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跳水
晚上,景斷夏賴在聶南朔的房間里不走,聶南朔只好回到他們初|夜的那個房間。房間里已經被清潔人員清理過了,但是聶南朔躺在那張床上還是會想起昨天晚上的荒唐事情。那種罪惡感壓得他腦袋脹得發疼,昏昏沉沉一直想著祁夏,幾乎一晚沒睡著。
第二天一早就被手機鈴聲吵醒。
「哪位?」
「聶南朔,今天是4月26號了,你起床了沒。」
一聽這歡快又聒噪的聲音,聶南朔的頭就又受不了地疼了起來。
抓了抓自己睡得有點凌亂的頭髮,聶南朔不解地問:「4月26號怎麼了?」
「咦,你不知道嗎?」電話那頭的景斷夏用一種帶著鄙視和嫌棄的語氣反問,隨後又道:「今天是世界知識產權日啊!」
聶南朔略一沉吟,實在沒想明白世界知識產權日和他有沒有起床有什麼必要的聯繫,或者說有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你想說什麼?」
「哦~沒什麼啊,就是祝你世界知識產權日快樂。」
聶南朔:「……」
「嚴導喊我了,先掛咯。」
『吧唧』電話被掛斷。
聶南朔看著顯示著通話結束的手機屏,臉刷地黑了下來。合著他大清早地擾人清夢就是為了說這麼一句廢話?!
此時的景斷夏正美美地看著剛掛斷的手機,對著身邊的言表花痴地嘻嘻一笑。
「走吧,據說待會兒有高難度動作。」
言表木木地點了點頭,看著景斷夏的眼神帶著點探究的意味。
景斷夏挑了挑眉,一邊哥倆好地伸手搭上言表的肩和他一起往拍攝地點去,一邊語重心長地道:「木頭,有問題就要問出來,這樣心事重重會把腦子堵得更木的。」
「你燒退了嗎?」言表問。
景斷夏孺子不可教地拍了拍言表的肩頭,「就問這個啊?我還以為你要問我為什麼發燒,為什麼會睡在聶南朔房間呢。」
言表木著臉走著自己的路,聽到景斷夏這麼說也沒表什麼態。
景斷夏有一種偉大事迹就要被遺忘忽略的感覺,癟著嘴笑道:「算了,既然你這麼想知道我就告訴你好了,我和聶南朔已經有了夫夫之實,本少估摸著將他拿下的日子不遠了。」
言表木木地看了景斷夏一眼,臉上依舊波瀾不驚,顯然對他這個話題不怎麼感興趣。
「燒退了嗎?」
「哎呀退了退了!煩死了你。」景斷夏憋屈地沖著言表怒吼一聲。
言表點了點頭,並未對他的態度有何不滿。
景斷夏心裡就像是有隻貓爪在撓一樣,不滿又好奇,這根木頭為什麼對這麼勁爆的消息一點都沒反應?他可是看在好兄弟的份上才告訴他的呢。
沉默地走了一段路后,景斷夏終於受不了了,停下腳步狐疑地盯著言表的眼睛。
「木頭,你就一點都不好奇我和聶南朔的事情?」
言表愣住,「你喜歡聶總的事?我看出來了。」
景斷夏癟嘴,什麼叫我喜歡聶南朔的事,能不能不要提醒我只是單戀啊!
