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那女子騰出一隻手,將枕頭提起讓她靠著,溫和地說,「說來,你該喚我表姐來著。」
文水心瞧著她的臉,思索了片刻便搖了搖頭,「不會,我同你可沒相像之處。」
那女子笑了笑,「都說了是表姊妹,」女子又餵了她一口粥,說,「我叫慕南鄉,我的名字還是你娘取的。」慕南鄉將空碗擱置在一旁,又向她湊近了一點,「我似乎還有些印象,抱過你哩。」
文水心向後躲了躲,向被子里滑了點,「隨你說吧,反正我什麼都不知道。」
「哦!」慕南鄉盯著她瞅了半晌,「你真是一點都不好奇。」
文水心「呵呵」笑了兩聲,「我想休息一會。」
慕南鄉隔著被子在她身上拍了拍,「好,晚些時候,我再過來喂你喝葯。」慕南鄉也不拖沓,站起身便向外屋走去。
文水心躺在床榻上,眼睛瞅著天花頂,一時想起林穆心來,只覺得煩悶,但心底是決計不相信她不愛自己,那張小榻上的溫存,是真切的情意,文水心彷彿心裡打開一扇門來,「穆穆,何必欺瞞我呢,我能明白你啊。」
一時又想起當下處境,眉頭皺的更深,若是穆穆找不著我,必然會著急,然,且不說不知此處何地,便是那慕南鄉說的話,就叫她心裡犯疑惑,非如她所說的不好奇,只不過是不願聽信別人的話而已,又想起以往種種,這個女子當真沒害她半分,文水心搖了搖頭,有些犯困,便沒法再多想,昏昏沉沉睡了下去。
文水心直到晚上才復又見著慕南鄉,是被慕南鄉喚醒的。未及文水心質問,慕南鄉便笑著同她說,「非是**,不過是怕你病裡頭多想,放了些許安神的藥物,於你無害。」
文水心「哼」了一聲,別過頭去。
慕南鄉握住她的手,「好妹子,不論你相不相信,我始終不會害你,即使旁人都在算計你。」慕南鄉端起葯放在文水心手中,「葯是溫的,快喝了吧,別這般看我,只是治病的葯而已,要我先喝一口給你看嗎。」
文水心瞅了她一眼,捏起鼻子仰起頭便一口悶了下去。
慕南鄉「呵呵」笑起來,「少主真是乖孩子。」
「我可以出去走一走嗎,我躺在這裡有幾天了?」
慕南鄉替她攏了攏被子,「雖是計劃好了帶你走,確沒想到你生了病,也沒拘著你,但也總要等到完好了再下地,我雖不知原因,但卻知道你是不能燒著的,病了便不易康復,好生歇著吧。」
慕南鄉直起身來,將帘子放下,「外面太鬧,還是我這裡清靜些,等你好了,我再同你說。」
文水心卻沒照著她的話好好歇著,身上出了汗,黏膩膩的,難受的慌,便起身來,走出裡面,外屋便燈火通明,有兩個侍女裡面帘子外,瞧見她,便施禮問道,「小姐可有吩咐。」
文水心扯了扯衣襟,「我想洗身子。有沒有水。」
侍女道,「小姐稍等,奴婢這就去給您備置。」
文水心點了點頭,便要撩起帘子,另一名侍女忙道,「小姐還有何吩咐。」文水心走出來,「現下沒有,待我洗舒爽了,想出去走走。」侍女道,「聽候小姐吩咐。」
文水心倒是有些驚訝,這般看來,慕南鄉當真沒有拘著自己。當下便不再多說,又回了屋子。一刻鐘的功夫,下人便將洗浴的物什準備妥當,文水心拒絕了侍女的服侍,那兩人便退了下去,臨走前道,「樓主說了,小姐的傷口上了葯,不怕碰著水,小姐只管放心,只是千萬別再讓傷口裂開。」
文水心待她兩人走後,鬆開衣襟,觸碰了下原先的傷口,發現包裹得很是精緻,便小心地將衣衫解開褪去,連著繃帶也慢慢鬆開,卻覺得似乎少了什麼東西,抬腳跨進桶里,慢慢沉下去,溫熱的水浸滿全身,文水心閉上眼睛,滿足的呼出一口氣。
擦洗身子的時候,發現肩頭上的有些泛紫的印記,身上便如一陣暖流走過,默默想,穆穆是我的了,那麼不論她做什麼事情,都是可以原諒的,這般想著,又勾起無數思緒來。
慕南鄉聽完侍女的回稟,便揮手讓其退下,池封纖走過去站在她身後,彎下,身子,雙手勾住她的脖頸,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瞧你愁的。」池封纖**著她的耳朵,「你應該愁愁你自己,待會怎麼向那兩個老頭交代,文丫頭在你這頭,可比熱手山芋燙得多。」
慕南鄉扶著額頭,笑著看向她,「我病了,不能見客,明日你替我去見見那些人。」慕南鄉站起來,手裡握著一塊琉璃,「人不在我這裡,要我怎麼辦,想打探?他們敢進來嗎。」頓了頓,慕南鄉向她問道,「夜茗樓不是換了主子了嗎,怎麼,那老傢伙還佔著主事的位子?」
池封纖走到她身側,兩手圈住她腰肢,笑道,「你看你,這些年事情都推到我身上,連消息都不靈通了,好了,不用搭理這些俗事,不早了,該歇息了。」
慕南鄉輕輕皺起眉頭,卻依舊任她牽著走向床榻。
文水心早早便醒了來,穿戴好衣衫,便出了裡屋,依舊是那兩名侍女守在門外,文水心也不多說,掀了帘子便走了出去,侍女倒也並不阻攔,只是跟在她身後。
天氣晴好,文水心抬頭望了望天,又向周圍望去,一座座的庭院連在一起,一堵堵牆隔著,文水心走了一會,便覺得這地方實在是太大,摸不著邊,文水心舒了口氣,靠在桃花樹榦上,打了個哈欠。
這間院子很大,種滿了桃花樹,正是花開的季節,風在吹,不斷有粉色,紫色的花瓣從花朵上飄下來,文水心漫不經心地看著,不經意的抬頭,彷彿瞧見一片白色飄過,文水心揉了揉眼睛,想,大約是亂花迷了眼睛。
侍女替她披上一件外衫子,小聲道,「風大了,小姐還是回去避一避風好些。」
文水心身上還未大愈,隱隱透著點涼意,便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