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真真假假，善惡難辨（三）
本來遊戲里的唐門，驚羽訣和天羅詭道可以隨意切換。不過換到蕭十離這就沒辦法，切換心法還得碰運氣。
葉黎有點懷念當初全套裝備和千機匣的日子。
雖然魏如景給他按著草稿做了一個山寨的千機匣，但是唐門機關還有飛鏢這些，全得靠人工一個個的做。
就像他現在，只能開幾發奪魂，追命。可是天羅的毒剎，天絕地滅，天女散花用起來還得花點時間研究。
蕭十離皺著眉頭把玩著手中的弓|弩，左護法掀了簾進來，弔兒郎當地往椅子上那麼一坐，又慢條斯理地給自己沏了杯茶，「教主，您派我們打聽那事，我給查了。但是啊，您聽了別太激動，我們也知道最近您很多事想不起來……」
蕭十離同樣笑眯眯地看著眼前這個話癆一樣的男人，舉起了銀弩。
「那你不想說就不說唄。」
看、你、咯。
左護法立馬挺直了腰板，諂媚地給蕭十離倒茶，「怎麼會呢！其實我早就想給教主說這事了！」
蕭十離呷了口茶，示意他繼續。
左護法這才收斂了剛才嬉皮笑臉的神色，嘆了口氣道，「伶湘姑娘，是在流雲山莊受的傷。」
蕭十離不作聲了，兀自又喝了口茶。
這流雲山莊，是寧王爺在城外的一處避暑山莊。聽說依山傍水，水榭樓台，甚是恢弘大氣。
他都還沒去過，這伶湘唱的又是哪一出？
「伶湘姑娘那傷……」左護法支支吾吾，不知如何開口。
「我知道。」蕭十離放下茶杯，負手起身走到窗邊，「是明淵刺的吧。」
左護法不吭聲了。
他有些沒弄明白自家教主到底是關心伶湘姑娘多一分，還是對那小王爺更上心。
雖說富貴人家南風盛行，不過……自家教主怎麼說也不能甘心做人下人啊……老教主也不會同意的吧……
「想來是行蹤被發現，才會被明淵殺人滅口吧。」蕭十離站在窗邊，垂下眼眸，心中大概能夠猜得到八｜九。「那麼明淵腰上的傷呢？他說是魔教所傷，莫非也是伶湘所刺？」
蕭十離莫名有種後宮失火的錯覺……好吧……雖然明淵現在連手都還沒牽過……
左護法有些尷尬：「這……這倒不是……」
「那是何人？」蕭十離皺眉，莫非教里也有人在打明淵的主意。
左護法象徵性地咳嗽了幾聲，這才神色怪異地看了蕭十離一眼。
「是……是教主您刺的啊……」
蕭十離猛然抬頭，神色一滯。
……
青州，上元節。
巷裡街坊的燈籠一盞接一盞地亮起，就連樹梢頭也系了紅巾，歡歡喜喜的樣子，連帶著行人的臉上，也是滿足的笑意。
「明淵——」老遠地就聽見有人笑著進了王府，「聽說街上挺熱鬧的，不去玩玩？」
蕭十離換了身寶石藍的錦袍，星眉朗目，墨發高束。此時，背後依舊背了副弓｜弩，居然就這麼大不咧咧地走了進來，似乎連管家劉伯都默認了蕭十離作為他家王爺的朋友身份。
明淵正捧了卷書斜靠在榻上，披的還是那件半舊的白袍，鴉青色的長發散了一肩。
抬頭，就見蕭十離掀了青綢垂幔進來，一聽這話，皺了皺眉，「不去。」
「為什麼？」蕭十離一把搶過了明淵的書，拉他起來。
「我早就聽劉伯說了，原來的那些燈會廟會你也不愛去吧？這青州最出名的就是上元節的燈會了，你不去我還想去呢！」
「你想去就自己去。」明淵猝不及防地被他一拉，雖是皺眉，卻還是起身接過了一旁丫鬟遞來的大氅。
「你不去就沒人陪我去了啊。」
蕭十離笑眯眯地幫著丫鬟給明淵繫上大氅，然後推著他往外走，「快點快點，再晚就沒得看了！」
「知道了。」明淵不耐煩地道，耳朵卻有些微紅。
劉伯看著倆人漸行漸遠的背影，有些欣慰，又有些擔憂。
這十爺啊……
