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另一條出路
穆牧回到方韋那裡的時候，莫乙抱著方韋，一臉陰沉，方韋靠在莫乙懷裡臉色很不好，尹誠站在無煙爐邊上不知所措，穆牧看清了尹誠之後，一顆懸著的心才歸了位。
視線掃過尹誠，雖然看不真切，但基本可以確定沒有受傷，尹誠看到穆牧也是安心了許多，莫乙眼睛里只剩下方韋了，都沒抬頭看穆牧一眼，尹誠這時候問道，「你怎麼全身都濕了？關水呢？」穆牧看到了一旁堆著的背包，尹誠解釋道，「都在那兒了，只剩下三個了。」
穆牧毫不猶豫的打開背包，拿出所有的繩子，叫尹誠，「你跟我來。」尹誠識趣的沒說話，二人一路無語。到達石門的時候，穆牧把尹誠攔在身後，小心翼翼的穿過石門，站在狹窄的邊緣，探頭出去的時候嚇的差點掉下去。
關水整個兒人緊緊貼在洞壁上，一隻手死死地抓著戳進洞壁的斧子，另一隻手套著衣服扒著洞壁上穆牧砸出的小洞，衣服掉下來的部分已經被咬爛了，而剛剛仿若星空的溶洞，此時此刻顯得是那麼妖異、恐怖。
你能想象嗎？數以千萬計的蜥蜴狀東西像擠在一個大桶里的鯰魚一樣，不斷地扭動著身體，翻騰著，不斷地被擠到下方的水裡，而關水所在的這一面，那東西則是不斷地躍起，關水不得不一邊死死抓住洞壁和斧子，一邊東躲西躲，即便如此，關水的小腿上也還是被抓的鮮血淋漓，褲子都變成一條一條的，像是小區門口刻意為之的乞丐一樣。
關水一門心思的躲著那東西，卻還是注意到了上面探出身子的穆牧，關水扯著脖子大叫，「你丫看夠了嗎？看夠了來幫忙啊！」穆牧這才回過神來，熟練地把繩子圍成一個圈，打好結，把另一頭交給尹誠，另一頭順了下來。無奈關水整個人都貼在洞壁上，想要套住關水實在是太有難度了，最後穆牧只好把繩子放到最底下，然後讓關水自己用腳把自己套進去，關水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把一隻腳套了進去，穆牧頭都沒回直接就告訴尹誠，「拉！」尹誠不知道石門這邊到底是什麼情況，又很緊張，一聽到穆牧的話，一秒鐘都不敢耽擱，拚命的拉繩子。
結果關水腳下猛地一起，上身就失去了平衡，手臂和手指上的肌肉因為長期的緊繃已經僵硬了，斧子硬生生的掀掉了一塊石頭，關水整個人就倒了過來，而尹誠和穆牧這邊因為突然吃重太大，繩子從手裡直往下禿嚕，掌心都磨出了了一道血印。繩子這頭一松，關水直接大頭朝下的往水裡砸了下去，「啊！！！你們他媽的倒是拉啊！」穆牧和關水也來不及疼，趕緊拉緊了繩子，可關水的臉還是和那東西來了個親密接觸，腦門兒被抓了一下。
兩個人氣喘吁吁的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關水拉了上來。關水一下子就癱坐在地上，那還沒忘指著自己的腦門朝著穆牧，「你看看！」又轉到尹誠眼前，「你看看！」說完掐著腰氣憤的說，「你們倆是想弄死老子，還是想讓老子找不著媳婦！」
尹誠和穆牧借著微弱的光，看著關水的狼狽樣兒——渾身濕漉漉的，褲子小腿以下的褲子都被抓成一條一條的，血肉模糊。兩條腿一上一下的交疊在一起，朝一邊撇著，一臉的氣憤和惋惜，眼睛瞪的老大。明明是很恐怖的樣子，不知為什麼就是讓人覺得滑稽，尹誠默默的隱在黑暗裡，臉部肌肉不停的抽動著，穆牧假裝皺了皺眉頭，機智的轉移了話題，「快走吧，方韋的情況很嚴重。」
關水又罵了幾句，想站起來卻動不了了，穆牧和尹誠把他架起來，關水的手指頭還是死死地抓著斧子，兩條腿都在打顫，根本邁不動步子，穆牧和尹誠只好先把關水扶坐在地上，連個人輪番給關水按摩顫抖不已的腿和僵硬泛白的手指，過了很久，關水才勉強站起來，顫顫巍巍的跟著穆牧和關水往回走。
到達莫乙他們那裡之後，三個人簡單處理了一下傷口，因為關水和穆牧兩個人都全身濕透了，只好湊在一起取暖，無煙爐的燃料有限，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從這出去，用穆牧的話來說，還是省著點用的好。
幾個人坐在一起，個個都很狼狽，尤其是方韋傷的很重，很明顯需要儘快治療。可是他們現在能做的也只有，先用硬物固定住她的腿，盡量不去挪動它。
