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給王爺生猴子(三)
周憧就這麼在西門大街上的宅子里住下了,頭上頂著襄王外室的名號,享受著非一般的美好待遇。
然而這幾日忙得腳不沾地的襄王卻還不知道,自己悄然多了個外室。他正是為了皇帝交給他的一件差事而奔波,直到這日里進宮歸來,才算是把事情了結。
正愁著不知道怎麼跟他說的徐德芳,瞧見襄王閑下來了,就湊到跟前說事兒去了。
他說:「王爺,那橫舟公子問您幾時去瞧他呢,您是怎麼想的?」也勞累了好幾日了是吧,合該到那兒去鬆快鬆快。
「什麼橫舟公子?」襄王疑惑地看著徐德芳,看起來已經把前幾日的事情拋諸腦後,包括被他睡了一整晚的周憧。
「哎?就是馥山水榭的橫舟公子,您不記得了?他還伺候過您一晚上呢。」徐公公略著急,怎麼才過沒幾天,王爺就把人家給忘了。
「嗯?」襄王想了半晌,到底是想起了,卻吃驚不小:「他還沒死?」說罷……便閉上嘴,他倒不是希望人死了,而是太過於驚訝。
「王爺快莫提那個字兒,那橫舟公子還活得好好地。」徐德芳說:「那天您不是讓奴才留下了么,他醒之後您猜怎麼樣,他竟然要奴才置辦個宅子把他安置起來。這不,一住進去,就向奴才打聽您,問您什麼時候去看他。」
這事兒,現在提起來還是覺得玄乎,太玄乎了。
「他究竟是什麼意思?」襄王開始覺得驚訝,驚訝過後便是不解。
要說周憧沒有目的,連徐公公這麼傻白甜的人都不信。可要說他有目的,為何不直接說出來,還得再尋襄王去見他。
「可是他想當著王爺的面兒說?」徐德芳想了想,覺得應該是這樣沒錯,便小心提議說:「反正您現在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就去……會會他?」
襄王凝神思考了一下,露出一種猶豫的神情。徐公公猜他是想去,但是又怕剋死了對方。
到底是王爺跟自己更親,徐公公可不會替周憧考慮那麼多,他說:「您就去吧,那人命硬得很,要不也活不到現在。」
這話說得有些道理,本來就想去的襄王便默許地點了點頭。
王府的馬上停在門口,很快就有門房的人來稟報周憧,說是襄王來了,讓周憧出去迎接。
正懶洋洋地躺在榻上吃水果的周憧聞言,慢吞吞地放下水果,起身隨便收拾了一下形象,就施施然地出去了。
門口,襄王坐在馬車上,等著屋裡的人出來迎接。
周憧到了馬車跟前,欠身對那打下的帘子說:「草民周憧恭迎王爺,來得遲了,還請王爺莫怪。」
襄王伸手掀開帘子,看到周憧確實活得好好地,臉色也見紅潤:「你叫周憧?」卻原來橫舟是個藝名?
「回王爺,是的,橫舟只是隨便取的花名。」周憧微微一笑說,「王爺可是要進屋裡坐坐,草民剛剛煮了茶。」
徐公公心跳加速,這是要邀寵的節奏。
襄王點了點頭,「既然你有心,那便進去罷。」踏出馬車時,他還是有些猶豫,但見周憧恬淡的笑臉,他又走了進去。
周憧自然跟在後頭,與徐德芳一道:「徐公公,幾日不見,你可還好?」
徐德芳習慣性地笑眯了眼:「還好還好,不知周公子好不好?」既然橫舟是煙花之地的花名,那以後便不叫了罷。
周憧笑答:「我也還好。」
進了屋裡以後,周憧和襄王對坐。周憧一手泡茶的功夫,端是行雲流水,卻是他本身的興趣愛好。也是一項為他加分的裝x技術,從前的時候沒少被人津津樂道。
這會子在襄王面前表現,也亮眼得令襄王不時入神。
直到周憧為他滿上一杯茶,對他說:「王爺請。」
襄王定了定神,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只覺得濃淡適宜,齒頰留香,很是不錯。但是襄王不似李玄禹,他從來不會那麼直白地讚賞別人,他只是眼神略溫和地看了周憧一眼。
「王爺覺得如何,可還能入口?」偏生周憧非要討個說法。
「勉強入口。」襄王便如他所願,評價還行吧。
「讓王爺見笑了,草民尚還學藝不精,需得努力。」周憧也不失望,他本來就不是為了要得到襄王的讚揚。
「嗯。」襄王暗地裡躊躇了一下,然後斜著眼尾問他:「是你對徐德芳說,要個宅子安置你,這是為何?」努力表現得漫不經心,但是頻頻造訪的眼神已經出賣了他。
