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咦?江乘也在強化訓練館嗎?都沒有看到過他呢。還是這個城市有好幾個強化訓練場?
她立刻笑眯眯地點頭:「好啊好啊,沒問題!」
江父江母:……
總覺得小女兒的笑容能感染人呢,看著都想跟著笑起來,心情都明朗了。
他們一時有些恍惚,原來小女兒笑起來的時候這樣的嗎?他們都多少年沒看到過她笑了?似乎是她很小的時候,妻子總喜歡給她和阿乘買一模一樣的衣服,戴一模一樣的帽子,兩個雙胞胎一起走出去,跟在他們後面用清脆的童聲喊著爸爸媽媽。
那時候小女兒的笑容也是這樣,明媚的,童真的,乾淨的像雨後的晴空,沒有一絲陰霾。
從什麼時候她開始沒有了笑容?
江父江母仔細想想,竟然都想不起來,就像是忽然之間,他們記憶中的那個可愛的小女童就消失了,變得愛哭,變得沉默,變得陰鬱,彷彿總是一個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願意融入到家庭中來,好像誰都在欺負她,誰都對不起她。
江乘從房間出來,站在樓上的走廊上,看著雙胞胎姐姐的笑容有些怔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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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乘,阿乘你不要跑那麼快,等等我嘛~」五六歲的小姑娘跟在同樣五六歲的小男孩後面跑著,陽光柔和了她淡金色的髮絲,在金色光芒下像個小天使。
她上前牽住小男孩的手,卻被他彆扭地掙開,「你能不能別老是跟著我?你很煩,跟你在一起我都會變笨的!」
「阿乘,媽媽給我們買的衣服你為什麼不穿?我們不是一直都穿一樣的衣服嗎?你看我都穿了小黃鴨的衣服,你也穿好不好?」
「才不要穿那麼幼稚的衣服!」
整個世界都彷彿變成了四方形,方形的熒幕世界中,屬於小女孩的世界越來越小,越來越小,小到逐漸縮到了一個細微的角落:「阿乘,你不和我一起回家了嗎?」
「我和姐姐要上上高級課程班,你不要跟來啦,你又聽不懂!」
「阿乘,你看我也考了a。」小女孩高興地將自己的分數告訴小男孩,臉上都是欣喜的表情。
「你的精神力只有d,不需要學這些東西。」小男孩皺著眉頭看都沒有看一眼,「我要去和斐奧一起去鍛煉精神力,不要跟來啦!」
「爸爸爸爸,我也也考了a!」
「我也考了a。」
「我也考了……a。」
可是所有人,所有人都聽不到她說話,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姐姐和弟弟身上,他們身上彷彿有光一樣耀眼,他們是天才。
小女孩蹲在角落裡,眼睛寂寞地看著他們,身影越來越小,世界也越來也灰暗,漸漸彷彿轉化為黑夜,從灰色慢慢變成濃墨的黑,黑夜彷彿無窮無盡。
她一個人坐在黑夜的角落裡,望著他們,一直喊著他們的名字,可是好像所有人都聽不見她的聲音,她只能孤獨地待在黑夜裡,黑夜越來越小,她的身影也跟著越來越小,小的彷彿要濃縮成塵埃一般,而外邊的光芒越來越亮,越來越耀眼,耀眼的彷彿要吞噬她全部的生存空間,最後這股刺目的光亮彷彿佔據了整個世界,那細小灰暗的世界也化作塵埃般的小黑點,直到徹底消失。
「阿乘,阿乘……」
她的聲音越來越微弱,微弱的彷彿只是迴音,微弱的彷彿她存在的一切都只是一場錯覺。
「阿乘……阿乘……」直到這聲音徹底從他的世界消失。
恐慌一下子蔓延到他渾身的每個角落:「阿萊!阿萊!」
