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第一百一十三章
盛臨毅難得好言好語的和江雪文聊起天來,最後他讓劉賢把江雪文送回房間。
果然不能對女人抱有太大的期望。盛臨毅望著江雪文遠走的背影,眼中神色愈發黯沉。
嫉妒之火那麼輕易就能澆滅理智,還真是沒用透頂呢。盛臨毅輕輕的合上藥房的大門,藥房內空無一人,而剛才盛臨毅打開的那個抽屜,抽屜裡面整整齊齊的碼放著三列瓷瓶,瓷瓶底下墊著的那張白紙上,清清楚楚的寫著三個字——「消神散」。
盛臨毅離開了院子,他正準備往竇靜妤那邊去。剛才他氣勢洶洶帶走江雪文時,薛如意也在場。憑著表面上薛如意和江雪文關係的要好,說什麼薛如意也要來竇靜妤這邊通知她,告訴她江雪文這邊的事情。
竇靜妤聽完薛如意說完的話,心中震驚不已,她道:「雪文想要害了沈芙肚子里的孩子?!」
薛如意難堪的笑笑,想要讓竇靜妤出手幫助自然得說實話,不然兒子和兒媳誰更親一目了然,用腳想都知道竇靜妤會幫誰,更別說江雪文想要害的是盛家的血脈。
實話是要說,但是添點油加點醋,說的好看一點,意思稍稍變動一下也沒關係。
「娘,雪文只是迷了心智,她說完就後悔了,沒曾想四弟剛好聽到了,娘,剛才四弟臉色非常難看,我怕雪文會出什麼事。」薛如意臉上是恰到好處的擔憂,竇靜妤瞥了她一眼,秀美緊蹙。
「難道你擔心臨毅會打她?」竇靜妤語氣不怎麼好。
「怎麼會?!」薛如意連忙搖頭,她道:「娘,我是擔心,雪文再和四弟吵起來,他們兩個本來之前就有矛盾,再出什麼事情,我真的怕雪文會瘋掉!娘,您不知道,那時候雪文跟我說那件事的時候,表情真的特別恐怖,根本就不像她平常那個樣子。」
她尤帶驚恐之色,似乎回想起了多麼可怕的事情。
竇靜妤抿緊唇,一言不發。
薛如意見她不為所動,繼續求情道:「娘,您就去看看雪文她們吧,雪文和我們處了三年了,性子如何您也是知道的,她這次這麼特殊,真的是有原因的,娘,兒媳求求您了!」
「如意,你不該求我。」竇靜妤道。
薛如意疑惑的道:「娘,這是從何說起?」
「臨毅他們夫妻兩個之間的事,也只是他們『夫妻兩個』的。」竇靜妤眼睛輕輕掃過薛如意不自覺咬緊下唇的臉,「所以,身為『外人』的我們,不該管。」
「可是,娘,四弟是您的兒子……」
「正因為臨毅是我的兒子,所以我才更不想出手去管,我不想與我的兒子生出什麼間隙!」竇靜妤聲音忽然鄭重起來,她看著薛如意,道:「如意,你明白嗎?」
薛如意在她的視線里慢慢低下頭,神情也看不清楚了。
「我明白了。」薛如意眼睛里深沉的可怕,正因為你不想和你的兒子生出間隙,所以任由費盡心思討好了你三年的江雪文處於危險之地?絲毫不顧念她會不會受到什麼傷害?!
竇靜妤,果然是皇宮裡面出來的人,不愧是皇上捧在手心裡疼寵了三十年之久的元福公主殿下!
「夫人,四少爺求見。」外邊的丫鬟通報了一聲,薛如意頭依然低著。
竇靜妤便道:「讓他進來。」
盛臨毅一踏進門就看見薛如意坐在那邊,心中嗤笑一聲,然後對竇靜妤行禮:「兒子拜見娘。」
「嗯,坐下吧。」
盛臨毅腳步格外輕巧的選了一個椅子坐下,剛好是和薛如意對面。
「呦,三嫂啊,你這時候怎麼跑來娘這邊了?」盛臨毅明知故問。
薛如意抬起頭,盛臨毅那張俊美的臉上,冰冷之中還帶著一絲嘲諷之意,她放在膝蓋上的右手微微攥緊裙子上的布料,輕緩柔和的說道:「我這不是擔心你們夫妻嗎。」
「所以就來娘這裡搬救兵?」盛臨毅輕輕一笑:「三嫂,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吧?我可不是會打女人的人。」
「再怎麼生氣,我都不會對女人動手的,更何況,雪文還是我的妻子。」
「我沒那個意思。」薛如意輕描淡寫的說,「四弟,雪文現在怎麼樣了?」
「三嫂還真是句句不離雪文吶,不知道,三嫂有沒有像這樣關心過三哥。」盛臨毅意有所指,薛如意聞言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座上的竇靜妤。
隨後她察覺到不當之後立刻補救:「你三哥雖然小孩子氣了一點,但是,他還是非常乖巧的。」
「哦,乖巧啊。」盛臨毅問竇靜妤:「娘,我怎麼不知道,三哥什麼時候乖巧起來了?」
「看來,三嫂把三哥□□的很好啊。」
「這是哪裡的話,我只不過是告訴你三哥,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而已。」
