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奪筆
成四方說話,肖之寒大吃了一驚:「我不是叫你離遠點嗎?怎麼還在這裡?」成四方嘿嘿笑道:「我的保鏢還在這裡,我怎麼可以離開保鏢的身邊?」隨後走到了肖之寒身前,對索命堂二人道:「你們兩個有本事的,就和肖之寒一對一的單打獨鬥,否則就是卑鄙,是無恥!」
向北風道:「你是什麼人?敢管我們的事?再說了,要說卑鄙,也是她卑鄙在先,若不是她偷襲我,我豈會差點喪命?」成四方道:「不對不對,和她沒有關係,我是說我。」向北風一怔:「你?你又怎麼了?」成四方道:「你這人記性可不好使,難道你忘記了,哪天若不是我說了一句話,你早就命喪黃泉了,哪裡還有機會在這裡發威?」
向北風仔細看,才發現成四方果然是那天無意中救了自己的人,心中一時犯了難。成四方道:「我聽汪爺說過,你們這些江湖中人最講信義,有恩必謝,有仇必報,我有恩與你,你得報答我。」
向北風緊縮眉頭,心中好不是滋味,問道:「你想怎麼樣?」成四方笑道:「不怎麼樣,只想與你做筆交易。」向北風問道:「什麼交易?」成四方道:「放我們走!」
「你可以走,肖之寒不能走!」向北風語氣堅決。
成四方心道:「我就知道你要討價還價。」於是道:「肖之寒是我的保鏢,要走肯定要與我一起走的,肖之寒不走,我便也不走,你看你要用什麼來報答我的救命之恩?」向北風道:「除了你剛才說的,其他的都可以!」成四方一笑:「就等你這句話了,那你與肖之寒一對一的單打獨鬥,便算報了我的救命之恩了。」向北風一怔,心道:「著了他的道了。」成四方指著向北風道:「不可食言哦,江湖中人言出必行,你剛才說的除了放我們走,其他什麼都可以,若你不答應,那便是烏龜,是痞子!」
最後兩句罵人的話顯得幼稚,但卻讓向北風犯了難,自己在江湖中成名已久,若是出爾反爾,傳揚出去,自己哪裡還有面目在江湖立足?無奈之下,只得點了點頭,道:「好吧,既然是報你的救命之恩,我便於她單打獨鬥,不被偷襲,我未必會輸於她。」說著,手中長槍一抖,便走了上來。
向北風的想法是,一對一單打獨鬥,縱然自己不敵肖之寒,但還有一個胡誇,胡誇與自己實力相差不大,若是自己敗下陣來,肖之寒也消耗許多,胡誇能夠應付得來。
成四方呵呵一笑,問肖之寒道:「怎麼樣?這樣夠不夠?」肖之寒也是一笑:「老闆果然是老闆,討價還價是個好手,也留了一步好棋,一對一已經足夠了,他們兩個不是我的對手。」
向北風長槍直指肖之寒,擺好了架勢:「來!讓我再見識一次你的『雲霄落霞劍勢』!」肖之寒更不答話,踏步上前,便是一劍刺了出去,向北風長槍撥開,還了一槍,肖之寒側身躲過,回手又是一劍刺向向北風的腰間去。
劍走輕靈,出招時往往要留幾分力以便維持劍招的連續性。雲霄落霞劍勢,乃是肖之寒畢生絕學,這套劍法進攻性非比尋常,在輕靈的同時,更有勝過刀槍的殺傷力,每一劍都需使出全力,才可發揮其威力。但使出全力的出劍,往往會有收招緩慢、連續性不強等弱點,這對於輕巧的劍法來說,是最為致命的,所以要練成這套劍法,非得經過常人難以想象的訓練才可。然而肖之寒卻能夠駕馭這套殺人劍法,劍招變幻莫測,使人防不勝防,更讓人膽寒的,便是她每一劍都是全力。