「王爺怎生這麼問?自然是……」周憧略微澀然地掩了掩嘴,繼續說:「自然是傾慕王爺,要不怎會不知羞/恥地……」把你弄上/床。
有生以來,第一次聽見別人說傾慕自己,襄王也是愣了。然後極力掩飾自己少見多怪的事實,抬起下巴看向周憧左邊的柱子,作目下無塵狀:「你休得胡說,本王豈是你能肖想的,你不過……」
不過區區一女支子,但是說出來好像太傷人,襄王難得把自己想說的話又咽了下去。
「草民的身份,確實有礙王爺清譽。但是草民情難自禁,恐不能剪斷相思,還請王爺恕罪。」周憧似是被傷到了,低頭苦笑著說,卻不曾要放棄的模樣。
這麼個倔強得惹人憐的形象,不說徐公公,連襄王都不忍說出殘忍的話來刺激他。
但是王爺就是王爺,他雖然多年姻緣不順,卻還沒想過去碰煙花之地的男人女人,他說:「你即便傾慕本王,本王也不會要你的,你……」
他想說,你往後便自己住在這兒吧,當是本王送你的宅子,以後本王就不過來了。
「王爺莫要再說,草民受不起。」周憧苦澀地笑說:「我本就不是要求王爺要我,我只是想告訴王爺,我的感情而已。」
襄王聞言,沉默了一下:「既然如此,你便好自為之吧,本王往後,就不再來看你了。」
這些話明顯令周憧更加難受,不過他強顏歡笑,並沒有失態,而是笑著說:「好,草民知道了,謝王爺不怪之恩。」
襄王看了看他,也是略微煩躁,他下意識地覺得,還是不要和這個男人有太多交集為好。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對一個人露怯,想要逃避。
「徐德芳,走。」
最後,襄王滿腹煩躁地離開了,臨走時交代了一下,讓徐德芳把房契轉到周憧名下。
「哎,奴才遵命。」徐德芳滿肚子疑惑,怎麼王爺就不要周憧呢?但不敢現在去打擾,只等上了馬車,差不多回到王府的時候才開口:「我的好王爺,那周公子怎生惹了您,竟是不要他?」
雖說是個男子,但也是個慰藉不是?
「他身份低微,本王為何要他?」襄王斜了徐德芳一眼,火氣竟是有些沖。
這火來得莫名其妙,使得徐公公不敢再亂問。
回去后,徐德芳為怕襄王怪罪,很快就把西門大街的宅子給過戶到周憧名下,並派人把房契給周憧送了過去。
想來那周公子,也不知道是有福氣還是沒福氣,身為唯一沒有被王爺剋死的人,卻最終沒得到王爺的青睞。
哎,徐公公搖搖頭不再去想。過了三五天,一切平靜。本以來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但是這日里,襄王狀似隨口一問:「那人死了沒?」
徐公公眨眨眼,想半天才想起來,王爺可能問的是那位,他說:「沒死,他府上的大廚是咱們府裡頭廚子的隔房親戚,聽他說了,昨兒那位還吃了兩大個豬蹄髈,胃口好著呢。」
襄王聽了之後,意味不明地哼了哼,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又三五日,襄王不經意地問起:「他死了沒?」
徐公公這回很敏捷,把懷裡的小本子掏出來報告:「還活著呢,昨兒上午裁縫給量了身子,準備做衣服。他的身子的尺寸是xxx,xx,xx。下午去了咱們太妃手下的銀樓里挑首飾,一共買了兩根簪子,一把梳子,還有一個扳指兒。一共花費三千六百八十八兩銀子。」
給聰明機靈的徐公公點贊。
「本王又不曾問他的尺寸,你說這麼詳細是想怎麼著?」襄王瞪了徐德芳一眼,又回去處理繁雜的事務,一副認真入神的模樣。
「喳,奴才以後一定往簡單了說。」徐德芳愣頭愣腦地回答,看來他又猜錯了王爺的心思。
「別自作主張,就這麼報。」襄王微惱地賞了他一眼,徐德芳什麼都好,就是有些轉不過彎兒。
「喳,奴才遵命。」徐德芳聽著命令又改了,還是沒琢磨出來,他到底是猜對了王爺的心思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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