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贈經卷
喝了一口清茶,入口極苦,回味卻甘醇,鄭青鸞道:「先苦后甜,一杯茶也是佛理。」
「咽得下苦,就等的來甜!阿彌多佛,女公子請用茶!」
鄭青鸞忙起身行禮,「丫頭受教了!」
無塵忙扶住鄭青鸞,「女公子悟性好!老衲不敢居功。」又示意鄭青鸞入座,「不知女公子到訪,所謂何事?」
鄭青鸞從身上拿出麻布包好的小包裹,將其展開,「大師請看。」
是一捲髮黃的羊皮,寬二十多厘米,長半米,似乎是因為年代久遠,毛已脫落,只餘下皮子,泛著陳舊的黃-色,上面用梵文密密麻麻寫滿字跡,大部分清晰可辨,只有個別字體要仔細識別。
鄭三郎嘴角抽抽,這不是小妹偷偷拆了爹的羊皮護膝做的吧。
「聽聞大師精通梵文,特來請教。」鄭青鸞假裝看不到無塵激動興奮的臉。
「這是經文,佛經,早已遺失的經文。」無塵難掩激動,「敢問女公子從何處得來。」
「原來是佛經。」鄭青鸞的道:「從山中一個洞中得來。洞中一副人骨已不全,衣物也盡化為塵埃,無從辨別身份,性別,年齡。因不忍曝屍荒野,小女與家兄將其掩埋,其屍骨下木盒中就放著這卷羊皮,怎奈木匣年久風化,小女沒找到任何訊息!」說完遺憾的搖搖頭,似乎很惋惜。
「女公子不必過於執著!萬事皆有定數。這卷經文能重見天日,已是女公子的功德!」無塵頗為愛惜的手撫經卷,「老衲倒有個不情之請,還望女公子允諾。」
「大師但講無妨!」鄭青鸞面帶微笑,語氣至誠。
「老衲想借閱這卷經文,細細參詳,不知可否?」無塵有幾分尷尬和難為情,這本經文意義重大,是佛門的無上至寶,平常人想看一眼都難,更何況自己張口就借。
「我當何事?談什麼借不借!這本是佛門之物,如今物歸原主就是。」鄭青鸞爽朗一笑,混不在意,「我一個名利場中人,沒得褻瀆了佛祖。」
「不可不可!」無塵聽鄭青鸞竟然要贈送,連忙拒絕,「女公子怕是不知道這卷經文的價值,當得起價值連城,老衲怎可據為己有!」
鄭青鸞心中一曬,這卷經文的價值沒有人比自己更清楚,出土文物上的經文,靠這些經文,學會的古梵文。經文是真的,羊皮是做舊的,也不算欺騙吧。
「本就是無主之物,小女拿著也是明珠暗投!大師能將經卷上的佛法發揚光大,也是小女的功德。」頓了頓,笑道:「佛家講究因果,小女正有一事拜託大師,也算了結了這樁因果。」
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個摺疊好的紙卷,「大師請看。」
無塵拿過去展開,是兩副觀音像,一副坐於蓮座上,面容帶笑,雙眼彎彎,一手持玉凈瓶,一手持柳枝,似在普灑雨露。一副站在蓮座上,俯瞰眾生。雖說畫功的不錯,但也沒甚奇異之處,不由疑惑的看向鄭青鸞。
「大師可去暗室再觀。」鄭青鸞微微一笑。
無塵見鄭青鸞這樣說,那這畫肯定有過人之處,點點頭,進了內室。
三郎給鄭青鸞使個眼色,詢問怎麼了。鄭青鸞給了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繼續不驕不躁的喝著苦茶,裝作很享受的樣子。
且說無塵大和尚走進內室,打開密室的門,走進去,兩副畫都發出瑩瑩白光,再細看,原本坐在蓮座上的觀音眼睛竟然合上了,雙手交疊置於胸前,玉凈瓶與柳枝早已沒了蹤影。而另一副站立觀音如今坐在連坐上,雙眼微眯,寶相莊嚴。
這是怎樣的神乎其技!
