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新年番外】
【新年♂番外】
大年三十的晚上，寧王府顯得有些冷清。
明淵給二老的牌位上了香后，安安靜靜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擦拭著手中的劍。
王府門外，又是另一個世界。喧囂的鞭炮聲從傍晚開始就沒停歇過，家家戶戶歡聚一堂，共享天倫之樂。
不過熱鬧是別人的，而他，什麼也沒有。
「王爺……」景春捧著紅綢燈籠，欲言又止，「王府要不要也掛點……」
明淵將目光從劍上移開，看了看那堆花花綠綠的綵球花燈，又重新移回他的銀劍，低頭一邊擦著，「隨意。」
他骨子裡習慣了一個人喝酒，一個人舞劍，習慣了寂寞的時候獨處。
新年，也不過是黃曆一翻，辭舊而已。
和誰過，怎麼過，又有什麼關係呢？
「王爺，這是皇上派人送來的北海珊瑚琉璃盞，波斯國進貢的夜明珠，還有……」
「收了吧。」明淵垂眸，一心一意地擦劍，並不抬頭。
「王爺，皇上還說……」
「什麼？」
「他……他很想你……」
明淵擦拭寶劍的手一頓，半晌才道，「知道了，有空我會進宮的。」
他擦完了劍，理了理衣服，這才瞧見景春還站在門口。
「還有事？」
「嗯……十爺派人來問王爺要不要和他們一起過年……」
「不去。」明淵轉身往屋裡走。
派人？怎麼不自己來請？
他腦中猛然冒出這句話，明淵嚇得一怔，深吸口氣，努力壓下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
「怎麼著啊？還得我來親自請啊？」門外傳來那人熟悉的笑聲，蕭十離靠著門框，懶洋洋地扛著弓|弩，抬眉看他。
明淵一聲不吭地盯著他，也不知過了多久，蕭十離覺得明淵再不說話估計自己都要睡著了，這才看到那人走向自己，擦肩而過的功夫，明淵別過頭道:「走吧。」
蕭十離背對著明淵，輕笑起來，笑的眼睛彎彎。
……
「褔字掛這兒！」葵之站在屋中央，插|著腰，氣呼呼地指揮著眾人，「左護法！紅燈籠掛倆個就夠啦！」
蕭十離和明淵剛踏進屋，就見葵之扔了個東西過來，「教主你沒事別亂跑搗亂啊！」
蕭十離一個愣神，被抹布甩了一臉。
明淵:「……」
蕭十離:「……」
果然平時對他們太放縱了……
葵之一抬頭，嚇得咽了咽唾沫，「寧……寧王爺……」
屋中眾人也停下了動作，齊刷刷地看了過來。
寧王爺？
小王爺過來幹嘛？
還是被自家教主領過來的……
乾的不錯嘛教主！
眾人看向蕭十離的表情有些莫名的古怪和欣慰。
蕭十離:「……」
明淵咳了聲，有些彆扭，「沒打擾你們過年吧？」
「沒有沒有！」蕭十離立馬接話，「他們早就盼著你來呢！」語罷，沖著左護法擠眉弄眼，「你說！對不對？！」
被點名的左護法一臉獃滯:「對……對…」
雖然他完全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盼著小王爺和他們一起過年！
「那我來幫忙做飯吧……」明淵站在一旁，平日里一貫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淡漠第一次變成了些許的尷尬。
旁邊，蕭十離站在十尺外用弩|箭一發接一發地釘著牆上的對聯，左護法用雲鞭一掃一甩，花球穩穩噹噹地掛牆上了，右護法兩柄板斧切豬排啪啪響。
葵之一聽連忙道，「廚房裡有魏公子就夠了，王爺身子金貴……」
話還沒說完，明淵已經掀了簾進去。
「葵……」魏如景一轉頭，就見明淵皺眉站在一側，他眼睛一瞪差點沒把舌頭咬了，「王……王爺？」
明淵點點頭，「魏公子。」算是打了招呼。
