宮中學習一場。」
荊正白點了點頭，說道：「皇后你看著辦。」
呂霞垂死掙扎地說道：「臣妾懇求皇上也留在臣妾的坤寧宮之中，與臣妾一同見見秀女們，秀女們的家事臣妾還是很清楚的，但是朝中青年俊彥們臣妾卻不之情，各種錯綜複雜的關係臣妾也不之情，萬一賜婚的人家之間有什麼惹了皇上忌諱的就不好了，希望能得到皇上的親口賜婚。」
荊正白聞言以後點了點頭，自古以來聯姻和整治就是相連的，皇后的考慮也還是很有道理的，他看著賜婚卻是比較好一點兒。
荊正白卻不知道呂霞剛剛說的都是一些臨時想出來的冠冕堂皇的理由，她作為皇后，自然十分關注朝局，怎麼可能不明白那些各種錯綜複雜的關係？她只不過是給這一次的秀女最後一個機會罷了，若是其中有容貌絕色的女子被皇上一眼看重了，豈不是就可以留在後宮了？她並不覺得沐嫣然有什麼漂亮的，這次她可勁兒地指著漂亮的秀女選，為了扶持出一個能與沐嫣然奪寵、能誕下皇子的人，一點兒都沒有藏私！自己覺得好幾個都比沐嫣然漂亮好多倍呢。
五位秀女聽聞皇上和皇後娘娘召喚到坤寧宮，聽到將會有機會覲見天顏，無不欣喜萬分，都精心的打扮后才過來，希望皇上能夠一眼就看上自己，最好今夜就能得寵！
皇上看著五個鶯鶯燕燕過來一排地跪下，帶著笑意看了皇后呂霞一眼，看來沐嫣然對皇后的威脅很大啊，以前皇后和虞貴妃主持選秀的時候，選上來的妃子都是一些長得普通的清粥小菜，這一次皇后可是下了血本了啊，看來真的很少考慮家世之類的因素的，漂亮估計就是唯一的標準了。
可惜，他荊正白卻並不是注重顏色的人，面對著這樣的絕色也不會改變半點兒心意。
看著皇上似笑非笑的申請，呂霞覺得心中一緊，有些擔心自己的小心思被皇上看穿了。後來看著荊正白對這五個秀女都完全沒有興趣，在心中恨恨地罵了一頓這些秀女都是廢物，怎麼一個都不合皇上的意？
卻也只能開口將荊正白的旨意說了，一時間，秀女們自然是花容失色。
有兩個甚至當場就哭了出來。
她們哭求皇后、哭求皇上繼續把她們留在宮中，不要將她們趕出宮去。可是荊正白不為所動，心堅如磐石。
呂霞看了看荊正白的反映，只能完全放棄了將這幾個人留在的心思，出面做那個拒絕的壞人，然後讓她們說一下各自想要婚嫁的對象。
有兩個女子猶豫了一會兒，然後說了一個自己心儀少年的名字，雖然有些丟人，但是這種時候也顧不上了，一輩子的幸福最重要。她們雖然美貌，但是家世並不是很好，說的都是名門公子，若不是皇上開口賜婚，憑她們的身份，恐怕是無論如何也高攀不上這樣的婚事。
另外兩個哭哭啼啼的女子聽到她們說了這麼好的人選，皇上竟然都答應了，於是也顧不上哭泣了，趕緊也爭先恐後地說出了自己心儀少年的名字，生怕玩了就被人搶走了。
只有最後一個女子沉思半響之後對荊正白磕了頭，說道：「臣女趙明非，不希望皇上給我賜婚，希望皇上能給我另外一個恩典。」
荊正白頗有興趣地挑了挑眉，然後說道：「你先說說看，若是不為難，朕可以答應你。」
趙明非大喜，帶著笑意說道：「皇上，臣女想加入雲族，到永平郡去參加科考，若是僥倖能得到個一官半職，希望能為皇上治理一地。」
荊正白驚訝地看著她，然後說道：「你是御史趙浩然的庶女？」
趙明非點了點頭。
荊正白卻是笑了，說道：「想不到趙大人這麼一個老古板卻有你這麼一個女兒，好，朕准了，日後你便是雲族中人，可以參加永平郡的科舉試，也可以授官，既然你都已經入了別族，自然也不用再受你父親的轄制，放心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謝皇上恩典！」趙明非面露喜色地磕了頭。
呂霞和其餘四女卻像看怪物一樣看著趙明非，都覺得這個女人腦子壞掉了。
荊正白卻饒有興趣地繼續問道：「既然你父親是御史出身，你也算是書香門第出來的女子，而且既然能夠打敗那麼多其他的官宦女子被選為秀女，在琴棋書畫各種方面必有過人之處，這麼好的條件，你為何卻想要加入雲族，去參加科舉呢？」
趙明非直起身子來對荊正白說道：「皇上，臣女雖然才疏學淺，但是心中一直有著一股氣，想要自己決定自己的命運，而不是被關在後宅之中整天和別的女人勾心鬥角，臣女也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像顧姐姐一樣闖出一番天地！」
荊正白點了點頭，然後失笑到：「有趣，有趣，朕的沐昭儀若是見到你，一定會引為知己的。好吧，在你出宮之前，准你到蓮霧殿去拜見一下沐昭儀，也算是找到一個同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