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沒事不能來找你？」他們每次碰面一定要重複一樣的對話嗎？

「唔，也、也不是啦。只是一般人會去找另一個人，通常都會有什麼事才對，所以我才那麼問你。」怦怦！她覺得心臟跳得好快。

雖然開口要他把那天的事當一夜情，好像她無所謂似的，但其實她是有自知之明，知道那天的事是一時的意亂情迷，他不可能看上她，所以她只能拚命壓抑自己的感情。

即使覺得很難過，但她不想造成他的困擾。

她喜歡他，這是她一個人的事，不小心和他上了床，她也會自己承擔這個事實和後果。

可是一見到他，她還是管不住心頭那隻亂亂撞的小鹿啊。

「好吧，我是來找你吃飯的。」不喜歡解釋那麼多，偏讓他喜歡上一個凡事都要很正經看待的女人，他也只有認了。

「吃飯？」彭秉怡把作業簿抱在胸口，一隻手推了推眼鏡后，揚聲開口問：「你要跟我一起吃飯？」

「是的，我說得還不夠清楚嗎？」衛澤欣有些挫敗。

「我吃素耶。」向來沒什麼人願意和她吃飯，因為得找有賣素食的店家，就算在學校，她也是自行向賣素食的店家訂便當。

「我知道。有什麼不對嗎？」

「很少有那種又賣葷又賣素的店。」

衛澤欣愣了下，總算明白她的意思。「我今天想吃素食，這個理由可以吧？你願意跟我去吃飯了嗎？」

「你女朋友不介意你帶別的女人去吃飯嗎？」

他目光沉沉地睨了她一眼，「誰跟你說我有女朋友的？」

「你常換女朋友，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他難道忘了他曾帶她去他前女友上班的店買衣服嗎？那裡的店員小姐也說他有很多任女友，還有誰不知道他花心呢？