「原來是這樣啊,那三嫂也應該很明白,『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的道理吧?」盛臨毅刻意將薛如意後面的一句話重複下來,說道那幾個字時,還加重了讀音,彷彿是在警告她。
「這……」薛如意看著盛臨毅帶著冰雪之氣的雙眼,已然詞窮。
「好了,臨毅,你來娘這兒一趟就為了說這些話?」竇靜妤輕輕打斷了他們兩個的對話,也讓盛臨毅的注意成功轉移到她身上來。
「當然不是了,娘,我是來看您的。」盛臨毅沉吟了一會兒,又道:「還有,和著雪文的份一起。」
「雪文要來看我自己就過來了,哪還勞煩動你?!」竇靜妤似笑非笑的嗔道。
「娘,您就別打趣我了。」盛臨毅正色道:「娘,我有件事要和您說。」
「說吧。」
「剛才我把雪文從三嫂那裡帶回去之後,順便給雪文診了診脈。」
「診脈?雪文身體有什麼不妥之處?」竇靜妤有些擔心。
「她憂思過重,心脈交瘁,身體過度虛弱,精神上也不怎麼好。」盛臨毅一副為妻子擔心的樣子,讓薛如意刮目相看。
當然了,這刮目相看指的並不是薛如意相信他了,薛如意只是為盛臨毅輕易的裝出這副樣子而感到吃驚,她一直認為,像盛臨遙和盛臨毅這兩個人,是不會露出別的表情的。
「這麼嚴重?那你可得好好給雪文看病。」
「不用娘說我自然會做了,只不過,娘,雪文這幾天得好好靜養,所以,我想,這幾天的請安,先免了吧。」
「當然可以,我又不是不近人情,雪文身子不舒服當然得好好養著。」竇靜妤理解的說道,然後她對身邊已經生完孩子回來的茭白說道:「茭白,你去庫房裡拿些人蔘燕窩來。」
而後她又問盛臨毅:「臨毅,雪文吃這些有用吧?」
「有用,娘,雪文如果知道您這麼關心她,一定會更加努力好轉的。」盛臨毅道。
「那就好,我還怕幫不上什麼忙呢。」竇靜妤放心的鬆了一口氣。
「至於,三嫂,這幾天,你也不用過來看雪文了。她最需要的,就是沒有人打擾的環境,好好安心的調養,你說是不是啊?」盛臨毅看向薛如意。
薛如意很善解人意的說:「四弟你是大夫,你說的自然是對的,有你照顧雪文,我很放心呢。」
「呵,對了,娘也有幾天沒看見三哥了吧?」盛臨毅忽然提起盛臨遠,這讓薛如意頭皮有些發緊。
「額,」竇靜妤想了一會兒,道:「還真有三天沒見了,如意啊,臨遠這幾天在忙什麼啊?」
「臨遠,臨遠他,他正在忙著學畫畫呢!」
「學畫畫?他怎麼忽然想起這個了?」竇靜妤很是奇怪。
「兒媳當時也感到很奇怪呢,那天,臨遠來到書房完,看到兒媳書桌上的紙筆,就拿起筆在紙上畫了起來。他畫了一朵牡丹,還挺像呢!」
「砰!」竇靜妤剛剛端起的茶杯被她失手打翻,茶杯碎片灑了一地,灑在地上的水還冒著霧氣。
盛臨毅一驚,站起來立刻小跑到竇靜妤身邊,「娘,你沒受傷吧?」
薛如意也趕忙站起來,走到竇靜妤身邊。
從庫房取人蔘燕窩的茭白回來了,她吃驚的放下手中的東西,跑到竇靜妤身邊。
「夫人,您還好嗎?」
竇靜妤似被幾人叫回神,她勉強笑笑,道:「我沒事,茶水不燙。」
「不燙就好,夫人,奴婢幫您換身衣服吧?」茭白關切的說道。
竇靜妤點了點頭,被幾個丫鬟攙扶著起身回卧房換衣服了。
屋子裡除了丫鬟就剩下盛臨毅和薛如意兩人,盛臨毅的神情陰沉沉的,眼中對薛如意的不滿再也不做掩飾的暴露出來。
「薛如意!」
「四弟,你怎麼叫我的名字啊?」薛如意僵笑著說道。
「什麼時候的事情?」盛臨毅驢頭不對馬嘴的忽然問道。
薛如意也有些搞不清楚,她小心的看著盛臨毅的臉色,詢問道:「四弟指的是哪件事?」
「盛臨遠學畫的事情!」盛臨毅眼神陰鷙的盯著她,散發著令人恐懼可怕的氣勢,讓薛如意雙腿有些打顫。
「快說!」一聲厲喝,讓薛如意兩腿一軟,幸好她扶住了身邊的桌子的一角,只是踉蹌了一下,並沒有摔倒。
「你……」薛如意強忍著心中的懼意,道:「你問這個幹什麼?」
「用不著你管。」盛臨毅冷冷的盯住她:「你只要實話實說就行了。」
「可是,臨遠是我的丈夫,」薛如意深吸一口氣,心中的勇氣似乎也被她吸入了體內:「我丈夫的事情,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薛如意,你似乎,有什麼地方搞錯了。」盛臨毅聲音帶著徹骨的寒意:「你只是我三哥挂名的女人,而我是我三哥的兄弟,孰輕孰重,你不會蠢笨的分不清楚吧?!」
薛如意扣著桌角的指尖微微發白,只聽盛臨毅再次吐出傷人的話語:「你對我們而言,只不過是個外人而已,所以,你最好乖乖的告訴我。不然,我不介意,讓你變成真真正正的外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