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小姐失蹤

此時小槍正坐在艾家如同皇家圖書館般偌大的書房旁邊一個小讀書室里，聽老潘介紹艾家莊園的具體。早上來的時候雖然老潘已經介紹過一遍了，可他認為那不夠詳細，不夠具體，所以利用艾蔓在學校里上課的這段時間，把艾家莊園的平面圖拿了出來，仔仔細細的給小槍介紹起來。

看得出這位艾家的大管家是很稱職的，莊園上上下下160畝地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石他都清清楚楚，每一個下人的名字和負責的事情他都能瞭然於胸。就連莊園內的花卉要如何培育保養，高大的落地窗需要怎樣清潔，清潔液里有那些成分，配比是幾比幾等等細枝末節的問題他都講解得明明白白，不愧是個超級富豪家族的大管家。

可惜小槍他老哥子根本沒有認真好學的態度，聽得昏昏欲睡不說嘴邊居然還流下了涎水。剛才他剛洗過了一個舒服的熱水澡，把身上和人練前滾翻時留下來的泥巴草葉子搓了搓。這一洗不要緊，搓下半斤老泥來，他這才想起來好像自從房東停了他的水之後，哥們就再也沒洗過澡了，那身上的味道，誰聞誰知道。也不知道和他同車的老潘怎麼受得了，的虧現在是秋季，要是在夏天那就是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啊。

小槍洗澡的這間浴室是保鏢們共用的，雖然沒有主人家的豪華氣派，但也足足有二十多個平方米，潔白的漢白玉瓷磚，溫暖的浴霸，就連水龍頭的花灑都是鍍金的，還有一個可以容納四五個人同時泡澡的嵌入式浴缸。單隻是浴缸上附帶水流按摩按鍵就讓小槍這個土鱉玩了一個多小時，直到老潘在外面叫他了才意猶未盡的爬出來。

脫下了那身不合身的運動服，小槍換上了和其他保鏢們一樣的工作服西裝。小槍懶散慣了，很不喜歡這種打扮，但是還是勉為其難的套在了身上。他瞟了一眼西裝脖頸後面的商標，卧槽，連保鏢的衣服都是范思哲的，可以啊。皮鞋是駱駝牌的，駱駝是美軍軍工產品的供應商，他們所生產的皮鞋外表和其他皮鞋差不多，但內面使用的材料和軍靴是同一種材質，結實耐操，一般的小刀都捅不破。

老潘親自帶著他走了一遍保鏢們居住的宿舍，環境還不錯，趕得上三星級賓館的套房了，而且是兩人一間，相互之間不會有什麼干擾。宿舍內空調彩電獨立衛生間都是標配，最重要的是IFI全覆蓋，小槍進去的時候一群身材健碩只穿著褲衩的保鏢正在裡面用手機開戰呢，那場面和大學宿舍里的場景是一樣一樣的，除了早上和他同車的大頭沖他點了點頭之外，其他人根本沒空理他。

倒是有幾個鼻青臉腫的瞪了一眼小槍，他想起來那是早上黑燈的時候被自己揍的那幾個小子，心說：得，上班第一天就把人家老員工得罪了，以後還指不定怎麼給自己下絆子呢。

不用說，他也只能和大頭一間了。

老潘把早上緊急趕製出來的工作牌遞給小槍，告訴他諸如領取生活必需品的負責人電話，換洗工裝的洗衣機房，保鏢們的食堂也就是大小姐那個餐廳旁邊的小房間，每月結算工資的方式和時間等等細節之後，就把他領到了讀書室內，開始了莊園情況詳解。

小槍宿醉了一晚，一早上就被吵醒了，大清早的還和人來了場比賽第一友誼第二的摔跤，此時早就累得不行了。當老潘打開艾家莊園平面圖手指放在庄前大道的時候，他就已經神遊天外去勾引周公的外孫女了。

小槍有一樣本事，那就是就算他在打瞌睡，可眼睛依然掙得溜圓，好像很是認真聽講的樣子，可惜嘴角滴落的涎水出賣了他。這項技能很有來頭，最早要追述到三國時期的萬人敵張飛那裡，聽說那哥們也是個睡覺不閉眼的，不知道情況的起夜的時候看到他那副模樣，還以為此人詐屍了呢。