花心的人，有女朋友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呀。

「大家？大家是哪些人？」他一臉大便。

「就是……雲華阿姨跟我說過你常換女朋友；衛醫師說過你感情豐沛，女朋友比較多；還有上次你帶我去買衣服的那家店的店員小姐，她也說看過你好幾任的女朋友。」

他瞪住她。

良久，才聽他冷哼了聲，然後語氣冰冷，帶點酸味的說：「女朋友？那也要看看人家是不是有把我當成她的男朋友。」

「你們……你們感情不好嗎？」聽起來他好像和他心儀的對象感情不怎麼好？但可以確定的是他真的有對象了，這個認知讓彭秉怡胸口漲滿酸液。

「……」衛澤欣閉了閉眼后，一手撫著額，「真搞不懂像你神經這麼大條的女人，怎麼有學校願意聘任你？」

「啊？」鏡片后的雙眸有著困惑。

他擺擺手。「你到底跟不跟我去吃飯？我午飯還沒吃，現在餓得要命！」算了，他還是別奢望她能聽懂他的意思。

「喔，但是我還不餓。」能和自己喜歡的人一道用餐，當然是件美妙的事，不過她若再和他有過多的接觸，她會很難忘掉他吧？更何況他已經有對象了。

所以……還是拒絕他吧。

衛澤欣不語的看著她。好半晌，他右手突然探到她腦後拉了她的辮子，讓她微仰起臉，然後在她的驚詫下，那張性感的薄唇印上她微張的嘴。

她口中有著甜甜香氣，讓他欲罷不能。

左掌撫上她的腰，然後往上探，在觸及她毛外套的拉鏈時，「刷」地一聲，拉了下來，掌心順著她線條優美的腰身，慢慢游移向上。

當他灼燙的唇欺上她的時，彭秉怡心口驟然一跳，感覺渾身血液都要沸騰起來，卻在下一瞬他拉下她外套的拉鏈時，思緒猛然被召回。

他們可是站在校門口，別說經過的車子和路人相當多，她沒忘她身後就是警衛室，警衛一定什麼都看到了。

想也不多想，彭秉怡伸手推了下他的胸膛，將他推離自己，手中的作業簿也因此散落一地，被地上的雨水弄濕了一部分。

她看著那些被她不小心弄掉在地上的作業簿，微惱著開口，「這裡是校門口！」暫時無法去想他為何要吻她，眼前要緊的是學生的作業簿。

彎下身，她忙著撿拾那些作業簿。

衛澤欣看著她彎身忙碌的樣子，雖不悅她推開他的動作，但還是彎身幫忙救那些作業簿。

他撿起所有的簿子交到她手中后，目光沉沉地看了她一眼，然後，他語氣冷凜的開口，「這是第三次，也是最後一次。下一回，我不會再讓你有機會拒絕。」

耐性已經被磨光！

發生關係那一次，他可以將她的反應解釋為她對於兩人關係改變不適應；專程到她住處等她，卻被她以要休息為由打發走的那一次，他也願意相信她是真的累了。

這一次，她拒絕他的邀約，他也可以以她誤會他另有女友而不與她計較。但是，沒有下一次了。

衛澤欣沒有給她反應的時間，身子一轉，直接往停放在一旁的車子走去。

然後，驅車離開。

【第十章】

所謂「好事沒人知，壞事傳千里」就是這樣吧？

隔日，彭秉怡一進辦公室，就有幾名女老師靠了過來。

「彭老師，真看不出來你有個那麼帥的男朋友呢！」陳老師曖昧的笑了笑。

「是啊，彭老師，看你打扮老實，沒想到行動比時下年輕人更為大膽呀！」王老師語氣頗酸。

「彭老師，你是怎麼認識『衛門』的公子哥的啊？」邱老師一臉想聽八卦的神情。

「呃，你們……」彭秉怡一臉納悶，她們在說什麼？

「哎喲，昨天下午放學時，我正要開車回家，結果看到你和你男朋友在校門口擁吻。我曾在一本雜誌里見過你男朋友的照片，他們家的事業真多，你能釣到這種金龜婿，真的讓人羨慕耶！」陳老師又說。

彭秉怡總算明白她們的意思了。「其實他不是我男朋友啦，他是我媽媽生前好朋友的兒子。」

「不是男朋友也可以擁吻啊？」王老師聲音頗尖銳。

「彭老師是在開玩笑吧？不是男朋友怎麼可以吻成那樣？」邱老師一副「我有現場目睹」的語氣。

「那個……」彭秉怡一臉尷尬，又有些難堪。「我去一下洗手間，不好意思喔。」這種情況只能尿遁了。

在往廁所的途中，幾個看來象是高年級的男學生一見到她，便跟在她身側及身後。他們笑笑鬧鬧，還有人拉她的辮子。

她認出來其中有兩名是被她抓到勒索低年級學弟的學生。

嘆了口氣，她不理會他們，徑自往廁所方向走。

直到頭皮傳來一陣疼，她才隱忍不住的停下了腳步。

旋過身子，她瞪著那幾個扯痛她頭皮的學生，語氣低沉，「你們知不知道拉人頭髮是非常不禮貌的行為？」

「會嗎？可是昨天我看到有個男人也是這樣拉你頭髮啊，你也沒罵他，還跟他親來親去的。」男學生中有人這麼回道。

「啊？那是因為、因為……」彭秉怡有些錯愕。她沒想到尿遁避開了辦公室那些老師，卻還是遇上這群學生。

「菜鳥老師，那個男人很帥耶，你是怎麼把到的？」方才那名男同學又開口問。

彭秉怡尚不及反應，另一名男同學搶著回答：「菜鳥老師被拉頭髮后，就跟人家親來親去的，那剛剛我們拉了她的頭髮，她該不會也要跟我們──」

「我才不要給她親啦！」

「就是就是，被她親了會變很菜喔！」

一陣大笑聲后，那群男學生才甘願地自她身邊跑走。

彭秉怡怔然地看著學生們離開的方向，突然覺得好想哭。

學校里，不管是老師或是學生，愈來愈多人看她的目光都透著一股曖昧，甚至還有人當著她的面，就竊竊私語了起來。一整天下來，彭秉怡被那些人的眼神和行為困擾得坐立難安，上課時還出了幾次錯。

想當然耳，她反應再鈍、神經再大條，也能從早上那三名老師的對話和幾個學生拉她辮子的情況判斷出來，這全是因為衛澤欣的關係。

她到現在還想不通他為什麼要在校門口吻她？又為什麼要對她說那些話？聽起來，他好像很不喜歡她這幾次對他的態度，但為什麼他不喜歡？

如果她是他喜歡的類型，那麼或許她會覺得他是有那麼一點喜歡她、在乎她，可偏偏她不合他的口味啊。而他，不也承認他有對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