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是殺手

霍頓商學院是一所佔地極廣且極盡奢華的貴族學校。學校的軟硬體設施堪稱世界一流，不定期的邀請牛津、劍橋、哈弗、麻省理工等等世界知名學府的教授前來講課。不為別的，只因為這裡的學生都是未來這個世界的領航者們。有人甚至粗略的算過，世界上一半的財富都直接或間接的掌握在這些人的父輩們手裡，也就是說總有一天，他們至少會擁有半個世界。

而剩下的半個世界，是他們掠奪的目標。

校園南部為教學區和學生生活區，北部圍繞靜心湖是一片湖光山色，無論是湖裡的魚群還是湖邊的草湖都是校方高價從南方運來的。這座湖本身就是硬生生從地上挖出來的，再加上湖邊的亭台樓閣以及各種足以以假亂真的假山、垂柳、斜橋等景觀，整個靜心湖耗資以億為單位。

霍頓一共有三座主要校門，南門為主要的進出口，也就是大部分學生上學時在校門外停滿各類超跑的這個門。西門雕樑畫棟，主要用於接待來賓和供車輛出入，從西門入校不遠處就有地上地下兩個超大型設施先進的停車場，但由於位置較遠一般很少有人走那裡。校東門因為毗鄰南面的學生生活區，所以門外就是一條商業街，服務的對象就是霍頓的這些學生。

一般學校的這種地方多半是一條小吃街什麼的，店鋪也多以蘭州拉麵、沙縣小吃和桂林米粉為代表，再加上幾間KFC必勝客之流就不錯了。可霍頓不一樣，哪怕是小吃也必須是世界各地著名的小吃才會出現在這裡，你要是開家什麼桂林米粉沙縣小吃之類的，連一平米的店租都付不起。

其實小吃還是其次，這條東門外大街是真正的商業街。街道寬度足以媲美香榭麗舍大道，相比較來說無論是北京的王府井大柵欄還是上海的徐家匯，哪怕是第五大道那種消金窩都不遑多讓。巴黎的應屆時裝，紐約的新款包包，銀座的潮流飾品，俄羅斯的大洋馬……咳咳，最後這項不能細說。總之是應有盡有，上架時間絕對不會比那些時尚之都慢超過二十四小時，昨天那邊剛剛亮相T台，今天就會出現在東門外大街的櫥窗里。

所以懂行的人都知道，臨江這座國際化大都市真正的購物中心不在市內，而是在霍頓旁邊的這條東門外大街上。

現在小槍他們當然沒有閑心來逛街，大小姐不見了，這是天要塌下來的節奏啊。丟掉工作還是小事情，萬一艾蔓真的出了什麼事，皇朝帝業的董事會會饒了他們這些人？

按照小可沉穩的個性，她絕不會因為艾蔓只是上了個廁所或者沒接電話這種小事就冒冒失失的說人找不見了的。她既然這麼說，說明她已經在所有艾蔓可能出現的地方找了個遍，並且還向別人充分的了解了情況之後才做出的判斷。

小槍暗罵晦氣，別人當個保鏢都是混得風生水起，沒事調戲一下校花，泡個美女老師什麼的，最後一個不小心就迎娶白富美出任CEO登上人生巔峰。怎麼到了自己這第一天就出了這麼個事，還讓不讓人好好的裝逼了？說好的富二代們排隊過來求打臉的情節沒出現啊。

見了小可，她馬上用最簡短的話語介紹了情況：今天最後一堂課的時候還有人見到艾蔓，授課教授也證明了這一點。六點鐘最後一堂課準時下課，學生們都放學了。這個時候按照以往艾蔓會在第一棟教學樓前面的花圃等小可，有時候也會走到校門口，又或者去東門外大街逛逛，要不然就是去靜心湖那邊走走，去籃球場看那籃球部的帥哥打球，到棒球場看棒球部的帥哥揮棒……好吧，她艾大小姐想到哪就到哪，從來沒有一個固定的地點。

但無論如何艾蔓都不會關機，這是以前艾炳坤曾經認真的交代過女兒的事情，無論她在哪，在幹什麼，她的手機都必須保持開通狀態。艾蔓雖然心性比較天真（幼稚）但對於父親的話還是言聽計從的，這些年來一直保持著開機的好習慣，特別是艾先生走後，她的安全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脅，這個時候艾蔓就更不敢關機了。

