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敵襲
「我是一個四處飄零的人,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只知用手中的劍,不斷斬殺著敵人,時間久了,我也倦了,或許該換一個活法了,做生意?或許不錯吧?」
令肖之寒沒有料到的是,汪財的這塊玉佩,竟價值十六兩銀子,這可是尋常人兩年的收入。賣完玉佩,汪財掂著銀子,笑嘻嘻的向前走著。
「老闆,你不知道有財不外露這句話么?」肖之寒不禁問道。
汪財問道:「那是什麼?」肖之寒道:「就是有錢不要給別人看到,不然會有歹人來搶你。」汪財呵呵一笑:「有你在我還怕什麼?再說那是沒有膽子的人才會做的事情,我汪財敢從村子里走出來,就敢把財露在外面給別人看,因為我是要成為有錢人的人。」
肖之寒淡淡一笑,這個老闆雖然未經世面不靠譜,但想法卻不一般,行事看起來不通世事,卻又顯出他的魄力,連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第一次見面,便被他奇怪的行事作風所吸引,身為一個劍士,卻跟在了他的身邊。
「老闆,我有個建議。」
「你說。」
「你的名字實在太難聽了,就跟狗一樣,你要做生意,別人聽了會笑話的。」
汪財思索了一下,道:「沒錯,龐爺家的狗叫旺財,還有你帶我來的這個地方,好多狗都叫旺財,我覺得是該換個名字,建議採納了。」
肖之寒又是一笑,心道:「這小子,真以為是我老闆了?我倒要看看你這個土包子能混成什麼樣,若是浪費了我的時間,我一劍結果了你。」
「成四方,這個名字怎麼樣?我要在各式各樣的地方做生意,而且都要成功,所以叫成四方。」
「還是那麼老土,而且你連姓也換了。」
汪財笑道:「別在意這些細節啦,我以後就叫成四方,走走走,開始找第一單生意吧!」看著成四方的背影,肖之寒不禁想道:「我是哪根筋不對了?竟然會做了他的保鏢?」
肖之寒跟著成四方在這河南平縣的小村中轉了好幾圈,同一家的陽春麵也吃了兩碗,但成四方卻還是沒有要做生意的樣子。第三次坐在這家麵館的桌前,肖之寒問道:「老闆,你究竟會不會做生意?」
成四方抱著頭,道:「不會,我轉了幾圈,都不知道從何入手。」肖之寒「哐」的一聲爬在了桌上,好半天才從蒙圈狀態蘇醒過來,咳嗽了一聲,道:「咳,最基本的生意,就是低買高賣。」
成四方一怔:「低買高賣?」
「沒錯,這個小村雖小,卻也有商機,譬如這裡的筆十分便宜,卻很好用,若是能購得一批,然後……」
「我懂了!」成四方一拍桌子,站起身來,問道:「你知不知道哪裡的文人最多?」肖之寒一怔:「文人?應該是鄴城吧,你問這個做什麼?」
「嘿嘿。」成四方笑道:「這裡的毛筆好用,我就拿這個地方的毛筆,到文人最多的地方去賣,一定好賣。」
肖之寒搖了搖頭:「不對不對,話雖然是這麼說,但我只是舉個例子,這裡是平縣,離鄴城好幾百里地,連連戰亂,運輸不便,鄴城當地人也制毛筆,那裡文人雖多,卻都在本地買筆,你的筆過去,縱然是好東西,卻也會因競爭太強而失敗。」肖之寒頓了一頓,又道:「老闆你雖然一點就通,但賣筆的這條路子,還是放棄吧,換條路子怎麼樣?」
成四方道:「不,我的第一個生意就是賣筆了。」說罷,向麵館店家問道:「請問你們這裡哪裡有賣筆的?」
肖之寒看著成四方,嘆了口氣,心道:「看來這傢伙是真的一點也不懂,算了,反正本錢也多,就當花錢買個教訓得了。」