其實小槍對艾家莊園已經有了一定的了解，他了解一種事物的方法從來都不是聽別人介紹，而是自己親身經歷，體驗，觀察，他認為那樣才能最真切的了解事物的樣子，貼近事物的本質。

艾蔓所居住的這個行宮也就是艾家莊園的核心部分，這裡地處艾家莊園的正中位置，前面是一塊很大的草坪，只有一條大理石鋪成的路面直通門口，寬度大概有五六米。小槍想起自己看過的一部電影叫《了不起的蓋茨比》那裡面蓋茨比的情敵所居住的那個房子前的草坪就和艾家的差不多，可惜要論房子的大小，那就是小巫見大巫了，艾家的這幢房子說它是行宮一點不為過，這簡直就是一個城堡，在前面挖一道地溝放個鐵索橋什麼的那在古代的西方就是一個王國了。

進庄大道向前到大門口的中央位置又一個巨大的美輪美奐的噴泉，小槍不知道那屬於什麼設計，反正就是三層把。噴泉的水會從頂部，中間，和下部同時噴出，像一棵綻放著水花的「水樹」，在陽光的折射下顯得五顏六色。水落下後會順著階梯一層層流到底部，底部有個較大的落差，水流形成一股小瀑布，然後落入下方的水池。除此之外這個挺大的水池上居然還有一座小橋，橋頭一座亭子，完全江南風格，這是什麼跟什麼嘛。

小槍這個土條當然不知道這就是現在豪門莊園中最流行的建築風格「中西合璧」。

板槍進門的時候觀察過那個亭子，發現那下面居然還有個探照燈，想必晚上是用來照射瀑布的，水流下的階梯中也有很多燈，晚上這裡一定是色彩斑斕的，和廣場上的音樂噴泉沒啥兩樣。這東西有什麼情調小槍不知道，反正按照他老哥子的習性，沒事就喜歡來這種地方洗腳。

反正水是免費的，不洗白不洗。

迷迷糊糊中聽著老潘的介紹，小槍雖然沒有記住艾家莊園有幾條小道，幾米院牆，幾坪草地，但總體感觀還是有的。對他來說艾家莊園就是一個概念：一個字，大；倆字，很大；仨字，非常大；四個字，好幾把大；五個字，真他娘的大。

一個佔地160畝的莊園是什麼概念呢？就是你可以在自己家裡面打高爾夫球，用力打五六十桿都打不出家門口；就是你可以在3個籃球場那麼大的用泳池裡面游泳，一年四季的恆溫水讓你想怎麼游就怎麼游，室外游完游室內，沒事還能跳跳水。游膩了可以到旁邊的桑拿房蒸一蒸，或者到小池子里泡一泡，裡面的火山岩成分對保養皮膚有好處。好吧，你嫌裡面的硫磺味難聞，那麼旁邊還有個小型的浴池，裡面即可以倒滿牛奶洗個牛奶浴，也可以裝滿水果來個維他命潤膚。泡完澡后旁邊還有私人SPAR香薰。總之就是想蒸桑拿蒸桑拿，想照日光浴照日光浴，連按摩的技師都是自家的。當然，人家確實是按摩的，你不能要求其他服務。等等，你以為這些就完了嗎？遠不止，家裡面還有6個大花圃，其中四個中每個種滿一年四季中你所見過和沒見過的這個季節的花卉植物，剩下的一個專門種從國外引進的名貴花卉，一個溫室花棚，無論什麼時候你都能見到別的季節里才會看到的花卉……

小槍越聽越不是滋味，怪不得現在有這麼多人仇富，原來富人過的真不是人的日子。普通人辛辛苦苦一輩子，房子車子妹子孩子就折騰得夠嗆，為了提升業績拼死拼活，每天為捉襟見肘的薪水愁眉不展。富人們卻在煩惱是去富士山登山減肥呢還是去瑞士滑雪消暑，要不就想著怎麼讓腳毛捲成性感的羅圈型再燙個義大利卷……