可剛才小可已經多次撥打了艾蔓的手機，她的手機處在關機狀態。

僅僅這一件事，就已經讓小可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她馬上聯絡孔麟，讓他帶著校警隊在學校里尋找，她自己到附近幾個艾蔓有可能去的地方查看。

校警隊這些人可不同一般學校的保安，都是武警甚至特警退下來的，放學時間又是意外事故最有可能發生的時候，所以校警們早就散布在校園內四處巡邏，一聽到調度馬上緊張有序的在學校內搜尋起來。

僅用了十分鐘校警隊就把偌大的校園搜了個遍，情況馬上匯總到孔麟這裡，再反饋到小可這邊——艾蔓不在校園內。

緊接著負責東門外大街安全的校警和專門駐守在那的巡警也報告說，沒有發現艾蔓的蹤跡。

至此，小可認定艾蔓肯定是出事了，即使沒有被綁架，也一定出現了什麼超出她掌控之外的情況。作為一名合格的安保處長，此時小可臨危不亂，她一面讓孔麟帶著校警隊繼續在校內已經周邊尋找確定沒有遺漏，一面通知在校外等待的保鏢們進入校內協助尋找，最後一個電話直接打到了市公安局局長葉開江的私人電話上。

電話那頭是秘書接的電話，秘書彬彬有禮問明對方身份及來意之後，毫不猶豫的推開了會議室的門。

此時葉開江正在主持全市安全工作協調會，對最近一段時間以來市內逐漸抬頭的暴力事件和暴力團伙進行大力抨擊，批評了辦事不利的幾個副局，對今後一段時間的安全工作進行周密部署。

正說得吐沫星子橫飛呢，就看到秘書小周推門進來了。葉開江開會有個習慣，誰都不許打斷他的講話，所有參會人員的手機統統上交，他自己的也不例外，這樣做有個好處，就是會議的內容不容易泄露。

周秘書迎著葉開江不滿的眼神走過去，在領導耳邊低聲說了兩句，葉開江登時臉色大變。

好嘛，前段時間艾炳坤意外死亡的事情餘波未平，要不是因為艾炳坤當時身在外地，而且死因對外宣傳說是意外，他這個公安局長都有扒衣服的可能。一個民營企業能做到皇朝帝業這個程度，那一定不是一個單純的民間企業家可以做到的，人家在中央那是有人的。上周在首都開會的時候，葉開江還拍著胸脯跟廳里說一定竭盡全力保證艾家其他人包括企業職工安全，為本市經濟保駕護航芸芸。

話猶在耳呢，她艾大小姐說失蹤就失蹤了？這要是虛驚一場還好，萬一出點什麼意外那可怎麼辦。眼看就要年底換屆了，這時候全市乃至全國頭牌民營企業家的千金在自己的手下出事了，那別說今後的政治生命了，這身衣服都別想穿到年底。

剛好全市公安機關的頭頭腦腦都在，也不用再一一通知了。葉開江當即作出部署，全市各警種各機關全部調動起來，派專人去往霍頓，交警那邊該設卡設卡，該封路封路，公安這邊對所有車站碼頭機場進行嚴密監控，即刻起所有車輛船舶飛機不許離開本市。

一番部署之後下屬們紛紛領命而去，葉開江又叫住了特警隊隊長楊瀟，讓他們特警隊隨時待命，有什麼緊急情況馬上出發。

楊瀟一米九幾的身高，虎背熊腰，因為升任隊長之後少在一線，多了應酬，所以肚腩也將軍起來了。楊瀟是跟在葉開江身邊一路混上來的，說話也沒有這麼多顧忌，私底下都是直接喊頭兒。聽了領導的話，他撇了撇嘴「頭兒，有這麼嚴重嘛。」

葉開江苦笑「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她大小姐要是閑得發慌和咱們玩捉迷藏，到頭來虛驚一場倒還好，頂多兄弟們辛苦辛苦，也能表現出咱們對人艾家的重視，賣人家一個人情，今後有什麼事也好說話。她要是真的出了什麼事，那咱們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這還能賣人家一個人情，還考慮到拉關係上。好傢夥，領導考慮的事情就是不一樣。不過話又說回來，別說才不見十多分鐘了，就算真的失蹤了。她要不是艾家大小姐，只是個普通的女孩，人家派出所給你備個案就不錯了，誰有閑工夫幫你全市折騰去。哎，人比人氣死人啊，楊瀟點點頭，領命而去。出動特警大隊幫著找人，這還是開天闢地頭一遭，不過既然躲不過，對方又是個千金大小姐，聽說還是個禍國殃民的極品，那怎麼著也要好好表現一下。說不定……哇哈哈哈哈……