成四方購置完筆,樂呵呵的道:「我們向鄴城出發吧!」肖之寒卻怒吼道:「你都做了些什麼事情啊?」成四方怔怔的道:「做什麼?買筆賣筆啊。」
「我知道,但是你……」肖之寒指著一大籮筐的筆,那籮筐裝得密密麻麻,兩百支筆是有的:「你怎麼會花了八兩銀子買了這麼多筆?本錢一下子就沒了一半,還有我們到鄴城的路費,而且你還要給我保費,運輸誰負責?若是賣不掉,那又怎麼辦?這些事情你考慮過沒有?」
成四方一拍腦袋:「啊,這些事情還真沒有考慮過。」隨即又笑道:「不過那也要賣不出去才行,至於運輸嘛……」成四方將籮筐一提,那籮筐彷彿活過來了一般,輕輕鬆鬆的爬上了成四方的肩膀,運輸問題解決。成四方笑道:「我從小幹活不是白乾的,這點東西還難不倒我。」然後又給了肖之寒一兩銀子,道:「這是你的保費,這月錢不多,先將就著,賺了錢給你加。」
肖之寒怔怔的拿著這一兩銀子,臉上抽搐著:「又少了一兩的本錢……」成四方不管肖之寒的表情如何,只道:「到鄴城去嘍!」肖之寒跟在成四方的後面,心道:「賠定了,浪費我的時間,賠掉的話,我肯定殺了你,肯定!」
時至東漢末年,群雄並起,處處戰亂,人民流離失所,水深火熱,苦不堪言。在此混亂的情形下,哪怕是官道,也不太平。從平縣到鄴城,路途六百餘里,由於戰亂,根本雇不到車,成四方與肖之寒只得步行,成四方沒有想到這一路竟是如此遙遠,背著一筐毛筆,一日下來只行了四十里,前不著村,后不挨店,只得蒼天為蓋地為家,露宿街頭。
成四方熟練的升起了火,在野外如何生存,經常在大山裡亂竄的成四方,是成四方早已爛熟於胸的基本技能。肖之寒見成四方動作熟練,不禁跳了跳眉頭:「你還有兩下子嘛。」成四方道:「那是自然,否則我怎麼敢從村子里出來?」說著,成四方皺了皺眉頭:「只是吃的東西難辦了,在我老家,漫山遍野都是吃的,這個地方嘛……」
肖之寒道:「這個沒問題。」肖之寒的目光化作利刃,向四面搜索。成四方目不轉睛,只想看肖之寒如何弄來食物。忽然寒光一閃,只見一道白光向一旁的岩石背後襲去,觸碰到岩石,「嘭」的一聲,那岩石動了動,劍光消散了開去:「去拿來吧。」肖之寒收了寶劍,向岩石背後一指。成四方一怔:「什麼東西?」揣著滿滿的好奇,走了過去,往岩石后一看,一隻黃鼠狼竟已長眠。
成四方驚嘆道:「這麼遠的距離,你是怎麼做到的?」肖之寒一臉的得意:「將全身儘力灌注劍刃之上,以劍發出劍氣,那天要殺你的兩個強盜便是被我的這一招波及,才會很偶然的救了你。」肖之寒意猶未盡,繼續說道:「要做到這樣,首先氣穴填身,從少三陽遊走至天門,再由天門落至膻中……」成四方忙道:「打住打住,你說這些我也聽不懂,還是趕緊處理這隻黃鼠狼吧。」
二人著手處理黃鼠狼,火焰中的柴堆劈啪作響,跳出點點火星。
「嗷嗚!」伴著月色,突然傳來一陣狼嚎,成四方沒有放在心上,肖之寒卻是眉頭一皺。成四方放完黃鼠狼的血,見肖之寒神情凝重,問道:「你怎麼了?狼而已,我在山裡見得多了。」肖之寒道:「這個地方怎麼會有狼?分明是有人飼養的,養狼的人就只有……」
話還沒有說完,便從東面通往山道的小路里殺出一票人來,牽著四匹狼,肖之寒心明眼快,數了一數,有二十來人,聽腳步聲,其中高手只有一個,肖之寒卻沒有放下心來,因為她聽到還有一個高手的腳步聲,卻沒有在這票人內。
成四方一驚:「打……打劫的?怎麼又讓我碰上了?」肖之寒道:「這年頭,一天碰上十票打劫的一點也不稀奇。」
