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暗夜之王

「到了。」這時候，小可終於說話了「到用早餐的時間了。」她低頭看錶說道，原來她也不是只會說可不可以的啊。

「什麼嘛，剛剛等到高潮部分，又要吃飯了？」艾小姐滿臉的不情願。

「小姐我們還是先用餐吧，用過早飯後我們再殺人也是一樣的，全當飯後餘興節目了。」慈眉善目的老潘居然說出這種不像話的話，同時還不沾煙火的把支票收了起來。

「哦」艾小姐滿臉的不高興，站起身來隨著小可走了出去。

小槍被扔在了原地，傻傻的發愣。他的一手還按在腰間，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剛剛還要他殺人的小姐居然現在就因為要吃早飯又不要他殺了，居然還跟著她要殺的那個人吃飯去了，這尼瑪是在逗我？最令他痛心的是那200萬。200萬啊，整整200萬啊，就因為自己一猶豫，白花花的鈔票就從自己面前溜走了。

所以小朋友們請記住了，做事一定要該出手時就出手，風風火火去跳樓啊。

小槍無奈，轉身追上艾小姐一行，沒有200萬，先吃個早飯也不錯，不知道這有錢人家的早飯都是些什麼山珍海味呢？千金小姐的早飯總不會差到哪去吧？更何況是用來招待客人的，那更應該頗有特色才對。

先前那名保鏢在前面帶路，眾人緊隨其後，來到外面天井處。

老潘轉過頭來，看著一臉失落的小槍「不用擔心，小姐她就是個人來瘋的性子，幹什麼事都雷聲大雨點小，吃過飯就忘記了，不會再叫你殺人的。」小槍苦笑，這根本不是他失落的原因。200萬啊200萬，上天要是能再給他一次開槍的機會，小槍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掏出槍，扣動小槍，如果一定要給這個動作一個時限的話，那他想說，就現在……

小槍還在胡思亂想，突然一種不祥的感覺湧上心頭。

那是一種直覺，野獸的直覺。

當危險來臨時，他就會產生這種感覺。

小槍抬頭，望向頭頂的防彈玻璃，發現正有人從兩旁拉過沉沉的黑布擋住上方，緊接著四周的電燈猛地熄滅，眾人頓時處於黑暗之中。

第一個漏洞這麼快就出問題了？小槍想著，四周已經傳來凌亂的腳步聲，然後是艾小姐的尖叫聲。

「啊~~~」艾小姐的這個尖叫聲延續時間是8.35秒，在前5秒里，黑暗中共傳來14聲撞擊聲，隨後的兩秒里，有什麼東西跌落到地上，與此同時，有物品掠風的聲音，稍後的半秒有人轉身，卻馬上停了下來，有一個女聲輕吼「不許動」然後一切都靜止了下來，尖叫聲結束。

「自……自己人。」是老潘的聲音「開燈，開燈！」他喊道。

「啪。」的一聲，頭頂的電燈再次亮起，天井中又恢復了光明。現場的情況讓人不敢相信：四周地面上倒了七八個保鏢，他們手上都拿著電棒，此時卻已經口吐白沫倒地不起，顯然是被人重擊倒地的。現場只有四個人還站著——老潘，半跪著雙腿發軟，因為一把手槍正頂著他的腦門。手槍正握在小槍的右手中。小槍的左手平舉著，捂住艾小姐的嘴，艾小姐滿臉通紅被憋住的模樣。最後一個站住的人是小可，她一隻手正死死的抓住小槍的右手，另一隻手頂住小槍的腰部。一個人的腰部要是遭受重擊，那麼他的力氣馬上就會卸掉，如果你不相信可以試試。

四個人就保持著這個姿勢，誰也沒有動。

「誤會……誤會。」還是老潘最先開口，他滿臉笑容「這只是個小測試而已，看看你的實力。」說著老潘雙手把指著自己頭的槍口挪開「殺手，果然名不虛傳，名不虛傳。」

「切，這是什麼小兒科的測試，笑死人了」小槍把槍收回來，學西部牛仔放到嘴邊一吹，轉了幾圈一下子插到褲腰帶上，可惜他忘了自己沒有槍套，槍口插到盆骨上，痛得他冷汗直流。

「喂，美女，摸夠沒有？」小槍轉身望向小可，直到現在小可的手還頂著他的腰部。

「槍，怎麼進來的？」小可還真是惜字如金，絕不多說一個字。

「這個啊。」小槍抬起手，伸出兩隻手指向下，像個人走路「他就在外面瞎晃悠，突然看到了我，說了聲『哇，帥哥我來了』然後就跑過來，跳到這裡了。」小槍一邊說一邊比劃，兩隻手指晃動著，跳到自己腰上。

「難道這隻手也覺得我帥，想來找我？」小槍放在腰間的手忽然握住小可的手，小可的手閃電般縮回，冷冷的看著小槍。

「看來這隻手還處在青春期，不好意思和人親近。」小槍滿臉壞笑。

「好了好了，你們別再羅嗦了，這個遊戲一點都不好玩，我要吃飯了，快點！」艾小姐沖著眾人嚷嚷道，很可愛的樣子，剛才的一幕對她完全沒有任何影響，反倒是肚子餓了這件事對她的影響比較大。