因為小槍在浴室里浪費了太多的時間，原本計劃一早上就能結束的情況介紹被迫拖到下午。老潘也算盡職盡責，和大家一起吃完由小姐早飯沒吃完的豐盛菜肴再經大師傅的妙手烹飪重新上桌的工作餐之後，馬上開始了下午的培訓。小槍反正也是一會一覺，你說你的他睡他的，不耽誤功夫。

等老潘好不容易講完了，帶小槍去看保鏢們的健身房時，他的電話就響了。

老潘接了電話，隨即沖小槍笑笑「你看我都忘了，到接小姐放學的時間了，你趕緊下去找小可吧，他們在地下車庫等你。」

早上的時候為了帶小槍了解霍頓的基本情況，小可又是個從不和人多說話的人，老潘才隨隊一起去的。現在是例行接送任務，除了小可其他人根本沒有必要下車，都是在校門外等候的，所以老潘就沒跟著去。

眾人集合完畢，距離艾蔓六點鐘放學還有半個小時，車隊打著雙閃鳴著喇叭就駛出了艾家莊園，向霍頓駛去。

臨江市作為建設在長江出海口上的城市，地理位置得天獨厚，樹立在大片的經過千萬年衝擊而成的河灘平原上。這裡擁有優良的深水港，是一座有數百萬人口的國際大都市。經過多年的經營，皇朝帝業的根已經深深的扎入這座城市當中，幾乎所有能賺錢的行業都有皇朝帝業的身影。不只是普通市民，就連市委領導都要賣這個民營企業幾分薄面。集團里的員工都有一種天然的優越感，感覺自己比別人高出一頭，在臨江市內行走基本上都不低頭看人的。

臨江作為直轄市，車輛只有臨A一種牌照，這其中有一個專門的號段是撥給皇朝帝業的。車上掛著這個號段車牌的車子和市政府的也沒什麼區別了，在街上都是橫著開，違規駕駛別說扣分了交警攔都不敢攔，發生任何事故只要不死人都是對面全責，你還沒出說理去。

艾家這群保鏢作為艾炳坤的禁衛軍，那更是趾高氣昂，平時都是驕縱跋扈慣了的。隨便一個出去路子都野得很，和交警巡特警派出所都是稱兄道弟的，沒事到公安局裡逛一逛連局長都要出來敬煙的，口中不是老戰友就是老同學，巴不得和這些人穿一條褲子。

這樣的一群人能檢點得了么？

如今雖說艾炳坤駕鶴西去，集團氣勢不比當年，但餓死的駱駝比馬大，老虎雖死餘威還在，更何況皇朝帝業還沒有倒呢，所以保鏢們依然頤指氣使不可一世。倒是身為保安處處長的小可沒有這種品行，她所乘坐的那輛專門接送艾蔓的凱迪拉克開的中規中矩，所以一前一後兩輛賓士550才不得不循規蹈矩。

此時已經出於下班高峰期，儘管他們的車隊走的是快環，可依然夾在了滾滾車流當中。有眼力勁兒的司機一看這架勢，再看車牌，都知道是皇朝帝業的車子，有懂行的還知道是艾家出來的，趕緊避讓。有些稍顯擁堵的地方馬上就會有交警出現指揮來往車輛，擋在前面走不動的車甚至被要求開上人行橫道給他們讓路。加上快環沒什麼紅綠燈，車流基本上沒有遇到什麼大的堵塞狀況，車隊還是在六點五分到達了學校門口。

此時校門大開，陸陸續續的已經有人在往外走，停在校門外的超跑發出一陣陣轟鳴聲，一輛接著一輛的躥出，場景好不壯觀。

看到車隊的時候，不少跑車還鳴笛示意，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不過看得出認識艾蔓的人還真不少。

車隊直接開到校門處停下，小可下車向校內走去，其他人在車上等她和小姐出來。

小槍趴在降下的車窗上看外面一輛輛呼嘯而過的跑車，口水快流下來了。哪個男人不愛超跑，可惜沒幾個買得起而已，現在能目睹一場幾乎是世界上最全的超跑車展對於小槍這樣的屌絲來說也算是幸事。