兩人你來我往十來招,向北風已覺自己漸漸招架不住了,先前還有還手的餘地,現在卻只有防禦的份,每防禦一劍,便感覺這一劍比上一劍更加沉重,再看肖之寒,面無表情,竟沒有半分疲倦的模樣。向北風心中一寒:「這個女人,究竟有多少氣力?」
向北風終於知道自己小看了肖之寒,照這個情況打下去,自己敗北,胡誇再上,也不是她的對手。念及此處,向北風大喝一聲:「霸!」奮力一槍橫掃,將肖之寒刺來一劍盪開,長槍向後一收,雙手緊握,蓄力待發。
「四言槍發,忍!」向北風喝了一句,兩手緊緊握在了槍頭位置,肖之寒明明已被盪開,卻不進攻,只原地站著不動。肖之寒明明處於優勢,卻被向北風一槍盪開了寶劍,不禁一怔,沒想到向北風還有如此厲害的招數。
肖之寒卻不知道這簡單明了的一槍橫掃,卻是四言槍發的精髓所在,一槍掃出,可以傷敵,可以防守,更可以將對手的防守徹底摧毀,肖之寒的進攻被盪開,虎口隱隱作痛,寶劍差點就脫手,許久才回復過來。向北風原地不動,肖之寒卻沒有繼續進攻,因為根本看不到向北風的任何破綻,肖之寒心中一涼:「他放棄了進攻,專註於防守,滴水不漏,如何才能破他?」
高手過招,只用眼睛,便能看出對方招式的厲害。向北風的這招「忍」,正是徹底放棄進攻,只求防守的招式,在肖之寒眼中看來,向北風簡直換了一個人。
胡誇嘿嘿一笑:「這下肖之寒無計可施了。」成四方沒有說話,只目不轉睛的看著二人,不知怎的,成四方胸中的熱血不斷沸騰,一顆心激動得就快要跳出來。
肖之寒上下端詳了向北風一陣,試探性的刺出了兩劍,但還沒有刺到向北風面前,便「噹噹」兩聲,被向北風擋了開去,而向北風一瞬間又回到了雙手緊握槍頭處的姿勢。肖之寒一笑,道:「果然滴水不漏。」向北風沒有說話,因為一旦鬆勁,就很可能會被肖之寒趁虛而入。
肖之寒又是一笑:「不過,你的槍法雖妙,卻仍阻止不了我。」話音一落,肖之寒寶劍送出,又向他面門刺去,與先前一樣,寶劍還沒有到達向北風的面前,便被擋了開去。向北風心道:「沒問題,她只是虛張聲勢,攻破不了我的『忍』。」但就在下一刻,向北風怔住了,因為肖之寒已經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向北風大吃一驚,只感身後傳來一道凌厲劍風,竟是肖之寒不知何時到了自己身後。向北風專註於防守,身體快過思維,一瞬間回身,橫槍將刺來一劍擋了下來,只聽肖之寒喃喃輕聲道:「雲霄劍游。」第一劍雖被擋下,第二道勁力又緊跟而去。
感到第二道勁力攻來,向北風一驚,急忙運功抵禦,這第二道勁力比第一道勁力更為強橫,向北風好不容易才將其擋住,剛鬆了一口氣,第三道更沉重的勁力又來了!向北風大駭:「這一劍居然蘊含三重勁力!」向北風用盡全力抵擋,這第三道勁力太過霸道,沖得向北風五臟翻騰,向北風痛不欲生。
但向北風知道,無論如何也要接下這一劍,否則自己便會葬身劍下,在如此強大的勁力衝擊下,支撐走一步的時間都是一種煎熬。
一步,兩步,三步……
向北風苦苦支撐了走七步的時間,終於感到勁力衰減,總算支撐過去了,要是勁力的持續時間再多一陣子,便要崩潰了。
