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混亂一夜
因為對醉酒男人的抗拒,宋韻好幾次都想將身上的人一把掀開,就此結束這場荒唐。但想到季維和陳若詩,那種即將報復得逞的快感便佔了上風。
她沒有推開盛予正,也沒有張開嘴唇,像一具木偶一樣,一動不動等待結束。
可盛予正似乎對接吻有著某種執戀,他一直用帶著酒意的唇齒,在她涼涼的唇上作亂,撬不開她的嘴,倒也不強求,只是一直吻一直吻。
他的嘴唇熱得出奇,像是從沸水裡面撈出來,又燙又濕,有那麼一瞬,宋韻幾乎覺得自己的唇要被灼燒掉。
不得不承認,即使她並不喜歡這種帶著酒氣的陌生的吻,但仍舊被吻得膽戰心驚,像是什珍貴的東西馬上要失去一樣。
她確實有珍貴的東西在這一夜失去。
當然,宋韻並不覺得女人的貞操有多珍貴,男歡女愛是再正常不過的事,這個寶貴的東西一直還留在身,不是因為她有多想珍惜,只是沒有遇到天時地利人和的機會。
到了她這個年齡,所謂的第一次,在她看來已經成為雞肋。而將這塊雞肋交給一個英俊多金的陌生男人,貌似也不吃虧。
單親家庭的成長方式,讓宋韻早就成為一個看起來從容實則涼薄到骨子裡的女人。即使是在和一個完全可以稱得上陌生的男人做這件事,她也沒覺得有多驚慌失措無所適從,何況這只是個醉酒的男人,宋韻更不覺得有多尷尬,只期望快點結束。
有人說女人第一次大多會痛徹心扉,是為了顯得初夜的彌足珍貴,從而銘記終生。
宋韻表示這是個笑話,她不怕疼,也不覺得有多疼。
或許跟教養有關,盛予正雖然一身酒氣,但動作並不粗魯,甚至可以說從頭到尾都很溫柔。事情發生的那一剎那,宋韻沒有像傳說中女人該有的那樣,留下矯情的淚水,反倒是終於舒了口氣。
姍姍來遲的結束終於到來,盛予正抽身而出,翻過來趴在床上沉沉睡去,呼吸間還散發了酒意,像是一個醉得人事不知的酒鬼。
他大概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宋韻借著一絲光線看著身邊的人,忽然有點期待這個平日里看著一絲不苟的冷峻男人,清醒之後會有什麼反應。
宋韻從來沒覺得夜晚如此漫長,她閉眼躺在一張陌生的床上,旁邊有一個剛和她滾完床單的陌生男人,原諒她再如何淡定從容,大約也做不到蒙頭大睡。
幾個小時,對宋韻來說,似乎是過了幾個世紀。直到半開的窗帘,終於透進一絲半點薄暮晨光,簡約的卧室才慢慢清晰。
宋韻稍稍起身,半靠在床頭,等待旁邊的男人醒過來。
她沒有漱洗,頭一天臉上的淡妝還殘留在臉上,頭髮更是亂成一團,加上一夜未眠的倦色。她覺得自己此時一定很像一個女鬼。
而盛予正睜開眼睛后的反應,也印證了她這個想法。
盛予正怔忡看著她,半響才反應過來,揉著發疼的腦袋,坐起身,眼睛微微眯起,蹙眉道:「宋小姐,你怎麼會在這裡?」
宋韻沒有像小說里寫的那樣,讓醉酒的男人一覺醒來,看到床上一個陌生的裸女。她昨晚在結束之後,穿上了自己皺巴巴的衣服。
她沒有在陌生人面前暴露身體的習慣。
不過盛予正問完這句,就發覺自己光裸的身體,像是忽然反應過來,臉上頓時出現一絲局促的懊惱神情。
在昨晚他拉住自己的時候,宋韻本以為這是個私生活隨便的男人,但他此時的表情,讓她明白,他私生活是否隨便不得而知,但肯定不是一個經常一夜,情的男人。
宋韻漫不經心扯了一絲笑:「昨晚我在路上遇到喝醉的你,你讓我幫忙開車送你回來。我離開的時候,你拉住我,之後的事情,我想你就算沒有印象,也知道發生了什麼。」
盛予正揉了揉額頭,似乎是在思忖,隨手拉起薄薄的被子,將自己的身體稍稍蓋住,但是他的目光,很快落到被子下淺色床上上,那一抹明顯的痕迹。
他怔了幾秒,抬頭看向宋韻,雖然表情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清,但語氣卻有些顫抖:「對不起宋小姐,我不知道……」
宋韻心裡鄙薄輕笑,面上仍舊雲淡風輕:「宋先生不用太在意,這畢竟只能算是意外。」
盛予正抬頭看他,不只是不是宿醉的關係,他眼睛還有些紅,神色複雜,道:「不管怎樣,這是我的錯誤,宋小姐需要什麼補償可以說,只要我做得到一定照做。」
