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只是無計悔多情
以箏慢慢的下了樓，在樓下遇見了過來給她做飯的姚阿姨，她從包里拿出來一些錢遞了過去：「姚姨，還得麻煩你再來些日子，沈遇他應該今天就回來了，麻煩您去買一些補身體的菜，做給他吃，冰箱里的牛奶也沒了，你記得買一點放進去……」
她輕聲囑咐了許多，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早已經將沈遇的生活習慣爛記於心，人-大概都是這樣的，每每都無法注意到自己眼皮子底下的珍貴。
姚阿姨一點一點的記下了，卻是不肯再收以箏的錢：「沈先生已經給了很多了，已經夠用的了，對了，太太，您這是去哪兒啊？」
「我，我還有些工作要做，最近可能有點忙，沈遇他就拜託給您照顧了。」
「哦，那倒是了，工作要緊。我先去買菜，你去忙吧。」
「好。」以箏應著，抬頭看了看自己家的陽台，原來她和沈遇一起去花市買回來的花，直到今天也沒開出一朵花來，孤零零的立在陽台上，倒是綠的青翠。
以箏沒有去工作，實際上她最近只是收到了一所二流大學的面試通知，時間定在三天後的下午，她決定好好準備一下，無論如何，這一次一定得穩定下來。
她回到了自己原來租的公寓樓，狹小的房子，看起來也只夠一個人生活，老舊的電梯又壞掉了，以箏聽著她鄰家住戶老太太的抱怨聲慢慢的往樓上爬。
「哎喲，我都這麼大年紀了，還要每天這麼往上爬……」
「誒？你們這裡的物業不管這個的哦，你們沒有去找他們么？」說話的這個是老太太常年的牌友，幾個人經常湊在一起打麻將。
「找了，找了，這年頭的人啊，越年輕越會享受，辦事效率低的要命喲！」老太太嘆了口氣，以箏默不作聲的從她身邊超了過去，然後聽見老太太對著自己的老友低聲念叨了什麼，她下意識垂眸，腳步一頓，待聽清楚以後，臉色陡然變得通紅，腳步快了許多，直衝著上樓，連宋茵和自己擦肩而過都沒有注意到。
「阿箏！」宋茵叫道，一把拉住只顧著往前奔的人的衣領，「你跑什麼呢？你怎麼又回這裡來了？」
以箏還有些沒反應過來，眨眨眼看她：「你怎麼來這裡了？」
宋茵將自己的工作包亮給她看：「我上一個病人，病情嚴重了些，我過來看看，做個複診，倒是你，怎麼又回這公寓來了？不會又吵架了吧？」
以箏搖了搖頭，拿出包里的鑰匙，開了門：「進來說。」
進了門，宋茵將高跟鞋甩在地板上，以箏將裹在沙發上的防塵布拆下來，略略打掃了一下，進廚房翻了翻冰箱，空空的。
「什麼飲料都沒有，白開水行嗎？」
「可以，不過能現煮一份嗎？你這房子多久沒住人了呀，喝完那水，我估計我沈大男神就該解密一下我的死因了。」宋茵整個人-大大咧咧的靠在沙發上，頭都不回的大喊。
「那你就可以瞑目啦。」以箏一邊把水裝進電熱水壺裡，一邊喊回去。
「說真的，你們兩個又怎麼了？這才好多久啊，阿箏，不是我偏袒我男神，也就你能讓他那麼忍著，你怎麼就那麼不會適可而止啊！」最後一句話，拖了長長的尾音，以箏揉著耳朵走出來，在她身邊坐下，想了想說道：「恩，我感覺到了，是我的原因。」
「真的？你決定改邪歸正了么？」
「沒有，我需要時間，但是不知道多久，至於沈遇，我想我們都需要靜一靜，他很累……一年下來所有積壓的痛苦，其實他承擔的比我要多得多。」靜靜的贅述，沒有任何的表情變化。
「你們真的吵架了？」
以箏搖了搖頭：「沒有，但是你知道的，有時候吵架比這個樣子好很多。」這種躲避的樣子，視而不見的樣子。
宋茵嘆了口氣，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慢慢來吧，感情的事沒有說說那麼簡單的。」
「嗯。」以箏輕輕的應道，坐下來頭靠在沙發上，緩緩的舒了一口氣。
她正想歇一下，然後準備一下幾天後的面試，就被宋茵突然抓住了手腕：「我們去逛街吧。」
「逛街？」
