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妙手聖醫
羅大娘又要發狂，羅老太太一口濃痰吐出來，羅大娘趕緊跑過去給老太太又捶背來又拍胸，沈明珠心嘆：難得她還有這份孝心了，到底還是親生女兒。
葯童將他們四人引入醫館內，一股濃烈的藥材味撲面而來，卻不是那股久病腐臭的藥渣味，這藥材味雖然刺鼻，但聞了一會兒只讓人神清氣爽，氣血通暢起來。
葯童讓羅老太太躺在軟榻上，一人進裡間叫師父去了，留下一人招呼他們。這兩葯童是一對兄弟，且全都姓童，人們都稱呼他們做大童小童，此刻在外頭招呼沈田等的便是小童。
小童見沈明珠生的漂亮可愛，朱唇不點而紅，粉面晶瑩，忍不住上前逗弄起來，忽然驚叫道：「這個小娃娃在發著熱呢！」
這時徐大夫領著大童出來了，剛好聽見小童那一聲咋呼，斥道：「大呼小叫的作什麼！」小童趕緊低眉順眼上前賠笑，徐大夫只掃了一眼坐著那幾人，眉毛一沉：「呵！好一屋子的怏怏病氣！」
沈田趕緊站起來作揖行禮，徐大夫冷淡道：「我原不過是個給人看病的江湖郎中，先生無須向我行禮，敢問先生尊姓？家住何方？為何一家老小病成這樣才來此就醫？」
沈田一一恭敬地回了，徐大夫便逐一上前把脈定症，對羅老太太下症道：「正氣虧虛，不能充營經絡，故見疲憊等癥狀，又有腎主骨生髓，腎虛則會出現腰膝腿軟之態，並無大礙，讓我開幾幅補腎健骨益精填髓的方子，回去調養半旬自是藥到病除！」
羅老太太聽了喜不自勝，沈田連連道謝，羅大娘更是笑稱：「神醫！」
后又給沈田瞧腰診脈，徐大夫卻全無方才意氣風發胸有成竹的模樣，只是一個勁兒地搖頭，沈明珠急了，就要開口詢問，小童見她嬌憨模樣，不禁笑道：「這小妮子倒是急得很！瞧她急得直吐泡泡呢！」
沈明珠瞪他一眼，小童怔了一下，彷彿不信是沈明珠瞪的他。
徐大夫突然停下把脈，收回了手，後退一步，向沈田抱歉地行了一個禮，惆悵道：「恕在下無能為力——」
沈明珠打量徐大夫模樣，他發須早已花白，有一定的年齡，不是說年紀越大的中醫醫術更高明么？可是他卻一句其他的話都不說，只說自己不能治，難道沈田的腰病真的很嚴重么？！
沈明珠急道：「先生切莫妄自菲薄！我爹爹是家中頂樑柱，若是爹爹倒了，家宅也要倒了啊！」這話說的真摯懇切，徐大夫又瞧著一屋子的老人小孩，老人病怏怏的，小孩又太小，那羅大娘又是一副痴癲模樣，心生惻隱，憐憫道：「也不是沒法子醫治，不過我只得治標不治本，今兒個能讓這痛處不痛了，但不保證何時又會複發，到那個時候……」
「到那個時候會如何？！」沈明珠問。
「輕則四肢不協，不可幹活提重物，重者……只怕會下肢不行，癱瘓在床！」
這話說完，沈田如泄了氣的皮球一般，癱軟在榻上，半晌說不出半句話來。
沈明珠忙問：「還有別的法子么？」
徐大夫看向窗外遠處，好像進入了一個縹緲的展望，眼中湧現出濃烈的欽佩，很快又陷入絕望，嘆道：「或許有『妙醫聖手』之稱的別中鶴能看得此病！」
「別大夫與您可相熟？您可否請別大夫來此為我爹爹治病？！」
大童小童均噗嗤一笑，徐大夫瞪他二人一眼，才悻悻嘆道：「妙醫聖手豈是我這種凡夫俗子能見著的？他久居蘇杭一帶，喜靜不喜動，很少露面。」
沈明珠頓時面如死灰，回去緊緊攥著沈田的手，徐大夫又道：「其實你若能忍得，痛過這一陣兒也就罷了，無須喝葯下針治療，它自己就會恢復，只是每逢季度交替，或是天氣驟變之期才又會發痛。」
沈田咬咬牙：「我忍的了！」
徐大夫點了點頭，坐回几案寫了幾帖方子命大童去後院抓去，對沈田道：「醫者仁心，在下見沈先生如此困苦實在心有不忍，遂開了幾幅去痛的葯，先生如有實在不能忍痛的日子方可煎來服用。只是此葯不可多吃，吃多無用！切記切記！」
沈田又站起來千恩萬謝，徐大夫嗟嘆著擺手，才又去給沈明珠瞧病，只說了幾句感染風寒，不在話下。
將他們三人的病看完，徐大夫已有倦怠之色，羅大娘見自己還沒被大夫看病，急了，她千方百計跟著來鎮上才不是來伺候她娘的，她是覺得自己身子不爽，想來城裡找個正經大夫瞧瞧病呢！於是趕緊上前一步抓住徐大夫的個胳膊：「神醫別忙著去啊！」
小童敏捷地跳上來一把將羅大娘推開幾尺遠，罵道：「潑婦！莫要對我師父無禮！」
羅大娘哭道:「老婦千里迢迢來找神醫看病，神醫怎麼能對我這可憐的老婦人不管不顧啊！」
一番哭泣吵鬧，徐大夫只得幫她把了把脈，因道：「夫人您脈象平穩有力，只有些陰虛火旺，實無大礙。」
徐大夫話一說完，羅大娘就惡狠狠地瞪他一眼，收回自己的手罵道：「庸醫！」
一屋子人均變了臉，徐大夫臉色冷了冷，轉過身不去看羅大娘。
羅大娘纏上去：「我明明就身子不好！你這庸醫真是糊塗！竟然不知道我有病！看來剛才你對我娘與我妹夫的診治全是胡言亂語的屁話！」
徐大夫坐到案幾前，抓起硯台在桌子上重重地拍了一下，對小童道：「診金與葯錢一共五錢銀子，待收了錢便送客！」
五錢銀子！沈田一時慌了神，這次出門他統共就帶了五錢銀子出來，而且這五錢銀子已經是羅三娘一家去年存下來的全部家當。還打算用來在鎮上吃飯和住宿用呢！
羅大娘「哎喲」一聲：「你個死老頭！半截身子都埋進土裡的人了，還這麼貪心啊！你就說了這麼幾句話，敢收我們八錢銀子！等我家星哥兒做了大官！還不把你關到大牢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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