魏如景擦擦汗，和天玄教暗地裡的接觸是他自己乾的事，跟他們魏家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要是被明淵知道機關世家的大少爺和魔教有牽扯……
他生生地打了個哆嗦。
所以當明淵提出幫忙的時候，魏如景還處於神遊狀態。
等到回過神來的時候，明淵剛好鏟菜起鍋。
魏如景深吸一口氣，強擠出笑容，笑靨如花:「原來王爺如此賢惠能幹短短時間已經做好了一盤菜真是讓魏某自愧不如！」
明淵挑眉。
魏如景埋頭默默端菜，媽的……好像拍馬屁拍在馬腿上了……
還有誰比他更慘么！
他只是來炒個菜而已為什麼會遇見明淵！
……
「開飯開飯啦！這次是王爺做的，我只打個下手，大家敞開吃啊！」
魏如景端出最後一盤菜時，明淵掀了衣袍坐下，還是一貫的面無表情:「第一次做飯，還望各位多多包涵。」
眾人笑容僵硬紛紛表示完全不用管他們！第一次做飯能做這麼多已經很好了呀！順帶啪啪啪掌聲鼓勵！
由於明淵已經吃過了飯，所以蕭十離只得喜笑顏開地左右招呼著眾人。
「來來來，吃肉吃肉！」
他搶先夾了塊，一咬，臉色突變，「噗——」地吐出一口黑血。
眾人:「！！！」
教主！！！
葵之嚇得撲過來「教……爺！你你你——」
蕭十離淡定地擦了擦嘴，「沒事，排骨沒煮熟而已。」
眾人:「……」
明淵看向別處，耳廓通紅。
「沒事沒事！」蕭十離總算是咽下了那口腥甜，「可能是肉沒對！都是你！」他轉頭看向右護法，「就知道買些爛肉！跟你說了多少遍了！你十爺不差錢！」
背了黑鍋的右護法默默夾了塊板鴨，低頭一咬。
時間彷彿在那一刻靜止了……
右護法顫微微地將筷子移到面前，咬了半口的板鴨赫然可見一顆小白牙。
眾人:「……」
右護法飛奔去茅廁，蕭十離清了清喉嚨給明淵解釋，「沒辦法，人老了牙口不好。」
眾人「……」
蕭十離一個眼刀扔給左護法，幾乎是咬牙切齒道:「你怎麼不吃啊」
被點名的左護法自知今日難逃一死，心一橫，夾了一大筷的醋溜白菜。
蕭十離笑眯眯撐著頭看他:「好吃嗎？」
左護法面容扭曲地擠出一個笑，「從沒吃過……」
從沒吃過這麼鹹的醋溜白菜！
明淵低頭理著衣服，雙頰緋紅。
左護法一碗一碗地往肚子里灌水，蕭十離笑著拍拍他的肩表示理解:「天乾物燥，天乾物燥！多喝點！」
眾人「……」
明淵轉身就走。
蕭十離立馬扔了筷子追出去。
眾人「……」
此時此刻，他們的心情幾乎是崩潰的！
……
「怎麼了啊？」蕭十離笑著追上去，「不過年了？」
明淵一聲不吭徑直往前走。
蕭十離一把拉住他，無奈道，「得了得了，菜做的糟糕又不是你的錯，你又沒做過飯。」
明淵扭過頭，氣呼呼的總算有點了小孩的樣子。
蕭十離摸了摸他的頭髮，「沒事呢，我會做飯，以後我做給你吃。」
反正生活技能滿級！
明淵低著頭，彆扭不吭聲。
「好了好了，大過年的。」蕭十離掰過他的頭，在額頭印下一個吻。
明淵這才牽起蕭十離的手。
「一會放煙花去不去？」蕭十離笑著捏了捏明淵的鼻子，明淵遲疑了一會，還是點點頭。
「那我今天陪你過年你該說什麼？」
「謝謝……」
「換一句。」
明淵疑惑抬頭，蕭十離教他:「你該說么么噠。」
明淵皺眉。
蕭十離不慌不忙地解釋「我曾經跟隨師父雲遊四海，西南蠻夷之地的感謝都是如此。」
明淵只得點點頭，別過頭去，滿臉通紅，「嗯……么么噠……」
蕭十離滿意地笑了，彎腰，額頭相抵，吻了吻他的眉眼，那笑聲漸漸淹沒在甜蜜的氣息里。
「么么噠。」
倆人的身後，絢爛的煙火瀰漫，濃烈到令人窒息。
新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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