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燈火愈走愈遠,林子又恢復黑暗平靜,只是濃烈的血腥味讓人不會忽視片刻之前的慘烈。

「你也捨得。」嬌嗔的聲音在漆黑中想起。

「倒是想問你,捨得這些畜生。」

「我是捨不得你,別的有何好在意。」

文水心只覺得渾身酸痛的厲害,屋子裡,沁香入鼻,身下柔軟的觸感微微緩解了些痛楚,略動了下胳膊,只覺手臂上火辣辣的疼,勉強睜開眼睛,模糊地場景逐漸清晰,文水心皺起眉頭,「這是哪裡。」

明明是自言自語,卻沒想到得到了回應。「姑娘醒了!」

她身上的上到底只是些皮外傷,除了手臂處那道血痕深可見骨,略微轉動了下脖頸,想去看一看是誰在說話,然剛一動作,便覺項下一陣刺痛。

「姑娘小心些,萬萬不可亂動,公子一會便來。」

她吸了口氣,弱聲道,「該來的不是大夫么。」

屋子裡的侍女並未聽得清楚,因為隨之而來的開門聲。

文水心索性不再動作,僵著身子仰望著床簾頂端,耳邊聽到一道男聲。「身上痛的厲害嗎。」

她下意識的點點頭,便聽見那男子痛惜的聲音,隨即便瞧見一張面孔出現在眼前。

「鎮痛的葯不便多吃。」雖是如此說,依舊將手中的一顆藥丸抵在她唇邊。

文水心側眼看他,心道,這男子好生眼熟,正想著,便感覺到口中被塞了一顆丸子,隨即被灌下一口的水,順勢將藥丸衝進腹中,因是仰躺著,不小心嗆了一口氣,咳嗽了幾聲。

那男子慌忙丟了碗,伸手要去替她順氣,又覺得男女之防,多有不便,便起身喚了侍女來。

許是那藥性散的快,文水心吞下那藥丸,果真覺得疼痛減輕了些,低頭看去,這才發現項下自鎖骨處蔓延至左心房的那三道傷痕,雖不算深,卻也險得很。

「文姑娘?」

半晌,文水心方才覺出那男子口中的文姑娘應該是叫喚自己,不禁有些疑慮,這人如何得知自己姓氏。

她疑惑探究的目光看在那男子眼中彷彿是認可一般,男子急道,「當真是你。」

文水心待要問時,又聽那人面帶喜色道,「三年多不見,還是那般模子,嘿嘿,倒是愈發好看了。」男子面色又有些羞赧。

她沉思片刻,屏住呼吸,慢慢瞧向他,「穆穆...」

那人笑開來,「是了,你還記得小妹。」說罷又有些失落。

「她在哪裡。」文水心沉聲問道,說來也是奇怪,明明心中那般喜悅,說出口的話竟如此平淡。

林穆槨搬了張椅子在床邊不遠處坐下,「妹妹近日有些忙,不方便見人。」

她嘴角牽動一下,眸光閃動,「是嗎。」心下有些苦澀,有些憂心,一別數年,不知那人是否依舊。

「妹妹若是聽到你得消息,定然是開心的,剛來河洛縣的時候,每日都要聽她提起你數次,說的可歡了,」林穆槨笑了笑,「我聽著也歡喜。」

文水心能夠感覺到胸口處那顆心跳動的有多激烈,「我想見她。」有些抑制不住的說出口,眼睛緊緊盯著他。

林穆槨有些訝然,頓了半會,低頭想了想,「這是自然的,我這就去同她去說。」

帘子被重新放下來,林穆槨望了一眼帘內的曼影,轉身走出屋子。

等了不知道多久,久到緊拽在手心裡的床單印出汗漬,猛然敞開的房門,急切的腳步聲,聽在她耳中,心被提起來。「阿水!」

屋子裡點了安神的熏香,侍女將香爐子擱置在案台上,立在不遠處,想出聲向小姐道出少爺的囑咐,少爺說文姑娘應多歇息,幾次向說出口卻被堵了下來,那位文姑娘似乎並不想休息。

文水心好笑的抬起那條未受傷的胳膊,卻動著了左胸口的傷,忍不住咧開嘴,林穆心慌忙捉住那隻亂動的手抱在懷裡,口中急道,「你怎麼還亂折騰。」

她呵呵笑出聲來,「我想給你擦擦眼淚。」

林穆心撇撇嘴又要落下淚來,「你要心疼死我。」捉著她略有些冰涼的手,低下身子,將她手心翻過來貼在臉上,口中囁囁道,「這樣就好了。」

細膩的肌膚從手心傳遞至心頭,彷彿被柔軟的錦緞包裹,她仰起頭,唇在距離不足半尺的面頰上輕輕觸碰,感覺到對面人的僵硬,便有些不捨得離開,偏過頭,有些悶悶的說,「你已經不喜歡這樣了。」