宋韻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覺得現在這種情況,有點像嫖客和小姐在討論籌碼。不過不管怎樣,這個男人至少還算紳士。
她想起自己的初衷,猶豫著是要讓他開掉季維斷送他的前途,還是要一筆可以將季維那種鳳凰男尊嚴都砸掉的金錢。
但是最後,她看著這個表情一絲不苟的男人,忽然起了一絲開玩笑的心情,她拉長著語氣道:「如果我想要盛先生負責呢?」
盛予正目光看著她閃了閃,沉默片刻后,竟然點頭:「好,我娶你。」
這下輪到了宋韻目瞪口呆。
她不過是開個玩笑,就算是負責大概也只是讓她成為他的女人,和婚姻還差了十萬八千里。
見她沒有反應,盛予正皺了皺眉,又道:「不過我接下來幾個月工作都排得很滿,可能沒辦法舉辦婚禮,所以我們只能先登記。不知道宋小姐有沒有意見?」
宋韻訕訕一笑:「宋先生,你是在開玩笑嗎?成年男女睡了一覺,還不至於上綱上線到結婚。」
盛予正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只是看著她的目光很認真:「我不是開玩笑。我早已到了結婚的年齡,宋小姐大概也是如此。我們已經發生關係,這在現代社會或許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但我想宋小姐和我一樣,都是比較傳統的人,既然事已至此,不如就對這件事負起責任。你認真考慮一下。」
宋韻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走出盛予正公寓的。只隱約還記得盛予正很紳士地表示要送她回家,但被她婉拒。
宋韻設想過一覺醒來,盛予正的所有反應,比如說惱羞成怒翻臉不認人,比如說用金錢砸過來她不要糾纏,再比如順水推舟提出讓她做他短期床伴。
但絕對沒想到他會負責到答應娶她。
這不僅荒唐,而且可笑。
宋韻倒是記得盛予正曾經在自己店內和家人通過電話,跟普通人一樣,被念叨逼婚。
但他是一個百分百的鑽石男人,生理功能正常,不至於因為逼婚就這麼隨便拉個露水情緣的女人結婚。
何況是有錢人的婚姻,不是應該更加謹慎么?
宋韻不了解盛予正,但大概也覺得這個男人的腦迴路並不太正常,
盛予正在一個星期後來到宋韻的店內拿之前定做的衣服。他看起來很正常,站在收銀台淡淡看了眼剪裁衣服的宋韻,店內的小助理將包好的衣服遞給他,他像往常一樣客氣疏離地道謝。
只是拿了衣服之後,他走到宋韻旁邊。
宋韻無法裝作沒看到他,抬頭朝他公式化地笑了一下:「盛先生。」
盛予正眉心微蹙:「宋小姐,上次說的事情,你準備得怎麼樣?我下個星期一有空,如果你覺得可以,我們那天可以去民政局。」
宋韻表情微微僵住,思忖著如何解釋上次只是她一時玩笑,她並不需要他的負責,然後順便商討一下,是否可以將他公司里一個叫做季維的員工解僱掉。
她還未開口,旁邊桌面的手機忽然響起。宋韻轉身拿過手機看了眼跳躍的屏幕,季維兩個字像是炸彈一樣,一下就將她冷靜的心情炸得一片混亂。她嫌惡地將電話摁掉,而後轉身朝盛予正道:「可以的,我隨時都有空。」
盛予正目光瞥了眼她手中的電話,但很快不動聲色地移開,嘴角彎起淡淡一笑:「我沒有時間準備,可否麻煩宋小姐給我準備一套合適的正裝,到時拍照穿。」
宋韻愣了下,也笑了:「當然可以。」
就在剛剛掛掉季維電話的那一剎那,宋韻忽然茅塞頓開一樣。
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最好結果么?不僅僅是做了盛予正的女人,而是和他結婚,成為他的妻子。還有什麼能比這個結果更能給季維和陳若詩重重一擊?
何況撇去季維和陳若詩這茬,盛予正高大英俊瀟洒多金,嫁給這樣的男人,難道不比中彩票還難得?反正她也是要結婚的,她本身是一個感情能力很差的女人,對愛情也沒有太多期待,不用花太多精力就有一個丈夫送上門,簡直再好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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