劫匪為首那人喝道:「前面兩個人,識相的放下財務,老子便放你們過去,若是有半點遲疑,老子的大槊可不留情!」槊,長矛也,乃長兵一種,一般馬上作戰時使用,長度有一人站立舉手伸直那麼高,陸地作戰極為不便,但這人卻以槊為兵器,顯然對自己的臂力有絕對的自信。
肖之寒淡淡一笑:「不過,幸好你雇了我做保鏢,一二十人,不在話下。」成四方現在腦中思索的只有如何擺脫這群劫匪,若能和平解決最好,但看這群人來勢洶洶,和平解決是不可能的了,唯有等肖之寒與他們打起來,再想辦法脫身。
肖之寒似乎看穿了成四方的心思,道:「老闆,不要離開我的身邊,還有一個高手不知在哪裡看著我們,你若是走遠了,我可保護不了你。」成四方一呆:「她怎麼知道我的想法?」
為首那人-大喝道:「你們聽見沒有?是要錢還是要命?」肖之寒冷笑了一聲:「就憑你們?來來來,讓本姑娘好好活動一下筋骨!」成四方心中叫苦:「我說保鏢,你的話放大啦!對面可有幾十號人啊!」
肖之寒向眾人橫掃了一眼,心道:「要速戰速決,否則這土包子的命就難保了。」那為首的劫匪聽肖之寒如此說,自然惱怒:「你這臭婊︵子敢看不起我們?兄弟們!拿下!」那二十來人各舉兵器,向肖之寒沖了過來。為首那人又叫道:「拿下他們的貨物!」話音一落,牽狼的那四人便向成四方撲了過去。
成四方大驚,叫道:「救我!」情不自禁的向後退了幾步,肖之寒叫道:「別動!」成四方還真的停住了倒退的腳步,反而向肖之寒靠攏。肖之寒一笑,點了點頭,成四方眼前忽然一花,肖之寒已不在身前,成四方還當自己花了眼,揉眼一看,肖之寒竟在頃刻之間已殺入敵陣,劍光猶如龍游蛇舞,從每一個人的身上漂亮的掠過,那陣中十幾人便倒了下去,個個身上挂彩,血流不止。
牽狼的四人已向成四方身後撲了過來,成四方見肖之寒劍術精湛,已然看呆,哪裡會留意到身後的襲擊?眼前卻又是一花,肖之寒又消失不見了,卻聽身後「啊啊啊啊」四聲慘叫,回頭看去,肖之寒不知何時又到了自己身後,將牽狼的四人斬殺。四匹狼早已驚嚇得遠遠的跑了開去。
肖之寒瞬息之間,解決了二十人,寶劍指著為首劫匪,道:「現在只剩下你……們兩個人了。」肖之寒知道還有一人埋伏在附近,中途改了句子。
「很好,很好。」一陣清脆又緩慢的掌聲響起,又從小道中走出一人,成四方一看,驚叫道:「啊!你是……你是……」這個男人,正是初次與肖之寒見面時,自己一句話放跑的那個人。
肖之寒眉頭一皺:「原來是你,向北風。」轉頭對成四方道:「老闆,你走遠一些,這個人不好對付。」向北風笑道:「哪裡,你太謙虛了,我向北風怎麼會是你的對手?所以今天我才叫了我兄弟來助陣。」肖之寒又向為首劫匪看了一眼,只見他拿著偌大的槊而毫不費力,再次確認了這個人不好對付,不禁問道:「你是什麼人?」
為首劫匪道:「哼哼,老子便是胡誇。」肖之寒面上露出了笑容:「又是索命堂的十大高手之一,很好,很好。」胡誇道:「肖之寒,你可讓我兄弟受了不少苦啊,也讓我們索命堂丟了不小的臉啊,今日我們兄弟便要向你討回來!」
「喂!你們兩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女人,好不好意思啊?」
三人聽了都是一怔,說話之人正是成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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