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坦白說，當上皇妃後，她並不開心，因為她不能像以前一樣，窩在龍堯身邊，如今他有很多重要的事要辦，他的寢宮也著許多宮女，最重要的是，他不要她像以前一樣跟在他身旁伺候。

其實他不知道的是，她好想像以前一樣，跟在他身旁打轉，雖然他總是板著一張臉，恐嚇著說要扒下她一層皮，但那時候的她覺得日子過得很快樂，可現在。

芙蓉輕嘆口氣。她好想在此時見見龍堯，告訴他，她不想當皇妃，她只想像以前一樣，當他的貼身丫鬟。

思此及，芙蓉走出蘭若齋，還沒到御書房，只見園子內有數不清的女人，個個貌美如花，前頭有許多太監正叫喚著。

「這是在做什麼？」芙蓉拉著最近的宮女詢問。

「娘娘！」宮女福身請安后，回答道：「她們是準備讓皇上挑選的妃子。」

芙蓉怔了怔。那些女人以後也是龍堯的妻妾？

倏地，一股說不出的悲哀湧上心頭，揪疼了她的心。

尋常人家就三妻四妾，權貴之家更是妻妾成群，更別說是一國之尊的皇帝，擁有三千佳麗是很正常的。

明明知道這是件稀鬆平常事兒，但她的心為什麼這麼痛呢？

她竟貪心的奢求龍堯只能愛她一人，她怎麼會有這種想法？更令她訝異的是，她竟然開始嫉妒園內那些即將是龍堯嬪妃的女子。

「蓉娘娘，原來您在這兒，皇上正在蘭若齋等著您。」一名太監見到芙蓉如見救星。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皇上極寵愛蓉娘娘，就算一日不上蘭若齋，也得回報蓉娘娘過得是否安好。

「哦！」芙蓉只是應了聲，隨著太監回到了蘭若齋。

龍堯沉著龍顏，不悅問道：「你上哪去了？」

「臣妾無聊，出去走走。」她隨便找個藉口搪塞，也不想跟他說明在御花園看到的事。

「無聊？琴棋書畫學了沒？又偷懶了？」

「皇上明知道我記不住嘛！」芙蓉嘟著紅唇。

「又拿這藉口搪塞，你是準備吃書了嗎？」龍堯故意板著臉，威脅道。

好熟悉卻又好遙遠的記憶，芙蓉忍不住落下淚來。

龍堯訝異她流淚。「怎麼了？」他將她擁進懷中。

芙蓉搖了搖頭，淚水卻是怎麼也止不住。

「誰給你氣受？」那人八成是活得不耐煩了！

「沒有。」她悶著聲回答，聽起來更加可憐兮兮。

想也是！龍堯抬起她的小臉，溫柔笑問，「那為什麼哭呢？」

芙蓉淚眼模糊的望著令她心醉的男人好半晌，最後像是下了決定道：「你好久沒陪臣妾了。」

聞言，龍堯感到啼笑皆非。原來惹她哭泣的人是他。

「現在朕是皇帝。」

「皇帝也該有休息的時候。」

「怎麼？你要朕做個重美人輕社稷的昏君？」

「臣妾不是這意思。」她偎在他懷中，「臣妾只想多陪陪你，像以前一樣。堯，不如這樣，我去你寢宮當宮女好不好？」這樣她就可以天天見到他。

「胡來！你是皇妃，怎能去做宮女的事。」

「可是。」

「好了，朕答應你，往後朕一有空閑，絕對過來陪你。」他俯首吻住她的柔唇，截去她要說的話。

雖是迷失在他的溫柔親吻中，但芙蓉發覺內心正湧起一股止不住的悲哀與難過。

【第九章】

她不快樂！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芙蓉愁著小臉，獃獃地坐在椅子上，失魂落魄，淚珠兒莫名滾滾落下。