「恩，緩解緩解心情，要知道逛街是最能讓女人心裡舒適的了。我宋大心理醫生從醫多年，多得是讓你心裡舒坦的法子，一句話，去還是不去？」
以箏有些猶豫，現在公寓里什麼都沒有，是得添置些東西了，對了，還得買些菜回來。
她游移不定的表情讓宋茵很是不滿，溜到廚房關掉電熱水壺，抓起包拉著以箏就往外面走。
「要想去，別猶豫。」
「……」
以箏被宋茵塞進車裡去了江臨市很有名氣的商業街，吃穿用度，大小商品，一應俱全，宋茵拖著她逛了整整一下午，以箏最後只能賴在咖啡廳里不肯再動一步。
「不行了，我真不行了……」以箏無力的擺了擺手，雙腿發軟的坐在座位上。
宋茵看起來卻是沒有任何變化，人都說女人愛逛街是天性使然，但是她怎麼就沒在以箏身上發現過這天性呢？
「你說你這不鍛煉真的行么？沈遇他到底看上你哪一點了？要體力沒體力的，這要是在床……唔……」宋茵話還沒說完，就被以箏突然撲上來捂住了嘴巴，再一看四周，咖啡廳里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她們兩個。
以箏忙拉著她坐下，做了個咬牙切齒的表情：「你就不能小點聲音。」
「我說的是事實，你覺得你這體力行么？對了，還有，你這都結婚一年多了吧，你這孩子……怎麼一直沒動靜啊。」
以箏白了她一眼，端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眼皮微垂：「因為我一直在吃藥。」
「為什麼？」
「因為……我還沒有準備好，那是一個孩子，我總得負責任吧。但是你看沈遇和我之間的矛盾，鬧成這樣，我怎麼要孩子？」
「說的也是，先不急，但是那葯你少吃，對身體沒好處。」宋茵提醒道。
「我知道，我沒有一直吃，有時候就忘了。」她用勺子輕輕的攪動杯子里的咖啡，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上一次……忘記吃藥了？
但是，不可能一次就中了吧？
宋茵沒有注意到她的表情變化，只當她是心裡有點亂，便岔開了話題：「等下去吃點飯吧，我看你是真的累了。」
「好啊，吃完飯去趟超市添點東西……」話音剛落，從咖啡館的櫥窗外面走過了一個人，很熟悉的身形，穿著一件白襯衣，極為簡單的款式。以箏拿勺子的手頓了頓，看著那人推開門走了進來，身邊跟著一個面容姣好穿著天藍色裙子的女孩子。
是鍾凱。
鍾凱牽著女友的手挑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點了兩杯咖啡之後看見了坐在他們後面雅座里的以箏。
以箏看著他有幾分錯愕的表情，握緊了手中的勺子，有些不知所措，太過相似的臉和身形……她看見鍾凱低聲對自己的女伴說了什麼，那個看起來很溫柔的女孩子朝她們這邊看了看，笑著點了點頭。
他很快走過來打招呼：「嫂子好。」
「嗯，你好。」她佯裝鎮定，手指卻有些不安的攪在一起，看了看鐘凱的女伴，笑了：「女朋友？」
「恩，她還在上大學。」鍾凱有些拘謹的點了點頭，提起女朋友也是臉色微紅。
以箏愣了一下，別過臉咬了咬下唇，宋茵看了看她，忙出來接腔：「誒？小帥哥，今天下班好早啊。」
鍾凱點了點頭：「宋茵姐，我叫你姐你不介意吧？今天案子忙完了，沒什麼事，老大就讓我們下班了。」
宋茵微微一笑，眨了眨眼：「當然……不介意，我本來就比你大。」
「那嫂子。」他突然出聲叫了以箏，「那我先去那邊了。」
以箏點了點頭，而後又像想起什麼了一樣喊住他：「對了，你……有沒有哥哥？」
「哥哥？」他有些發懵，隨即解釋道，「我是我們家唯一的兒子。」
以箏神色一怔，不說話了，唯一的兒子，沒有關係？鄒晉，鍾凱，一個姓鄒，一個姓鍾，不同的姓氏，怎麼會長如此相似的臉？
真的只是巧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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