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談判
再次醒來的時候,景斷夏覺得除了頭還有點沉,身體輕鬆了很多,就連那裡好像也沒有了黏黏的感覺。
沒有了黏黏的感覺?!
景斷夏猛然睜開眼睛,仔細感覺了一下,果然是渾身清爽,沒有半分黏膩。掀開被子一看,身上原本的衣服也變成了一件浴袍。
正在思考之際,聶南朔端著個碗進來了。
景斷夏心想,昨晚那種不堪的事只有他們兩人知道,聶南朔肯定也不會缺德地隨便找個人來幫他洗澡,所以,就是聶南朔幫他洗的咯?
哼哼,看在你良心發現幫我洗澡的份上,暫時原諒你三分之一。
心裡不知為何有點雀躍,景斷夏嫌棄地狠狠地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上都被他上了,不過幫你洗個澡而已,有什麼值得高興的!
「醒了?」
聶南朔把碗放到床頭柜上,伸手摸了摸景斷夏的額頭。
「燒退了,先吃點東西,等下再睡會兒。」
景斷夏感受著他手掌的溫度,小心臟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剛才還對我那麼凶,現在又那麼溫柔,真是讓人恨不起來!
「喂,你給我洗澡了?」
聶南朔拿床頭柜上碗的動作一頓,隨後淡淡地點了點頭。
「把粥喝了吧。」
景斷夏心裡得意著,瞄了眼白乎乎的粥,連個肉丁都沒有,不滿地癟了癟嘴,「就吃這個?你虐待我?」
「你現在吃不了別的。」聶南朔淡淡地道。
景斷夏被噎了一下,心想也不知是誰害的,懂那麼多,看來你也沒少虐待過你心愛的祁祁。
「我沒力氣,你喂我。」
聶南朔端著碗的手又是一頓,淡淡地看了景斷夏一眼,說不上多麼嚴肅,卻也絕對不算溫柔。
「你自己吃。」把粥碗放回床頭柜上,聶南朔轉身就準備出房間。
「那算了。」
景斷夏心裡咯噔一下,臉色一沉,憋著氣就往被窩裡一躺,狠狠地翻了個身背對著聶南朔。
聶南朔聽著那賭氣的被子聲,腳步一頓,轉身看了眼把自己捲成夾心被卷的人,額頭突突地跳了兩下。
耍無賴還行?
不過聶南朔倒也沒有就這麼一走了之,一是因為本來就是自己虧欠了他的,二嘛,莫名地覺得這孩子也需要哄哄。
退回床邊坐下,聶南朔再次端起床頭櫃的粥碗,用勺子敲了敲碗邊。
「起來吃。」
景斷夏在被窩裡得意地彎起來嘴角,隨後又換作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把頭探出被窩。
「有沒有冷掉了?」
聶南朔摸了摸碗邊,耐心地道:「沒有,吃吧。」
景斷夏把枕頭豎起來,然後自己靠在枕頭上,張著嘴等待著心上人的投喂。
聶南朔耐著性子用勺子一勺一勺地喂他吃,心裡的感覺也挺微妙的。說不上多麼喜歡,但真的不討厭,他本以為自己會很排斥他才對。
看著景斷夏乖乖地喝下一口粥,聶南朔一邊舀了一口喂他,一邊聲音低低地道:「昨晚,對不起。」
景斷夏含著勺子愣了一下,他沒想到聶南朔會向他道歉,他也不想要他的道歉。之前和他吵不過是心裡一口氣咽不下去,真的聽到了他的道歉,心裡其實並不舒服。
他很清楚昨晚的事聶南朔其實比他痛苦得多,他不過是被自己喜歡的人上了而已,談不上有多少損失,但是聶南朔不同,他心裡背負的遠比他想象的多得多。就像景入秋當初說的一樣,聶南朔太過專情,像昨晚那樣的一夜情,對聶南朔來說就是對祁夏的背板,而聶南朔不會原諒自己背叛祁夏。
將粥咽下,景斷夏安靜了一會兒,才道:「沒事,是我主動的,你不用有什麼心理負擔。」
景斷夏這麼一說,聶南朔倒是愣了,停下手中餵食的動作,認真地看著景斷夏的臉。即便昨晚醉得厲害,現在回想起來,他還是記得是自己強上了景斷夏的。景斷夏在昨晚的事中無疑是個受害者,而自己,才是傷害了他,背叛了祁夏的主犯。
「喂!想什麼呢!」景斷夏不滿地拍了拍聶南朔的臉。
聶南朔皺了皺眉,躲開景斷夏的魔爪。
景斷夏輕哼一聲,擺出一副討債人的嘴臉,「躲什麼?嫌棄我啊!雖然我說了是我主動的,但是這改變不了你上了我的事實!聶南朔,你以為你幫我洗了澡毀了那些證據,你就可以用一碗粥收買我了?」
剛才還安安靜靜好好的,這麼突然來個轉變,聶南朔一時間還真有點反應不過來,這傢伙是不是太會鬧騰了點?比祁夏還會鬧騰。總感覺有點招架無力呢。
無奈地嘆了口氣,聶南朔有些疲憊地問:「你想要什麼,我會盡量滿足。」
景斷夏兩眼一瞪,「要什麼?要你負責啊!采了我的菊花,你不負責施肥,枯萎了怎麼辦?」
聶南朔的額角又是突突一跳,他果然很難和這個傢伙正常相處。
把手裡還剩一小半的粥碗放回床頭柜上,聶南朔認真地看著景斷夏,聲音低沉地道:「我會補償你,但是我們之間不可能有任何關係,希望你能明白。」
即便知道答案會是這樣,但是真的聽到了,景斷夏心裡還是忍不住難受了一下,看著聶南朔同樣認真地道:「聶南朔,既然菊花被你采了,那我就不會找別人施肥,也希望你明白。」