近來她愈來愈愛哭了，她也不想這樣，但只要一想到龍堯好幾天沒來蘭若齋，說不成是上哪位妃子那兒，她就忍不住想哭，卻又不敢開口詢問太監，探探消息。

正當芙蓉哭得淚漣漣時，外頭揚起太監通報易雲求見的聲音，她連忙拭去淚水。

她下了榻，往房門口移去。

易雲進了宮，請了安后，抬起眼，訝異問道：「娘娘，您剛剛哭過？」

芙蓉輕咬著嫣紅的唇瓣好一會兒，點頭承認。

易雲萬分不解。據他所知，皇上比以前更加寵愛芙蓉，那她為何落淚？

「易大哥。」芙蓉抬起頭，黝黑的大眼中閃爍著無盡的委屈，如同親人的問話讓她的淚水再次奪眶而出，她撲進易雲懷中，抽抽噎噎的哭泣起來。

「別哭了，芙蓉。」明知道此舉不合禮教，易雲卻無法推開她，不舍她難過，不舍她落淚。

芙蓉搖著頭，仍是哭，像是要把心中所有的委屈全哭出來似的。

「你們在做什麼？」

冷沉的問話震住齋內兩人。

易雲連忙推開芙蓉，也明白剛才他們的舉止有多麼曖昧，「皇上！」他立刻跪下請罪。

龍堯冷眸望向芙蓉，瞧她面無表情，臉色一沉，冷冷道：「下去！」這話是對易雲說的。

易雲起身，連忙退下。

龍堯走向芙蓉，語氣森冷，「剛才是怎麼一回事？」

「沒什麼。」芙蓉低著頭回答。

她畏縮模樣引發龍堯另一波怒火，斥道：「你已是皇妃，不是以前在後院裡頭打雜的粗野丫頭，就算不懂得尊卑之分，也該懂得男女授受不親道理，你剛才那模樣要是讓宮女、太監瞧見，傳出去會有多麼不堪入耳，你知道嗎？」

芙蓉咬了咬下唇，訥訥回答，「他們愛胡說，就讓他們說去。」他為什麼要發這麼大的火？自從他收了她當貼身丫鬟至今，只會板著森冷麵孔對她，卻不曾對她這麼凶。

難道他不要她了？想到這個可能性，她一顆心痛得幾乎流出血來似的。

她不受教的回嘴，讓龍堯怒氣更添一層，他冷哼了聲，拂袖而去。

就在龍堯轉身離去的那一剎，淚水自芙蓉臉龐滑落，腦海里也只有一個念頭……他不要她了。

龍堯氣沖沖地離開蘭若齋來到御書房，龍蔚正在房內候著。

「皇上。」

「有急事？」

「是的，查出來了，那項鏈的確是出自玄武國，聽說項鏈後來是獻進宮中，送給了蘇貴妃。」

「蘇？」他要是記得沒錯，芙蓉說她好像是姓蘇。

「蘇貴妃產後便死了，傳聞生下來的孩子是死胎。」龍蔚撇撇嘴。宮中有太多不可理解的傳聞。

龍堯冷笑了聲。這話只能騙騙尋常百姓，若想騙倒他們這些自小在爾友桃詐宮中成長的人，只會覺得可笑，該又是另一樁陰謀。

「還有，當初皇上命人繪製的圖像，我派人依圖暗自在玄武國找尋，又意外得到一項線索，將蓉娘娘扶養成人的姥姥是當年伺候蘇貴妃的貼身宮女春兒。」

龍堯冷眸閃了閃，答案已呼之欲出。

龍蔚繼續說下去，「玄武國也另有一組人馬暗中尋找春兒，據我的手下慕容淳回報，那組人馬出自玄武宮中。」

「依你看，這組人馬是敵是友？」龍堯問道。

「未知數。」

龍堯沉吟不語。龍蔚的消息、芙蓉肩上的烙印，以及她的身世，綜合起來幾乎可以斷定芙蓉是蘇貴妃的女兒，那麼找尋春兒的人馬是玄武皇帝？還是當年害蘇貴妃之人？

「四弟，多派些人去玄武，一定要保住春兒。」

「是。」

龍堯沉下眼。原先只是猜想芙蓉的身世定有文章，卻沒想到是這麼複雜，日後事情水落石出，向來單純的她能夠接受殘酷的答案嗎？

思及此，龍堯心頭泛起擔憂。

夜半，龍堯批完奏摺后，不準太監張揚的離開了御書房，來到蘭若齋。

悄步進齋，觸目所見是芙蓉趴在榻上歇息的景象，他走了過去。

下午撞見她靠在易雲懷中那一幕，他並沒有召來易雲一問，他相信她和易雲沒什麼，讓他生氣的是，她跟在他身邊有一段時候了，怎麼還是不了解主僕之分？

彎下腰，他凝視著她沉睡的小臉蛋，眉突然一皺。她在哭什麼？抬起虎掌，伸向她臉兒，還未替她拭去淚水，就聽到她喃喃囈語，大掌僵在半空中。

「皇上，為什麼你要有這麼多的妃子？你不再喜歡芙蓉了是吧？」睡夢中，芙蓉仍掛寄著龍堯納妃的事。

龍堯垂下手，撇嘴一笑。原來她是在吃醋，那麼下午她是覺得委屈才會靠在易雲懷中哭泣是吧！

輕笑搖頭，龍堯溫柔的抱起她，仍是驚醒了她。

「堯？」芙蓉眨了眨眼，確定自己沒看錯。

「睡在這會著涼的。」他的語氣中有的溫柔、寵溺。

芙蓉沒說話。他真的還會關心她嗎？

龍堯將她放在榻上，向來冷沉的目光只要一對上她，便轉為柔情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