林穆心慌忙搖頭,嘴唇蠕動著,卻沒說什麼話,乾脆一低頭,便在那片緊抿著的有些蒼白的唇上印下。

林穆心的唇熾熱,柔軟香甜,文水心閉上眼睛想,於是伸出舌尖在那上面淺淺的嘗了一口,再睜開眼睛,便見著紅著臉的女孩,急促的喘著氣盯著自己。

林穆心也不清楚臉上的燥熱是因為方才的急切還是此時的興奮,頰上愈加顯得緋紅,唇還在緊貼著,一隻手落在文水心的額上,輕輕撫摸她的臉,輕輕喚了一聲「阿水」,便慢慢合上了眼睛,唇離開那兩片溫潤,繼而落在嘴角,側臉,鼻尖,眉心。

在離開的時候,睜開眼,落在眼中的是文水心嬌弱的神態,又止不住憐惜,裡衣里的血跡隱隱能夠透出來,林穆心心頭堵得難受,「你如何傷成這般模樣。」

耳邊沉沉的質問,卻含著滿滿的疼惜,文水心抿了抿唇,卻並未回答,「我找了你好久。」

林穆心低著身子,將臉埋在她完好的項窩裡,眼睛又熱又澀,「你都跑到哪裡去了,我去找過你,可是那裡什麼都沒有。」有的只是一片燒毀的痕迹。

「這麼多年,我都沒有你得消息,害怕死了。」

文水心用側臉輕輕摩挲著她柔滑的髮絲,聽著她的話,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卻因為身邊的人而不願多想其他,「嬤嬤定然要罵死我了。」

林穆心抬起頭看她,撫摸她的臉,在她嘴角親了親,「你這些年都去了哪裡。」

她咬了咬嘴唇,在思考如何作答,林穆心聽完她迷迷糊糊的敘述,開始發笑,「在洞裡面睡了三年?」

「嗯。」

林穆心伸手在她臉上擰了一下,「你還沒夢醒啊。」

文水心由她捏著,「湖奺說是中了迷蠱。」

「湖奺?」

她點點頭。接下來便發覺身上已經沒了溫暖,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支起身體瞪著自己的人,「你怎麼了。」

林穆心也不說什麼,伸出一隻手便向她脖子里探去,避開鎖骨上的傷痕,撥開了項口的衣襟,文水心縮起脖子,羞紅了臉,「你,你這是做什麼。」

「呼——」林穆心舒了口氣,看著手心裡托著的一塊黑石,「哼,你是說,這三年你都跟別的女人在一塊。」

文水心有些難為情的點點頭,「我是讓她幫我尋你的。」

林穆心看著她嘆了口氣,「三年,太久了。」

她笑了起來,「不過,還是找著了。」

林穆心撇過頭去,手心裡靜靜躺著的玉石被包裹在拳頭裡,再看向她的時候,眼中分明有一絲哀愁。

文水心捕捉到了這一點不快,想問的時候,房門被打開了。

「文姑娘好些了嗎。」

林穆心將手心裡的黑石重新塞進她衣襟中,回頭向林穆槨道,「哥哥也知道這是女兒家的閨房,進來也不知會一聲。」

林穆槨聞言有些尷尬的立在門口。

「快把門關上,灌進了風怎麼辦。」

林穆槨忙側身將門關上,內室同房門隔了一道珠簾,林穆槨從袖中摸出兩個瓷瓶放在桌台上,「到了換藥的時間了,妹妹,爹找你。」

文水心望著她的側影有些不舍,林穆心回頭看她那副可憐的模樣,愛惜的在她發上摸了摸,「我一會回來給你上藥,算了,我先給你上藥再走。」

文水心嘴角撇了撇,笑了起來,轉而看了眼珠簾外的男人,想了一下,「你先去,我等你過來。」

林穆心望著她,定神了片刻,微微笑道,「好,別再亂動,等我回來。」

說罷轉身撩開珠簾,同林穆槨擦身而過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林穆槨嘆息一聲,道,「我遣侍女照顧文姑娘,不必掛心。」說完這句話便當先走向門邊,開門走了出去,林穆心向珠簾內笑了笑便也出了去。

安神的熏香彷彿此時方才起了作用,文水心聞著悠悠的香氣,才發覺身子有些睏乏,這麼一想,似乎直到現在,還未盡食物,舔了舔嘴唇,心想,應該在方才囑咐穆穆回來的時候稍點點心回來,看了看不遠處的侍女,文水心沒打算喚她,乏困的厲害了,漸漸困勁上來,眼帘越來越沉。

偏院里實在是有些冷清了,只是整個林宅只怕也有此處能得空閑,出了偏院,林穆槨落了幾步同林穆心比肩走著,神色難掩憂傷,「你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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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水 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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