然而他就像是巨人一樣,刺目的身軀佔據了熒幕中全部的世界,他的聲音像在八萬里高空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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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萊……阿萊!」江乘猛地驚醒,額上滿頭冷汗,心底止不住的恐慌,心臟劇烈跳動,彷彿隨時都可能休克一般。
他撫著心臟上不正常的跳動,豁然掀開身上的絲被,套上背心,衝到江萊房間,急促地按著門鈴:「江萊!江萊!」
自從過來第一個晚上之後,已經好些天沒有做過夢的江萊,大腦彷彿被鏟土機給軋過似的,頭疼欲裂。
她緊緊用柔軟的枕頭捂住頭,最後發現無用,摸到床頭柜上的飾品狠狠朝門砸了過去:「大清早的,你煩不煩!」
門被砸的哐當一響,門鈴的音樂聲頓了一下,接著又急促而堅持地響了起來,「江萊!江萊!」
江萊咬牙切齒惡狠狠地怒吼一聲:「開門!」
電子門無聲地向牆縫裡劃去,她抓狂地從床上坐了起來,一雙眼睛彷彿能噴出火來:「你最好給我一個不打死你的理由!」
江乘看著她的樣子,不知為何,心底的恐慌全都消散,可那種心悸的恐慌是那麼真實的存在過,到現在為止,它依然跳動的厲害,讓他無從逃避。
他居高臨下地站著看著坐在床上的她,看著她身上淡藍色的被子。
這是和他房間一樣的顏色。
從小他們都用一樣東西,一樣的帽子,一樣的圍巾,一樣的手套,一樣的衣服,就連書包、被子、房間、兒童飛車都一模一樣,因為他們是雙胞胎。
他的視線從她的臉上轉移,望著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房間。
這個房間還是和記憶中一樣,他從九歲以後就再也沒有進來過,而他的房間已經完全變了樣子,變得精簡,裡面充斥著男孩子喜歡的各種飛車、機甲、戰艦的模型。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她的表情是那樣的陌生,陌生的彷彿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
她在他的記憶中一直如水一樣安靜,她是溫柔的,安靜的,敏感而纖細的,有時候又是陰鬱和不可捉摸的。
可此刻,她整個人像是一團明媚的火焰,整個人都沐浴在晨光之中,彷彿將周圍的空氣帶上了幾分熊熊的溫度,熾熱而又耀眼,眼底的火光,耀眼的灼目。
「你是誰?」他的眼睛悲傷而又迷惑,那個總是抬著下巴神情的倨傲的小夥子彷彿像丟了心愛玩具的孩子,滿是迷茫,「你不是阿萊,阿萊呢?」
江萊愣了一下,像是有個木質巨錘在她腦袋duang!敲了一下,整個人都清醒了:「你是不是睡傻了?夢遊呢吧?大清早的你敲開我房間門就跟我說這個?別以為跟我顧左右而言他我就不打死你!」
她痛苦地揉了揉太陽穴,指著門口:「趁我還沒發火前,立刻!馬上!出去!」
「你不是阿萊。」他固執地看著她,神色陡然嚴厲,像個脆弱無助虛張聲勢想搶回玩具的小孩兒一樣厲聲喝道:「你到底是誰?把江萊弄哪兒去了?」
江萊不是個會演戲的人,她也演不出原主纖細敏感柔弱的模樣。
她不耐煩地掀開蓋在頭上的被子,滿臉不耐:「你說我不是江萊,那你說我是誰?」
「不管你是誰,你不是江萊!」他的目光忽然銳利的如同刀劍一般,欺身掐住攫住她的手腕,危險而壓抑,:「你把江萊弄哪兒去了?你為什麼到我家來?你到底是什麼人?」
江萊十分平靜地躺在床上,看著自己被緊緊扣住的手腕,又看看他,目光淡然的像看一個無理取鬧地孩子:「你想知道?」
江乘眼底隱隱帶著害怕,抓著她的手指扣的彷彿要將她手腕握斷,聲音低啞微顫:「說!她人呢?」
「死了。」她說,語氣輕描淡寫:「就在你們全家送你去聯盟第一學院入學考試的前一天晚上,她服毒自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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