「是。」老潘答應著，把之前帶領眾人的保鏢扶起來「帶小姐去餐廳。」

保鏢沒有說話，斜了一眼小槍，撿起摔破的墨鏡，一瘸一拐的向前走去，其他人也爬了起來，惡狠狠的看著板槍，一副要不是打不過他，早把他揍扁了的模樣。

小槍露了一手，這下嘚瑟了，跟在眾人後邊一邊走還一邊扭屁股，口中唱著「只有我最搖擺，沒有人比我帥……」

穿過一條不長的走廊，向右轉，就來到一扇紫紅色雕花大門前，兩個女僕打扮的人把大門往左右一推，一個小禮堂那麼大的餐廳就出現在眾人眼前。古色古香的壁畫，色彩斑斕的玻璃窗透徹溫暖的陽光。原來眾人已經來到了地面上了。十多個下人正在裡面忙忙碌碌的準備著，中間一張足有十米長的白色餐桌已經擺上了餐具和蠟燭。銀質的刀叉，潔白的餐巾，搖曳的燭光，一副歐洲貴族的派頭。

「怎麼吃早飯也要點蠟燭？」小槍問。

「小姐說這樣才有吃飯的感覺」老潘回答。

小槍無語，吃飯還要有感覺啊，小槍吃泡麵的時候唯一的感覺就是，分量怎麼越來越少了？

「怎麼才有一副餐具？」小槍又問。

「因為只有小姐一個人吃飯啊。」老潘回答。

「什麼？那我們呢？」

「我們當然要等小姐吃完飯之後才能吃了，而且也不是在這裡吃。」

「那在哪？」

「那裡。」老潘偏了偏頭，小槍望過去，只見飯廳旁邊一個小工作間，裡面連椅子都沒有。

「什麼？站著吃？」

「你也可以選擇躺著吃，就算是趴著吃滾著吃也是沒有問題的。」老潘不再理小槍，緊走幾步去幫艾小姐拉開矩形餐桌一頭的椅子。

小槍剛要阻止，艾小姐卻已經坐了下去。其實目標在接觸這種熟悉的事物時是很危險的，比如說常用的杯子，習慣坐的位置，愛吃的零食等等，只要是目標經常接觸的物品，殺手就有下手的可能。就拿椅子來說吧，只要在上面的海綿中反插一根毒針，等著目標自己坐下去就好了，要是杯子也是同樣道理，不過不是在裡面下毒，而是把毒抹在杯子握柄的左邊，因為一般人都是右手拿杯，喝水時都是嘴碰到這個位置。至於為什麼不直接往裡面下毒，是防止目標用類似銀針之類的東西測試杯子，一般人都會直接把銀針伸到杯內液體中，測試是否有毒，但這時候液體都不會太滿，不會碰到杯口，於是就測不出反應來……

實際上據小槍所知，有些毒是不會與銀起反應的，甚至用儀器都測試不出。天使聯盟就有一個殺手可以配製出一種測試不出的毒藥，而且該毒可以通過皮膚接觸使人中毒，只要裸露的肌膚碰到一點，就會滲透其中，進入血液，然後目標就安詳了……

小槍現在一點都不安詳，他簡直急得要命。

昨晚他就宿醉，把胃裡能吐的東西都貢獻給他的床單了，今天一早老潘就來找他了，直到現在他都沒有吃東西，要是見不到食物還好，現在看著一樣樣美味佳肴端到艾小姐的面前，那感覺實在是一種煎熬。

艾小姐的早飯中式的西式的都有，然而端上來的菜雖然多，艾小姐每一樣卻都只吃一口，好吃就吃第二口，然後換掉。每一盤端上桌的菜都經過小可的檢驗，刺入銀針，然後試吃，最後才能端上艾小姐的餐桌。一盤菜在小可的手裡甚至比放到艾小姐面前的時間還要久些。小可的動作嫻熟而一絲不苟，顯然習以為常。

不知道為什麼，小槍看著艾小姐吃東西，忽然想起看過的電影來，叫什麼的已經忘了，講的是慈禧太后每次吃飯前，都有個太監幫她試吃以確保沒毒。有一次陳佩斯扮演的太監去試吃，因為菜太好吃了，居然把一道專門做給慈禧的菜吃得八八九九，只剩骨頭。慈禧原本是沒什麼食慾的，看到陳佩斯吃得這麼香，食慾也上來了，不吃別的，還專啃陳佩斯吃剩的那堆骨頭。你說人怎麼就這麼賤呢？給吃的時候不吃，等被人吃剩了又去搶。這叫什麼？瘦馬沒人騎，騎了又來氣。

說到試吃，一個人的工作要是試吃，那也是相當不錯的。像小可這種，什麼美味都嘗過，而且還不用花錢，伙食費都省了。等小姐吃完，她自己也應該差不多了，實在不行最後一兩樣菜多來點，反正小姐只吃一口兩口，只要吃完后擺出個剛出籠的造型來，估計小姐也不會發現的。不過要是僱主是個大胖子，試菜的又沒有經驗，每樣都來一大口，到後來撐到了那就搞笑了，吃又不是，不吃更不是，最倒霉的是這時候吃得太撐，還想拉了，這想想還不要緊，一不小心崩個響屁出來，那就丑大了。人家吃得正香呢，這邊你來點調味料，還是洋蔥味的，那個後果啊，甭提了，回家喝屁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