「哦,那你就沒什麼想法?」
言表搖頭,「你喜歡聶總肯定有你的理由,我只要支持你就好了。」
景斷夏心頭大暖,感動地撲到言表懷裡,吸著鼻子道:「木頭,我好感動,果然好兄弟!你放心,以後娛樂圈只要有我一口飯吃,絕對少不了你的!」
言表嘴角浮出淡淡的笑意,拍了拍景斷夏的背。
「不對!」景斷夏忽然退出言表的懷裡,兩眼放光地詭異一笑,「等我把聶南朔拿下了,天寂娛樂還不任我玩,木頭,我一定會把你捧成影帝的!」
言表淡淡地點點頭,不理會景斷夏一個人漫無邊際的幻想,拉著他往拍攝地點去。
來到游泳館某處,景斷夏看著游泳池上方各種高度的跳水台,忽然感覺後背一涼。
「木頭,劇本上那段跳水不用替身?」
言表搖頭,「嚴導要你親自上,所以我才問你有沒有退燒了。」
「不是,這關鍵不是我有沒有退燒啊!」景斷夏看著游泳池周圍忙碌著的劇組人員,以及擺弄自己的攝像機的嚴導,心裡騰起森森的怨恨。
「劇本上跳的是10米啊!!!玩我呢!!!」
景斷夏失控的叫聲引來了各種關注。
嚴導笑眯眯地走過來拍了拍景斷夏的肩,「斷夏啊,不用怕。蘇以不會跳水,你只要從那裡跳下來就可以了,以什麼樣的姿勢都是不重要的。跳一下就過,我保證。」
景斷夏抬頭看了眼像是遙不可及的10米高台,忍住想要掐住嚴凌山脖子的衝動,皮笑肉不笑陰森森地道:「蘇以不會跳水他為什麼要跳水,還爬這麼高!」
嚴導拿過言表手中的劇本,翻了翻,然後指給景斷夏看,「嗯……劇本上寫了,他沒玩過跳水,好奇而已。」
去他媽的好奇!
景斷夏覺得自己快要哭出來了,「這不科學啊!蘇以不是有心臟病嗎!他怎麼可以玩跳水!」
「這個要問編劇,我猜都是邵柯慣出來的,嗯。」
深深的無力感壓迫著景斷夏的神經,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后,景斷夏再次不死心地問:「這幕不能用替身嗎?」
嚴導四處環視了一下,遺憾地道:「因為劇本里沒有危險的場景,所以沒有招替身,你看,除了咱們必備的工作人員,哪裡還有別人?」
景斷夏的心「吧唧」碎了。
十米高台跳下來真的不危險嗎?!這什麼鬼劇情啊!聶南朔真的慣著患有心臟病的祁夏讓他跳水了嗎?!渣攻啊!
就在景斷夏和嚴導意見不合僵持不下的時候,有發言權的人出現了。
「怎麼了?」
景斷夏一看見聶南朔就兇狠又惡毒地瞪了他一眼。
聶南朔有些莫名其妙,他今天沒招惹他吧?
嚴導無奈地向聶南朔彙報:「聶總,斷夏可能有點恐高,不能接受10米跳水,這……」
聶南朔頷首表示瞭然,淡淡地回:「那就7.5米吧。」
景斷夏嘴角一抽,這有多少區別嗎!
看著聶南朔一臉事不關己的淡漠表情,景斷夏心裡的火就蹭蹭蹭地往上冒!好歹也有過夫夫之實了!這種態度是鬧哪樣!
嚴導正要詢問景斷夏能不能接受7.5米,景斷夏的火已經竄到了頭頂,兇狠地一把拉著聶南朔往遠一點的地方去。
「你是不是有病?」一到僻靜的地方,景斷夏就瞪著聶南朔低聲地罵。
聶南朔完全不理解他的腦迴路,沉默地看著他,沒什麼精力和他鬧騰。
可能是沉默的氣壓有點低,景斷夏的火氣消了好多,態度也不敢那麼彪悍了,憋屈地問:「你真的讓祁夏從這麼高的地方跳下來了?他不是有心臟病嗎,你是不是渣攻?」
聶南朔沉默了一會兒才淡淡地道:「我沒讓他跳,所以蘇以必須跳。」
「你想用這種方式完成祁夏未嘗試過的興趣,就要犧牲我嗎?」景斷夏的火再次蹭蹭蹭地往上冒。
「不針對你,凡是飾演蘇以的都得跳,而且這沒什麼,稱不上犧牲。」
話說到這份兒上,景斷夏也明白了,他要是不跳,人家聶總有的是金錢重新選人從頭開拍。意識到這點,景斷夏心裡有點堵,因為他忽然發現,蘇以這個角色並不是非他不可,他並沒有資格擺臉色。
「好吧,我跳,可是我真的怕。」景斷夏委屈地伸手拉住聶南朔的袖管,一臉被欺負的樣子,看著格外可憐。
聶南朔發現,景斷夏不鬧騰的時候,特別是這種可憐巴巴的樣子,也是挺可愛挺招人疼的。
「沒事的,會安排救護人員,不會有危險的,走吧。」
安慰地拍了拍景斷夏的肩,聶南朔就往游泳池走去。
景斷夏保持著拉著聶南朔袖口的姿勢,慢吞吞地跟在他身後。其實他自然知道有救護人員在不會有什麼危險,但是站在那麼高的地方往下跳還是很恐怖的好嗎?
