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論道謝的正確姿勢

「下次你道謝時最好換個別的姿勢，否則我會以為你對我有意思。」尤里一本正經地說道。

有意思？

原本還想旁敲側擊的葉初，聽到這個詞后再也忍不住了：「少惡人先告狀！我問你，為什麼故意在別人前表現出我們很親密的樣子？」

一開始還以為這傢伙天性如此，對同伴體貼到有點黏糊。

觀察了兩天才發現，私下裡對著自己時，他又另是一副正經嘴臉，公事公辦得像官方新聞里的主播，別說曖昧話，連眼風都不帶多掃自己一下。

那麼只能證明，他有意給外人造成他們是恩愛伴侶的錯覺，但這樣有什麼好處？

見葉初氣勢洶洶地盯著自己，配上用特製粘合劑重新貼過、宛若渾然天成的貓耳，完全是只炸毛小貓的樣子，尤里突然覺得有點好笑：「你真想不明白？」

長眉一軒，葉初沒有說話，瞪得愈發溜圓的眼睛卻完美地詮釋了疑惑兩個字。

尤里按下搓揉貓耳的衝動，侃侃而談：「我們來歷不明，而且種族不同，不可能偽裝兄弟。若有人盯上我們認真追究起來會很麻煩。既然如此，與其裝成朋友，不如假扮伴侶，喜羊已經為我們找到了一個好借口。表現得越沒有破綻，別人就越不會起疑。」

聽罷，葉初頓時啞然：好像有點兒道理。自己的飛船憑空出現在地球，在其他地方根本沒有入境記錄。如果有心人細查起來，的確瞞不住。

但說是私奔的話，他們往往會自己腦補各種理由，自動為「苦命鴛鴦」找一個最合適的借口。

再次發現自己無法反駁，葉初不免生出挫敗之感。想了半天，悻悻說道：「好吧，但必須適可而止，不許用那些肉麻的稱呼，也不能有親密舉止。」

「什麼程度算肉麻？」

「寶貝、心肝、親愛的、達令、哈尼之類。」一直忙於事（賺）業（錢），從未追求過任何一位omega的葉初，回想著以前雇傭軍團里恩愛伴侶們的互稱，嚴肅說道。

尤里強忍笑意，正要答應，突然，剛才還是回形針形狀的007，聽到這幾個稱呼后猛地變成了兩個扭在一起赤搏的小人：「主人~戀愛時也要記得保護自己喲~自從a、o人口佔比提高后，《omega生育優先條例》已經取締了喲~非婚生子不受《遺產法》保護喲~更重要的是流x會對身體造成傷害喲~不要迷信安全期喲~每次都務必使用計生用品喲~」

「我什麼時候戀愛了！」葉初發現，一旦對上抽風的007，自己引以為傲的自制力往往土崩瓦解：「把這些莫名其妙的功能關了！」

007無辜地說道：「不行的主人，提醒主人根據法律保護自身權益，是每個007從生產那天起就寫在核心線路里的程序。我自401年服務到715年，這條程序從未變過。」

原本在旁邊悶笑的尤里聽到這個年份，頓時變得若有所思：「401年……」

葉初尾毛一炸，連忙說道：「它——是我們家的傳家寶。」

尤里輕輕唔了一聲，仍是一副深思的表情。葉初緊張地看著他，悄悄把007又痛罵了一百遍：如果在這種小事上露出馬腳，那可真是太不值得了！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尤里真識破了，自己是打死深埋一次性滅口呢，還是毆打他到失憶為止？

忐忑地等了半天，尤里終於開了尊口：「你發現沒有，與蟲族的戰爭之後，人類科技就像到了瓶頸期似的，少有進展。」

突然說起這個，葉初先是一愣，繼而也開始深思：「沒錯，我從——家裡庫房撿出的電子產品，除了，嗯，外觀老化之外，和新代產品相比變化不大。」

包括007也是這樣。一開始葉初還擔心帶著這老古董會引人注目，沒想到慢羊看見后還羨慕他有閑錢買這種昂貴的解悶小玩意兒。

那天他奇怪地登上官網，卻發現最新代生活助理與自己的這隻相比，除了初始造型不同，以及多了些雞肋功能之外，其他完全一致。

做為一個從產品更新恨不得以小時計的時代穿越過來的人，他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都怪戰爭，都怪該死的蟲族。」想了半天，葉初只能歸結為這個原因。

「是啊，當年人類科技發達到連a、o人口比例失衡都能解決，如今卻拿一個小小的顯性基因束手無策。新星帝國空喊了一百多年基因凈化的口號，在研究方面依舊毫無寸進。」

見尤里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葉初聳了聳肩：「就算你為坐擁兩個星系的帝國操碎了心，明早還是得從不足兩平米的小床起來，乘坐經濟輕便飛船去幹活兒。」

大概是經歷不同，看法也不同，他覺得這個沒有戰爭的和平未來已經好得超出自己最樂觀的預期。

無視他淡淡的嘲諷，尤里問道：「這麼說，你是邀請我同行了？目的地是哪裡？」

彈開在貓尾上cos蝴蝶結的007，葉初笑得分外奸詐：「搬磚。」

第二天，葉初視察了一番播種地，在拆除的光網中繼站被反重力飛船托起時裝模作樣地搭了把手，又象徵性地種上第一粒種子，然後就開始忽悠慢羊和喜羊。

本地電視台直播鏡頭忠實地記錄了兩隻羊從起初的疑惑，到後來的豪情萬丈。誓要在五年內趕超太陽系財政收入，十年後趕超自然聯盟財政收入，二十年後趕超……唔，鑒於帝國的神聖威嚴，後面的話被廣告取代。

把艱（繁）巨（瑣）的任務交接給城主與股東，葉初快樂地跳上了飛船，開始尋寶之旅。

記錄倉庫坐標的電子記事本在蟲洞里撞成了一堆碎片，如今的地球又與三百多年前大相徑庭，葉初不得不花了幾天來排除記憶里的錯誤地址。

十幾天後，他們終於找到了第一座正確倉庫。

打量著差不多快完全被石塊掩埋、只露出一點點人工痕迹的大門，尤里問道：「這就是你家祖父筆記里記載的地址？」

為了給自己知道準確地點找個合適借口，葉初也是蠻拼的，把素未謀面的爺爺也搬出來了。

他保證道：「對，放心吧。現在地球使用權屬於我，無論開採出什麼我都有所有權與支配權，不必上交帝國——那麼，開炸！」

扔過幾個私制炸彈，將礙事的擋路岩石都炸成碎末，露出沒有絲毫銹跡的合金大門，葉初戴上防毒面具，在電子鎖上把當初打聽到的幾個密碼挨個兒試過去。

試到第三個時，大門緩緩平移洞開，露出裡面不下一千平米的倉庫。四下整整齊齊碼著軍綠色的恆溫箱，將房間堆得滿滿當當。

——他們還沒把這批貨拉走，果然是被戰爭耽誤了么。

葉初心花怒放地打開離得最近的恆溫箱，但還沒等看清裡面的東西，便被溢出的熏天怪味嗆得差點兒昏死。那味道威力奇大無比，就連防毒面具也抵擋不住。

還是尤里眼明手快，把搖搖欲墜的葉初架到一邊接上隨身氧氣罩，自己則揣了支氧氣棒上前打量。

片刻之後，他有了結論：「殭屍肉——兩個多月前帝國其他地方也發現了這種被遺忘的戰時儲備物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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