肖之寒輕輕的贊了句:「了不起。」眼中突然精光四射,大喝:「落霞劍氣!」雙手持劍,猛地一揮,一道劍氣從劍刃上迸發而出,朝向北風襲了過去,誤傷兩個強盜、隔空擊殺黃鼠狼的,正是這一招。向北風剛剛接了一招「雲霄劍游」,尚未回過氣來,哪裡還能擋住這一招?只得奮力舉槍招架,只聽「咔嚓」一聲,長槍斷裂為兩截,劍氣打在了向北風胸口上,向北風一聲悶哼,飛退而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哇的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不住咳嗽。虧得長槍卸去了三成勁力,否則向北風已是一個死人了。
肖之寒以一劍騙向北風招架,趁機使出「雲霄游劍」,閃現至向北風身後,刺出一招蘊含三道勁力劍法,摧毀向北風的防禦,又以「落霞劍氣」將其擊潰,向北風徹底敗在了肖之寒的手下。
肖之寒寶劍一揮,道:「你輸了,上次讓你逃走,這次不會再讓你逃走了。」
「小心身後!」成四方的聲音傳入耳中,肖之寒一怔,回頭一看,胡誇已舉著槊攻了過來。
肖之寒剛剛連續施展了兩招絕技,這兩招都是「雲霄落霞劍勢」的精華,單是施展一招消耗已是極大,更何況肖之寒連續使出兩招,表面上肖之寒沒有任何錶現,其實已十分乏力了。胡誇的突然襲擊,肖之寒已無力抵擋,只得向側面一閃,將當頭砸來的一槊躲了開去。
胡誇一聲大喝:「鬼跳一擊!」槊雖然砸空了,但卻砸在了地上,那地面「轟」的一聲,被砸出了一個窟窿,若是中了這一招,後果不堪設想。胡誇借著砸擊地面的力道,身子向前又躍進了一段距離,卻沒有回過身來。
「啊!」成四方大叫一聲,肖之寒也是一驚,原來胡誇的目標並不是肖之寒,而是成四方!成四方見胡誇借勢躍過來,匆匆倒退。肖之寒眉頭一皺,又將「雲霄劍游」施展了出來。施展這招,需得藉助極為快速的身法,才能像是消失一般,繞道敵人身後,如此快的速度,還要刺出蘊含三道勁力的一劍,對身體產生的負擔可想而知。
肖之寒在沒有回過氣來的情況下再使這一招,雖然趕到了胡誇的身後,但刺出的這一劍勁力便不足了。饒是如此,胡誇還是吃了一驚,回槊抵擋,卻偏了少許,這一劍刺在了胡誇腰上,鮮血立時便彪了出來。胡誇「啊」的一聲,站定於地,這一劍畢竟欠缺勁力,胡誇只受了些皮外傷。胡誇心道:「肖之寒果然不好對付,三十六計,走為上!」
心念一定,胡誇快步繞道了成四方的身後,成四方自然性的回頭,肖之寒緊握寶劍,趕到了成四方身邊。胡誇嘿嘿一笑,道:「殺不了你,但也不能白來,你們的東西就歸我了!」說罷,胡誇將成四方放在一邊、裝滿了毛筆的籮筐提了起來。
成四方大驚:「你幹什麼?放下!」
胡誇又是一笑,使出了看家本領「鬼影」,以極快的身法左右跳動,一邊跳動一邊向後退。肖之寒正要上前搶奪,卻怔住了,因為胡誇的身法太快,看起來就像是兩個人一般,左邊一個胡誇,右邊一個胡誇,難辨真假。就這一遲疑,胡誇已去的遠了,二人遠遠看去,只見兩個胡誇又漸漸合併為一體,此時再追已是來不及了。
「哈哈哈哈!」
空氣中傳來胡誇諷刺般的笑聲。
成四方抱頭大叫:「我的貨啊!」肖之寒心中十分氣惱,出道這許久,還是第一次被人如此戲耍,而且還是自己第一次作為「保鏢」時。要發泄滿腔的怒氣,正好有一個合適的人選,那便是倒在一旁,掙扎著想要站起來的向北風。
肖之寒走到了向北風的身前,怒道:「你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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