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 謝逸發病
聞聲,秦寧難看的面色這才稍微好看了些,轉身瞧著安嬤嬤,「行了,開始吧。」
「是。」安嬤嬤應聲,揚起手,「啪——」
清脆的巴掌聲驟然響起,顧瑾瀾那原本巴掌大的小臉上驟然一個通紅的巴掌印;安嬤嬤可是從太後宮里出來的教養嬤嬤,最是嚴厲;更沒有什麼憐香惜玉之心,反手啪啪啪又是幾個巴掌落下,終於柳昊忍不住,一把抓住安嬤嬤甩過來的手腕,轉頭看著秦寧,「長公主,這麼對待一個弱女子是不是太過分了?」
「過分?」秦寧尾音微揚,「難道柳世子以為將這件事情交給父皇處置更為妥當?」
柳昊身形一冽,面色僵硬;這事情若是鬧到皇上那兒……低頭看著顧瑾瀾,他頓時沉默了。
「表哥你別說了,是瀾兒的錯;都是瀾兒的錯,我願意領罰。」顧瑾瀾低著頭,眼淚吧唧吧唧的掉下來,「我願意……」
「哼。時辰不早了,都回主院吧,若是耽誤了花宴的時辰就不好了。」秦寧語氣淡淡的,轉頭看向謝逸,「謝公子可是頭一次參加花宴呢。」
話音未落,陡然鴉雀無聲的湖畔傳來一聲悶哼。
雖然聲音極度的輕微,可因為長公主訓話,眾人連大氣都不敢出,這輕微的悶哼便顯得格外的刺耳;那聲音……眾人轉頭。
卻只見謝逸原本清秀俊美的臉此刻慘白,眉頭微微顰蹙著,一隻手捂著胸口,臉頰卻泛著不正常的潮紅色,額頭更是汗如雨下。
「公子!」
一直立在輪椅后,身材高大的男子趕緊上前,從懷中掏出一個白瓷瓶,撥開瓶塞,從玉瓶里取出一枚晶瑩剔透的乳白色藥丸放入謝逸口中。
可儘管如此,謝逸臉上痛苦的表情卻沒有多少緩解,相反眉頭卻皺得更緊了,張口,一注紅得泛黑的鮮血噴出。
「怎麼會這樣?公子,公子,你沒事吧公子?」
那強壯高大模樣的男子卻是急了,「公子您先忍一會兒,我立刻帶你回去找葯老。」
「公子留步。」顧瑾汐突然站出來。
那強壯的男子看著顧瑾汐面色卻很是不好看,若非因為這個女人自家爺又怎麼會妄動內力牽動舊疾,「顧小姐,你還想怎麼樣?」
「流楓!」謝逸捂著胸口,輕喝一聲。
流楓面色沉了沉,「爺,我……」
「顧小姐若有事改日再說吧,別耽誤謝公子治療。」秦寧原本對顧瑾汐尚有三分好感,可此刻見她竟這般不識進退,面色也微微帶著不悅。
謝逸嚅了嚅唇,還想再說什麼,可張口又是一注鮮血;流楓徹底急了,「怎麼會這樣?這葯怎麼不管用了?」
顧瑾汐咬著牙深吸口氣,謝逸,那可是帝師謝家之人,若是能夠治好謝逸,就相當於對謝家有恩;這不就是她今日的目的嗎?這般直截了當的恩情,可比什麼勞什子的才藝吸引人更好。可……
臻首低垂,環視四周;現在這麼多人,她對自己的醫術雖然有信心,但有些事情,還不是暴露的時候,至少謝逸這病就很是蹊蹺,這般想著她話音陡然一轉,「謝公子與瑾汐相救之恩,瑾汐沒齒難忘。」
說話間,她人已經走到謝逸的輪椅之後,在眾人看不到的地方,悄然出手,拇指、食指、小指,飛快地落在謝逸背上的幾處大穴上。
「顧瑾汐,你在做什麼?」一直注意著顧瑾汐的柳昊見狀,立刻輕喝一聲,好不容易能找到打壓她的借口,他自是不會放過。
隨著柳昊的輕喝,其他人也隨即注意過來,就連流楓的面色也帶著不善。
「我……我……」顧瑾汐臻首低垂,眼底飛快地劃過一抹暗色,不過很快就散開,囁囁嚅嚅著道,「謝公子此番病發,皆因我所起,我……我只想讓謝公子好受一點……」
那宛若出谷黃鶯的嗓音,帶著委屈,透著無辜;在場就算有人想說點什麼,此刻也都不由得壓了回去,對這樣一名柔弱的女子詰難,當真是罪惡。
聞言,流楓的面色這才好些,只說出的話卻仍舊清冷宛若千年寒冰般,「不必了。」
「抱歉,我……」顧瑾汐低下頭,在眾人看不到的地方,雙手飛快地動作著;隨著顧瑾汐的動作加快,謝逸只覺得原本堵在胸口的絞痛好似也消散了不少;他抬起頭,瞧著已經回到蘇怡身旁的顧瑾汐,微微一笑,那般優雅宛若謫仙般的模樣,好似剛才承受劇痛的人根本不是他一般,「某此乃舊疾,顧小姐不必太過介懷。」
「公子,您,您沒事了?」流楓頓時瞳孔微縮,雙眼大瞪。
「已經好多了。」謝逸微微頷首,轉頭看著秦寧,「謝某身子有恙,怕是無緣花宴,這就離開,勞長公主幫謝某向江尚書致歉,待某身子好些,再上門請罪。」
語氣古井無波,眸底波瀾不驚;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頭的震驚。他這病由來已久,每次病發都會除去半條命般,就算葯老在場也無法讓他這麼快就恢復過來的;那顧瑾汐……
狀似無意地轉頭,瞧著那雙手交握小腹,立在母親身邊,陽光照射,剛好能看到她那白皙晶瑩透著粉紅的側臉,動作優雅,姿態嫻靜;不知為何,他的心好似被什麼撞了一下,一種不可名狀的親切之感浮上心頭。
秦寧聞言,面色自然不大好看。她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皆因謝逸,如今謝逸不參加,她留下來也沒必要,點點頭,「既是如此,江尚書那裡勞七皇弟走一趟吧,本宮送謝公子回府。」
「這……」謝逸尚未來得及推拒,秦寧徑自道,「謝家老爺子乃父皇的太傅,也是長輩,如今謝公子在花宴犯病,寧兒自當上門親自向太傅說明;不然若父皇知曉,寧兒怕是會受責難了。」
謝逸不好拒絕,只能點點頭;在離開時,朝顧瑾汐所在的地方望了一眼,原本寧靜的心湖卻再也無法平靜。
後面的宴會,因著之前的變故,大家都各懷心思。原本的琴棋書畫比試,因為謝逸、長公主的缺席,大家也都心不在焉,形如過場;只不過短短半個時辰之後,原本涼都萬眾矚目的江府花宴便落下帷幕,讓沒能前去的人都好奇不已;但因為長公主下的禁口令,眾人也只能在心中腹誹謾罵。
當天江府芳園發生的事情,便徹頭徹尾成了一個不能說的公開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