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奉淶推開門走了進去,瞧見湖奺側躺在床上,便嬌笑著來到她身邊坐下,揮手將手絹丟在她臉上,彎下腰來在她側臉上親了一口,「我方才往郊外小林子里去挖東西,東西沒挖著,倒是隱約瞧見了那文姑娘,。」
湖奺翻過身來,伸手扯下絹子塞進袖子里,摸了把奉淶的臉,將她拉過來半推倒在床上,好將腦袋枕在她柔軟的腰肢上,「咦,來的倒是挺快,是哪一路劫了她去?」
奉淶捏了捏她耳朵,「你倒是算準了不是她自個兒離開的?」
湖奺嗤笑了一聲,「她倒是捨得?」
奉淶咂舌搖了搖頭,「你不擔心她有危險。」
湖奺摸了摸鼻子,「她現在是香餑餑,不論哪路人劫了她,都只有奉坐上賓的份,不會短了她。」
湖奺閉著眼睛,半晌慢慢睜開,坐起身來,「你這裡有些烏煙瘴氣。」奉淶驚了下,扯了帳子遮住鼻子,「是嗎?」話音方落,便聽見酒樓大堂里傳來聲響,奉淶走到窗邊,推開小半邊,往酒樓門口望了望,笑了笑,「這位,我可是認得。」再回頭,便瞧不見了湖奺。
奉淶拍了拍衣袖,推開門走了出去,倚在憑欄上向下面的打頭的男子擺了擺手,「林公子大駕光臨,且恕小女子不能周全招待。」說著便要回房。
林穆淳向樓梯走了兩步,道,「姑娘,且慢,我來,是想向姑娘打聽些事兒,不知姑娘可否隨我走一趟。」
奉淶回頭朝他笑了笑,「林公子這是要拿人啊。不知我犯了什麼錯處。」
林穆淳道,「姑娘請下樓。」
奉淶狀似無奈的嘆息一聲,一手摸著欄杆,抬腿跨過憑欄,輕巧的落在一張空桌上,雙腿一曲,斜坐在桌上,向林穆淳招了招手。
林穆淳走過去,抱了一拳,便問,「我想問一問姑娘,那日同文姑娘一同出現在在此的那名女子,現在何處。」
奉淶笑了一聲,林穆淳不待她回辯又道,「姑娘不必推說不是的此人,當日你與她倆人對話的情形可不像對著陌生人,那日又多人瞧見。」
奉淶聽他說完,嘆了口氣,「我也不怕告訴你,你說的那人,確是我往日江湖上的朋友,就是在方才,這人還出現在我房裡,不過瞧見林公子帶了衙門裡的人來,便一眨眼不見了。」奉淶安樂林穆淳一眼,笑著說,「你或許也知道,江湖上的人最是忌諱官府,你帶著人來了我這,恐怕這段日子,我這位朋友怕是不會再來了。」
林穆淳擰著眉頭想了半刻,「我想姑娘說得必是實話,如此,多有打擾,告辭。」說完便打回身,走出了酒樓,那些官差也隨著撤了去。
瞧著走遠了,店小二湊到奉淶面前,「掌柜的,我瞧著,這班人嘴上說信了,心裡是不這般想,怕是暗中盯著咱們呢。」
奉淶悠悠嘆了口氣,捋了捋頭髮,「隨他,只消別礙著咱們開門做生意。」
林穆淳既非江湖人又非衙門裡的人,不過佔了個名分,林老爺捋著長須思考了些會,問林穆淳,「這事兒此番打住,再不許查下去,」林老爺止住林穆淳將要說的話,「這火眼見著就要燒的烈起來,你一沒沒用的小子,有幾根頭髮眉毛能燒,真燒到身上,誰給我收屍。」
林穆淳大驚,「爹!」
林穆淳揮揮手,「你妹妹這兩日就要回門,容我想想。」