聶南朔沉默,他本可以一走了之,可是看著床上這傢伙有些敞開的浴袍胸口處青紫的吻痕,他做不到。心裡總覺得這傢伙不是隨隨便便的一個一夜情對象,不能隨隨便便打發了他,那樣太殘忍,而且,的確是自己欠了他的。
沉默了許久,聶南朔才沉聲道:「景斷夏,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那只是浪費時間。」
景斷夏心裡咯噔一下,雖然他沒有刻意掩飾對聶南朔的感情,但是真的被聶南朔看穿的時候,艾瑪,小心臟還是有點承受不了,還是有那麼丟丟地羞射呢。
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景斷夏端正自己的臉色,「既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那我們就擺開了說。聶南朔,我認定你了,你的態度決定不了我的態度,就這樣,你看著辦。」
「我們不可能,我和誰都不可能。」
「那只是你認為,而我,不這麼認為。」
景斷夏這麼這麼堅定的態度在聶南朔看來就是固執,聶南朔自認自己沒有能力改變別人的想法,也不再和景斷夏爭論這個,再爭論下去他的頭肯定會疼死。
「你喜歡我什麼?」聶南朔嘆息,他實在不明白,他和景斷夏才認識多久,景斷夏的固執從何而來。
景斷夏嘴巴一癟,無賴地道:「你是不是想說我喜歡你什麼,你改是嗎?我還就喜歡你不喜歡我了,你倒是改啊!」
聶南朔覺得自己的戰鬥力在持續下降中,伸手撫了撫自己發脹的額頭,準備再換個話題。
「你以前追韓穆的時候也是這麼固執嗎?」
這個問題問得好,問題一出來,景斷夏的臉瞬間就沉了下去。
「不要提過去好嗎,我不是和你說過我失憶了嗎?韓穆是過去式,你是我的現在時以及將來時,這沒有可比性。以前那叫固執,現在是堅持。」
聶南朔不置可否,只淡淡地道:「失憶也有記起的一天,等哪天你把韓穆記起來了,現在的堅持也就成了你所謂的以前的固執。雖然沒有可比性,但是至少有參照性。」
「我擦了又擦的!」景斷夏被他說得一肚子火,一把撈起邊上另一個枕頭,狠狠地往地上一摔,「我就是喜歡你而已,尼瑪,你非要和我扯一大堆,有意思嗎?!你厲害啊,封你三寸不爛之舌好了!韓穆那個渣能和你比嗎?!就算哪天我把他想起來了,他也比不過你在我心裡的地位!明白?!」
景斷夏一頓狂轟濫炸,聶南朔就噤聲了。
聶南朔不是怕他,是真的拿他沒辦法。他只是就事論事而已,不知道這傢伙哪來這麼大火氣。幸好不是祁夏,要是祁夏這麼把他一頓狂轟濫炸,他就要擔心死祁夏的心臟受不受得了了。
沉默了許久的聶南朔看了眼被丟得老遠的枕頭,起身淡淡地道:「你好像沒事了,那我先走了。」
「等一下!」景斷夏立馬一副虛弱的樣子,軟軟地躺回床上,可憐巴巴地眨著眼睛看著聶南朔,虛弱地道:「慢點走,我們的話題扯得太遠了,問題還沒解決。」
聶南朔努力保持著自己的紳士風度,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躺在床上軟成一灘泥的景斷夏,當然,如果忽視聶總有些抽搐的嘴角的話,氣勢可能會更有說服力。
「還要說什麼?說你昨天跟蹤我?」
景斷夏一愣,心虛地轉了轉眼珠,笑嘻嘻地道:「沒有啊,我就是想去酒吧喝酒,無意間看見你喝醉了走出來,所以就好心把你帶回來了。」
聶南朔不置可否,狐疑地看著景斷夏。
景斷夏被他看得背後陰風陣陣,不耐地道:「幹嘛!不相信你自己回憶去啊!我好心帶你回來,你殘忍地采了我的菊花不說,現在還用這副嘴臉看我!你補償我的事怎麼解決!自己說!」
聶南朔暗嘆一口氣,「你想要什麼,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我都滿足你。」
什麼力所能及,無非就是讓他打消和他在一起的主意唄。景斷夏明白其中的意思,也不急著一步跨到那裡,現在他的主要工作就是和聶南朔保持良好的相處關係,在一起神馬的可以慢慢來。
「我呢,本來是想讓你對我的小菊花負責的,不過你肯定不願意,那這樣吧,我們做朋友好不好?隨時能見面的那種純友誼。」
聶南朔不知道景斷夏葫蘆里賣得什麼葯,但是景斷夏的要求畢竟不過分,他也沒理由拒絕,只好淡淡地點了點頭。
景斷夏立馬就笑彎了眼睛,把自己的手機遞給他,「吶,既然是朋友了,把你手機號給我。」
聶南朔看著有些得寸進尺的傢伙,無奈地接過他的手機,輸入自己的手機號,撥打。
景斷夏聽見聶南朔的手機鈴聲響起,才滿意地拿回自己的手機,一邊把號碼保存好,一邊無賴地笑道:「昨晚的事就原諒你三分之一了。對了,以後有需要我小菊的時候打完電話啊!反正已經被采了,多施施肥也沒壞處,畢竟你也是有需要的嘛,對不~」
聶南朔再也無力招架,撫著額嘆息著出了房間。
景斷夏撲倒在床上,得意地嘻嘻笑著,這一局算是險勝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