但這終究不是辦法，手機是進山之後就已經沒信號的，幸運的是光線比之前好了很多，關水的天價手錶證明確實已經是中午了，幾個人交換了各自的消息穆牧做了很理智的分析，「這裡的牆壁上有水留下來，這說明我們是在地下，而按照關水的手錶的顯示，現在是下午一點，就算山上植被茂盛，那這裡的光線也太暗了點，按照這一點來看，我們至少是在地下200米以上。」
況且他們現在已經和外界失去了所有的聯絡，等待救援不知道還要多久，而方韋的情況根本已經拖不起了。幾個人沉默著，關水揉了揉腦門說，「我們是在這裡等救援還是找找看有沒有出口？」穆牧摸了摸下巴，「到處亂走實在太危險了。」
尹誠漲紅了臉說，「那方韋怎麼辦？說到底她是為了幫我才會這樣的，我怎麼能坐視不理？」穆牧低著頭說道，「你不知道我和關水是怎麼掉下去，」關水接話道，「有道理，這裡實在是太邪門了！」
這時候一直沒說話的莫乙抱著方韋站了起來，「我們不能留在這裡，」莫乙看了看方韋，「她拖不起，而且，如果關水遇到的蛇也像那些你們在溶洞里遇到的東西一樣群起而攻之，怎麼辦？又或者萬一溶洞底水裡的東西爬上來怎麼辦？就算在這裡是安全的，可我們現在只有三個背包，吃的喝的就算省著用也不夠三天，如果三天內沒有人來救援，那時候以我們虛弱的狀態，再想找出口，成功率又有多大？」
面對莫乙一連串有理有據的問題，幾個人面面相覷，關水第一個站出來支持，「我同意莫乙的說法，」說完還握緊了拳頭，「總不能呆在這等死吧？就算是死，死在自己手裡也值了！」尹誠也激動的點了點頭，「我加入！」四個人看向還沒表態的穆牧，穆牧嘆了口氣，搖搖頭，「把吃的和水拿出來，我們分配一下。」
莫乙看了看穆牧，他雖然沒有明說，但顯然也是同意了。莫乙默默的看著狼狽不堪的三個人，雖然沒說話，但感激之情溢於言表。他也知道最對的應該是要原地等待救援，他剛才那些牽強的理由只不過是為了方韋而已，他們不會聽不出來，但是不僅沒人拆穿，反而都願意為了他和方韋冒險，莫乙看著面前的殘兵殘將，心裡的觸動不是一句兩句能說清楚的。
為了保證大家的安全，他只好儘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分析情況，這樣才能有更大的生存幾率。
商量的最後結果是，把原有的三個背包只保留吃的和水、手電筒和無煙爐、登山扣和繩子以及打火機等必備的用具，其他的一律丟棄，強行壓縮到兩個背包。穆牧又把鞋帶解下來，捻成一股，貼在牆壁的溪流上，把能盛水的器皿統統裝滿，由沒有受傷的尹誠和穆牧背著，關水負責前方警戒，莫乙負責照顧已經虛弱的不能說話的方韋。
「這洞只有兩頭，其中一頭關水已經探過了，沒有出路，那就只剩下一條路，」莫乙指了指另一邊，幾個人彼此對視了一下，往莫乙指的唯一的出路走去。
一路平安無話，一直走到盡頭，又是看上去沒有路的樣子，這次關水和穆牧學乖了，拿手電筒左照右照，卻也看不出什麼端倪，穆牧放下背包取出繩子，在關水腰上系好，關水回頭瞪了穆牧一眼「就知道偏心你的小媳婦！」被點名的尹誠回了一嘴，「叫你去你就去，哪那麼多廢話！」關水運足了力氣潮尹誠屁股踢了一腳，才滿意向門走去。
關水小心翼翼的去推看上去渾然天成毫無破綻的牆壁，果不其然「嘎吱」，像是幾百年的老宅子的木門發出來的聲音，聽的人一身雞皮疙瘩，關水已經做好了急速下落的準備，卻什麼也沒發生，穆牧用手電筒一照，才發現，原來這邊和那邊不一樣，下面並非是中空的溶洞，而是台階，沒錯是人工製造的台階。
莫乙看了看，剛要說話，關水就搶先說道，「這會不會是個古墓什麼的。」被關水搶白的莫乙還是說話了，「有可能，看樣子是條甬道。」關水搓了搓手掌，「說不定有寶貝呢！」尹誠鄙視的說，「都這時候了，你還有心情管什麼寶貝？」關水撇了撇嘴，「要讓我抱著一大坨金子死，老子死而無憾！」尹誠白了他一眼，「好啊，等出去了，我就是傾家蕩產也給你買一坨金子，讓你抱著從我家窗戶跳出去！」關水笑嘻嘻的回答道，「行啊，就怕你關爺我命大，死不了！」
尹誠懶得和他繼續扯皮，催促著他快走，穆牧卻搶先一步，拿出打火機在裡面晃了幾下，然後點點頭，「氧氣充足，可以走了。」關水這才接過穆牧手裡的另一個手電筒，小心翼翼的走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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