再說湖奺。湖奺那日抽身的快,林穆淳前腳踏進,她便發覺,揭了瓦便從房頂上閃了,卻沒離開城,湖奺給自己葫蘆里灌滿了酒,又舀了一勺,低頭「刺啦」嘬了一口,抬頭朝酒窖口子看了看,「祝老婆子忒小氣,孫兒娶媳婦兒,都捨不得把這裡的好酒抬上去。」
湖奺又拆了一壺,捧起來聞了聞,「也好,全招待給我。」湖奺嘿嘿笑了一聲,抽出手絹,往嘴上抹了抹,又塞回袖子里,抬起頭自言自語,「小心心,我幫你把人給擄去,到時可要好好謝我。」
林老爺子正喝著茶,今日早早便打發了人去祝家打聽,估摸著時辰讓林穆淳在門口迎一迎,下人急吼吼的跑來報了情形,確是林穆心不知所蹤,林老爺子摔了茶杯,「去祝家!」
管家從遠處跑過來,「老爺,姑爺來了!」
且不說兩人如何焦急,被擄的人此時確是半點知覺沒有的,待林穆心醒過來時,已經是第二日,此時離城已有一百公里,林穆心醒來的地方是一家客棧,湖奺正坐在桌邊凳子上瞅著她笑,林穆心伸手下意識的向腰上摸去,湖奺卻甩出一把匕首來丟在桌上,「你是在找這個?」
林穆心一手心的汗,卻強作鎮定,「姑娘是何人,為何擄我。」
湖奺笑了笑,「哦,我正打算去救文姑娘,想著你或許也有著心思,便順手帶了你出來。」
林穆心雖不信她後面的話,但聽聞文水心出事,心下一緊,「你沒騙我?」
湖奺道,「信不信由你,你跟著便好,我原想待你聽說了文姑娘出事的事後,再帶你出來,不過祝家的老婆子警覺的很,連酒窖都要安人巡視。」
林穆心不做聲,盯著她看,腦子裡卻已經轉想了一圈,思及自己被擄的情形,料想自己決計無法從她手裡逃了,此地顯然離城遠了,若真箇求救,不說有沒有人搭理,便是真碰著俠士,能不能敵還不好說,況且,林穆心確實擔心文水心了,雖知著女子多半沒好意,叫她現在離去也是不捨得的。
湖奺見她不出聲也不搭理她,將桌上的匕首收了,站起身來,「若是聽話,大約至多一個月,便可見著你的心上人,若是胡鬧,我可是不喜。」
湖奺說完便拉開門,「哦,我就在你隔壁。」
林穆心待她關上房門,便起了身,在桌邊坐下,扶著額頭思索了片刻,想著如今也沒甚法子,便跟著她罷,思及文水心,林穆心心頭又是一陣煩悶,心中祈禱她平安無事。
文水心腦袋依舊昏沉,半醒之間隱約聽聞女子交談的聲音,心下一動,便止住將醒的動作,慢慢凝神細聽,卻有發覺那倆女子沒了聲響,正待打算,邊聽耳際傳來溫和的聲音,「醒了嚒。」
文水心眉頭微微皺了皺眉,睫毛閃動了兩下,慢慢睜開眼睛。入眼的女子面容溫潤,嘴角含著笑意,文水心略微覺得眼熟,「你是誰。」
那女子伸出手探向文水心額頭,道,「燒倒是退得快,餓了吧。」
那女子起身,大約是去取桌上的清粥,走到桌邊時,回頭向文水心微微一笑,「我倆見過,妹子難道記不起了。」
那容顏清和如蘭,看在眼裡如美景不勝收,文水心仔細思索了片刻,直到那女子端著碗在她身旁坐下,將一勺子粥吹冷了些喂向她唇邊,文水心才恍然想起,「原來你是個姑娘。」
那女子輕笑出聲,將勺子往她嘴邊推了推,示意她吃下,文水心也沒思考她是否存著歹意,便一口吞下,咀嚼完了,還笑道,「隔這麼久了,你還是將我擄了來。」文水心用袖子抹了抹嘴唇,冷然道,「你究竟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