看著看著他就發現了一個問題，頭也不回的問道「這些車子怎麼都停在路上啊，不怕被人刮花了嗎？」

回答他的是大頭「切，誰敢啊。再說了，這裡是霍頓的進校道路，除了這裡的學生根本沒有其他人會把車開到這裡來。校內倒是有地上地下兩個停車場，但是要繞到另一個校門去，那些公子哥兒嫌麻煩就直接把車停這裡了，反正這條路夠寬。你數數，這不得有個五六車道嗎？」

小槍聽他說的有趣，又接著問「別看那些個富家子一個個拽得二五八萬似的，沒想到還挺有素質啊，開車都是一輛接著一輛的，沒見有什麼人搶道。」

大頭冷笑一聲「哪兒啊，這是有等級劃分的。」

「等級？」

「家世越顯赫的學生，他的車越能停在好的位置，也就是靠近校門的地方，其他人的車一次向後停。離開也是，你看都是那些考進校門的車先走，越在後面的車越要等前面的過去了才能把車開出來。」

「這樣啊。」小槍看了看，還真是這麼個情況，有的車明明倒退幾米打個方向盤轉一下車就能離開，可因為裡面有車出來，所以非得老老實實的等在原地。

「可要是有兩家情況差不多，彼此又互相不服呢？」小槍接著問。

「那還用說，直接撞唄，這些幾百萬的車就是他們的玩具，撞壞再買，修都不帶修的。現在你所看到的這個停車次序，是以前千百次撞車事故后慢慢排出來的。當然了，那些富家公子鬥法不止在撞車這一項上面，從鬥富到鬥狠，從打架到使陰招法子多了去了，有的時候甚至連家裡面都幫著出頭。小姐剛入學的時候那叫一個精彩，你是沒有福氣見到了。近年來霍頓江湖已經趨於穩定，經過殘酷的階級鬥爭留存下來都是一方梟雄，不是家底子夠硬就是依附了夠硬的人，其他那些個江湖宵小早就轉學了。」

小槍心中暗想，所謂的貴族學校都是一個鳥樣。別看一個個都是什麼大財團大企業的接班人，血液里那股二世主的劣質永遠改不了。

想了想他又接著問「那咱們小姐是什麼個水平，她也和人斗過嗎？」

大頭一聽這話樂了「這學校是誰開的？有人敢在咱們太歲頭上動土？再說了這逞兇鬥狠的事情大多是那些精力過剩的男孩子乾的事情，這女孩子就算不喜對方也頂多背後說兩句閑話，下個絆子什麼的就了不得了。我們大小姐又是這個身份，誰敢動她，沒看我們車子都停到校門口來了么？這個位子為什麼沒人敢占？那是專門為大小姐留的。過去的車都要跟咱們打招呼呢沒聽到么。」

小槍一聽高興了。卧槽，原來艾蔓才是這所學校最大的二世祖啊。以後自己是不是也可以狗仗人勢了？沒事抓個頭髮晃個鳥籠上街調戲個民女啥的，想想就興奮。

才短短的一瞬間，小槍就從痛恨剝削階級的憤青變成了剝削階級的狗腿子，心理轉變不可謂不快。由此也可以看出一個人之所以痛恨暴政，抵抵制不公，不過是因為他還沒有機會壓迫別人而已。

君不見古來的開國皇帝在率領農民推翻剝削階級之後，自己就成了剝削階級的第一人了。壓在百姓身上的只是換了一群人而已，從生不如死變成了可以苟且偷生。

小槍正盤算著以後怎麼利用艾家保鏢這個特殊身份到校園裡去調戲女大學生呢，就聽到車載電話傳來一陣鈴響。

看得出這種情況不大常見，所以大頭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電話那頭傳來小可依然沉穩卻略顯急促的聲音。

「所有人馬上進來，快！」

大頭還沒來得及問出了什麼事呢，就聽到了一件令所有人都大吃一驚的事情。

「小姐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