算了,既然他想替祁夏完成這個夢想,那他就幫他們完成好了。
嚴導看著氣勢洶洶離開后又可憐兮兮回來的景斷夏,就知道聶總一定將他擺平了,雖然不知道經過會是多麼慘烈,但是至少結果是好的,於是連忙下令各個人員準備起來。
言表其實還是有點擔心景斷夏的,10米高台連他都不一定有勇氣往下跳。
「導演,能不能先拍蘇以的部分,我上去陪陪斷夏。」
言表的鏡頭其實就是站在游泳池裡,等著蘇以跳下來,然後去抱他。他的這個提議並不影響拍攝,所以嚴導沒有拒絕。
景斷夏再次被言表感動得稀里嘩啦,鬆開聶南朔的袖口就往言表懷裡撲,「木頭,我好感動啊!只有你心疼我!他們都不是好東西!」
言表摟著景斷夏往跳台走,留下其餘人在風中凌亂。
爬上10米跳台後,看著前面的跳板,景斷夏心裡又打起了鼓,不敢將裸著的腳丫子邁過去。
走到邊緣看了一眼,景斷夏心裡猛地顫了顫,「木頭……好高……嗚……」
言表也走過去看了一眼,安撫地拍了拍景斷夏的肩,拉起他的手安慰:「別怕,聶總在下面看著你呢,你要表現出勇敢的一面給他看。」
景斷夏癟著嘴,努力控制著自己有些打顫的雙腿,顫聲反駁:「不,勇敢彪悍的漢紙沒人愛,我就要害怕,可憐才招人疼!」
言表無奈地木著臉無言以對。
「上跳板吧,別怕,我拉著你的手,等你跳的時候我再放開。」
景斷夏可憐巴巴地點了點頭,抱著該來的總會來的心態,死拽著言表的手將腳丫踏上了跳板。
兩隻腳剛上去,景斷夏心裡又顫了顫,「木頭……它好像會動……嗚……」
「沒事的,你再往前走走,走到頭那裡。」
方便拉住景斷夏,言表也一隻腳踏上了跳板。
景斷夏深呼吸了一口氣,一步步地往前挪,挪著挪著就感覺言表的手拉得不是那麼緊了,心裡有點慌,猛然轉頭看過去,腳下一個不注意就踩偏了,人瞬間就往下掉。
看著景斷夏忽然往下掉,言表心裡也是一緊,連忙撲到跳板上拉住他的手。
下面的劇組人員也都嚇了一跳。
嚴導猛然一驚,正要發話,就聽聶總厲聲道:「救護人員就位!」
然後就聽「撲通」「撲通」的幾聲,幾個救護人員跳到游泳池裡,準備隨時保護跳板上兩個人的安全。
景斷夏被言表拉著手掛在半空,心裡滄桑不已,這就是瓊瑤劇里即將掉落懸崖的悲情劇情啊有木有!
「木頭,你放手吧,跳板那麼小還那麼晃,你拉不了我的,讓我去吧,欠你的情我來世再還。」
言表看著這種時候還有心情開玩笑的人,覺得自己還是低估了他的承受能力。
「好,我和你一起下去。」
「不!你是好人!我不要你殉情!」
景斷夏還沉浸在自己的悲情劇里的時候,兩個人雙雙撲通下水了。
救護人員立馬將兩人護上岸,聶南朔,嚴凌山,以及其他劇組人員也紛紛圍過來。
景斷夏掉進水裡后喝了幾口水,嗆得有點難受,看見聶南朔在旁邊,立馬就委屈地往他懷裡撲,也不顧自己的一身水,一邊咳一邊嗚嗚地道:「聶總,你要給我加錢。」
聶南朔無奈地點了點頭,拿過工作人員遞來的大毛巾裹到景斷夏身上,然後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背。
嚴凌山以及其餘工作人員皆以一種「有基情」的異樣眼光偷偷地打量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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