和蕭十離呆在一起的時間總是過的很快，也很……讓人煩躁……
「這位姑娘，在下蕭某，今日得見姑娘一眼，頓時驚為天人，不知姑娘明日傍晚可有空與在下湖邊一敘？」
被搭訕的姑娘滿臉緋紅，正欲答話，就見蕭十離慌慌張張地轉身跑遠:「哎！明淵！你走這麼快乾什麼！」
姑娘先是又氣又怒，愣了半晌，突地臉色刷白。
明淵？寧……寧王爺……
……
一轉眼的功夫，蕭十離就找不到明淵的影兒了。那小王爺越走越快，人群越來越擁擠，紛紛攘攘。
蕭十離卻又不敢大聲叫著明淵的名字。可不是呢，這堂堂寧王爺的名號，也不是誰都可以隨意喊的。
他有些怒火，卻在想到那人的模樣后通通化為烏有。只是心裡想著怎麼才能給那人標記個藍點，以後地圖上一目了然，多方便！
周圍有丫鬟陪著的官家小姐，有落拓不羈的流浪俠客，有扎著雙髻的黃口小兒，還有錦服玉冠的翩翩公子。
可就是沒有明淵，沒有他的那位小王爺明淵……
蕭十離倒是不怕明淵會走丟。他只是擔心明淵那個性子，不溫不火的樣兒。看誰都是挑著眼，那眼角微微上揚，配著那淡色的唇，與生俱來的貴氣倒也透著一股勾人心魄的味道。
這上元節，魚龍混雜，三教九流，也不知有多少人在偷偷注意著那位小王爺呢……
想到這，蕭十離皺起眉來。
……
不知走了多久，路過了多少的秦樓楚館，花街柳巷。蕭十離猛然看見，在在那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央，有個白衣人影站在一株臘梅樹下，正伸手摘了枝臘梅花，垂眸細看。
明淵出門走的急，墨發像平日一樣隨意地披在腦後，那落了雪的梅花便紛紛揚揚地開在他肩頭。
……
眾里尋他千百度，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
蕭十離就這麼遠遠地看著他，總覺得下一秒明淵就會衣袖翻飛，乘風歸去。
他不由得快走了幾步，「明……」卻在那人轉身的剎那生生地住了口。
「你走哪去了？」明淵皺眉，沒了蕭十離在一旁插科打諢，這燈會看來也不過如此。
「我……」蕭十離愣了愣，剛才肚裡的一大堆話全都噎在了心口，他只得撓撓頭，笑了:「沒……剛才去請了個符，保平安的，聽說可靈了！」
對上明淵半信半疑的眼神，蕭十離摸出一個東西往明淵懷裡一塞。
「別這樣看我啊！我還會騙你？給你請了個符，看你還沒成親吧小王爺？那就祝王爺早日娶得美嬌娘，兒孫滿堂！」
明淵嗤笑了一聲，不再多說這個話題，只是看向別處冷聲道:「那魔教在神仙閣取了李富海的性命。」
李富海，不就是上次吃飯時遇到的那個鹽商么。
魔教居然要取個鹽商的性命……
蕭十離心裡冷笑一聲，這個帽子給他扣的有點大啊，「那王爺有什麼打算？」
「聽說李家村發現了魔教的蹤跡……」
「我和你一起去。」
在明淵皺眉前，蕭十離快速道，「再怎麼說也是在我神仙閣出的事。」
明淵沉默半晌，才扭頭往回走，「要是給我添麻煩你就滾回青州去！」
蕭十離笑眯眯地看著明淵的背影，無奈地摸了摸鼻子。
他就這麼差勁？
……
回了王府，明淵躺在床|上，想起了什麼似的，摸出口袋中的那個錦符。
錦符很小，小的只夠裝下一張紙條。
他摸索著打開，借著蠟燭的光看清了上面的句子。
字跡張牙舞爪，慘不忍睹，一看就知道出自何人之手。
他常年的面無表情卻因那句話勾了勾唇角。
……
【只願明淵一世平安，再無他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