無塵轉出來,再看兩幅畫,又變成原來的模樣。
出了內室,見鄭青鸞悠然喝茶,連忙上前:「女公子大才,神乎其技,見所未見!」
鄭青鸞苦笑,「這就是小女要拜託的事。請幫小女出售此畫。」臉上顯出幾分窘迫,「家父體弱,兄弟皆未成年。日子難免困頓!」
無塵心中有數,這兩天關於鄭青鸞的事情,傳的沸沸揚揚,也知她父親干不的活,以抄書為生,兄弟姐妹眾多。又嘆她小小年紀遭遇坎坷,還得為生計奔波。這樣的境況下,寧願賣畫也不將至寶據為己有,品德更是難能可貴,心裡就有了主意。
「這點小事貧僧樂意之至。說來也巧,前些日子尚有幾位施主托老衲尋找合適的觀音像,留下兩千兩銀子,可巧今兒女公子就來了。只是兩千兩銀子到底少了些,倒教老衲不好意思張口。又佔了女公子的便宜。」
鄭青鸞心中暗贊,真是會說話!忙感激涕零的道:「已經很多了!多少是多?多少是少?做人不能太貪心,知足長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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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青鸞揣著一疊銀票,拉著同手同腳的三郎,迅速穿過縣城,不敢停留,直接回家。
半個時辰就回到家中。還不到午飯時間。
錢氏和鄭青桔坐在炕上做針線,鄭老三在抄書,五郎在看書,小八趴在沙盤上練字。
鄭青鸞進了屋,馬上脫鞋上炕。三郎隨後進來,關緊房門,甚至同凳子頂在門上。大家一看兩人的神情,就知有大收穫,都放下手頭的夥計。就見鄭青鸞從懷中掏出一疊紙,放在炕桌上,「兩千兩銀票,收好!」說完往錢氏面前一推。
「多,多少?」錢氏看著眼前的東西。
「兩千兩!」鄭青鸞不激動是假的,她也沒想到能換這麼多錢。
鄭老三哆嗦著手,細細看了看,都是真的,整整兩千兩。
「你倆搶票號了?」鄭青桔興奮的有些傻。
一家人激動的心情被這二愣的問話打斷了,也就稍稍平復了心情。
「我能幹那種沒技術含量的事嗎?」鄭青鸞翻個白眼。心中一片輕鬆,用這些錢置辦些產業,就再也不用為肚子奔波了。
「又去坑誰了?」五郎好心情的問。
「這回乾的是技術活,真沒坑人!」鄭青鸞連忙解釋,就怕家人用的不安心。她從懷裡掏出副畫,輕輕展開,「只賣了兩幅觀音像,再沒敢賣。多了就不值錢了。留著以後送人。」
畫上是一間茅草房,房前一顆桂花樹,樹下兩隻雞悠閑的啄食,很簡單的一副畫。
「雖然畫的不錯,但也不值這個價呀。」五郎問出了所有人的心聲。
鄭青鸞回身把炕上的護單揭下來,給大家頂在頭上,遮住光線,「現在再看!」
「我的天呀!自己發光!」
「月亮出來了,還是上玄月!」
「樹下的雞在樹上睡了。」
「牆角鑽出倆老鼠。」
鄭青鸞掀開被單,畫面上仍是茅草房,桂花樹,樹下兩隻雞。
「明白了嗎?」鄭青鸞笑笑,「別擔心,放心花吧。」
錢氏也不管那些銀票了,連忙要收畫,「快收好!能當傳家寶!」
「娘啊!什麼傳家寶?那是你閨女自個畫的。」鄭青鸞不以為意。
「這是跟誰學的?」鄭老三震驚又疑惑。
「自個琢磨的。」鄭青鸞面不改色,「就是要根據光線角度調出相應配比的顏料,就行。還真是只能意會不能言傳。」
「天才呀!」五郎又看了看畫,「不服不行!我和小妹一起學的畫,都是爹教的。還真看不出裡面的門道!」
「師傅領進門,修行看個人。這話再對不過!」三郎嘆口氣。
「趕緊收起來,別看了!」鄭青桔一想一張畫一千兩,哪能天天擺在外面,「都別說出去,否則麻煩多著呢!」
大家心中有數,就是小八也是明白利害關係,絕不會多嘴。
鄭青鸞收了畫,錢氏去藏錢,她現在走路都打飄。
「下午就去把房子買下來,消了雪也該動工了。」錢氏和鄭老三商量,「明天就得訂磚瓦,和他四叔家一塊,估計也能便宜不少。」
「尺寸定下后,得提前打傢具。咱家這家當怕是不行。」鄭老三看看早就修補的不像樣的桌椅板凳。
「不用多好!耐用就成!我還想多置辦些地,有地心裡不慌!」錢家當初答應鄭家的婚事,可不就是看重家裡有百畝良田,不擔心餓肚子。
「這個自然。」鄭老三點頭認同,「這得悄悄的慢慢置辦!財不露白,不能太打眼。」
「爹!要不抄書的活別幹了。」三郎擰著眉頭。
「我也是這個意思。家裡轉眼就忙了,沒有那麼些功夫。再加上要添些產業,都要人照應。要科考,總要多花些心思在正經的文章上。」鄭老三呵呵一笑,「這點輕重你爹我還能分不清呀!回頭我就去說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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