楊瀟擦了擦嘴邊流出的涎水，虎步龍行上了樓下等自己的車子，向特警隊駐地奔去。

小可向保鏢們布置完任務，正要再次聯繫孔麟了解最新的搜尋情況，就聽到一個聲音傳來。

「監控室在哪？我去看看。」

小可循聲望去，發現說話的是今天剛來上班頭一天的那個傢伙，老潘居然說他是個殺手，真不知道董事會怎麼想的，請個殺手來保護小姐。

「你負責好自己的搜索區域，其他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小可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小槍打斷了。

「既然你認定小姐不見了，就說明你已經搜尋過附近的區域了，我進來的時候看到校警隊那幫人在學校里搞得雞飛狗跳的，說明他們也在找小姐。這麼多人都在找她，也不多我們幾個。」說完他指了指不遠處教學樓入口處的攝像頭「與其大海撈針，不如想想重點。我聽老潘說全校的重要道路和進出口都裝有那玩意兒，除非我們的大小姐上天遁地，否則哪怕她是爬牆出去的，也會在那上面留下蹤影。」

「如果她還留在校內呢？攝像頭總有死角啊。」大頭問了一句。

「那我們何必急著找她？以我今天一進學校就被盯上這點看，校警隊應該對每一個學生老師都非常了解，至少也是面熟。校外的人一進來就會被發現，那麼大小姐要不然就是自己一個人呆著，要不然就和同校的人在一起，我要說的是難道校內還有人敢動我們的大小姐嗎？」

一語驚醒夢中人，小可轉身向監控室走去，其他的保鏢也不找了，呼啦啦的跟在小可身後。

學校的監控室在一幢比較偏僻的教學樓的一層，小可輕車熟路的就來到了這裡敲開了監控室的們。她剛要跨過防鼠板，就被一個人攔下了，抬眼一看才發現那人正是孔麟，他早就在這裡查監控錄像了。

「除了校警隊之外，其他人不能查看監控錄像，除非他有公安部門的批條，即使是你們也不行。」孔麟的原則一如既往的令人討厭。

「好，我馬上給葉局打電話。」小可掏出了電話。

「他的電話也不行，必須有專門的查閱批條，或者公安局相關人員到場。」孔麟堅持。

小可皺起了眉頭，剛要說什麼，就聽到身後傳來一個聲音——不錯，又是小槍的聲音。

「現在六點二十五分，距離我們小姐失蹤已經過去二十五分鐘了，要是我猜的沒錯她現在已經走出校外了。我想問一下，你們查到了她的蹤影沒有？」

孔麟銳利的目光穿過眾人的面頰注視到小槍的臉上，發現那是今天早上和他過過招的小子，咬了咬牙最終只能承認「沒有，我們還沒有找到她的線索，但我們在逐一排查校園各處要道的視頻，相信很快就會……」

「等你們找到的時候，說不定她已經被人姦殺了，傻逼。」小槍迎著對方明顯怒火中燒的目光，撥開前面吃驚的看著自己的同僚們，來到孔孔麟面前直視對方的眼睛「只要看西門的監控錄像就可以了，其他的都是在浪費時間。」

孔麟盯著小槍的眼睛，死死的盯著他，終於還是向後面喊了一句「調出西門的監控錄像，仔細看一遍六點開始到現在這段時間的進出情況。」

「已經查過了，進出的人不多，沒有發現目標。」監控室里傳來一個聲音。

「那就再看一遍，看最近十分鐘的。」小槍不等孔麟回答，大聲喊道。

過了一陣，裡面那個聲音再次傳來「還是沒有啊……」

小槍終於不耐煩了，他也不理會擋在前面的孔麟了，硬生生撞開對方沖了進去「你是不是在找我們小姐的下落？」

那人回過頭來，吃驚的看著衝進來的這個人，疑惑的說「我們不找艾同學找誰？」

「你個傻逼。」小槍直接走上前去，推開那人開始擺弄監控器。孔麟走上來要阻止，卻被小可攔住了。

「如果你們沒有切實的方法，不如讓他試試。」小可雖然並不喜歡這個弔兒郎當的傢伙，但是從今天早上車隊前進時他和後面車輛的對話，剛才提到監控的想法和如今的一系列行為來看，她認為這個看起來痞里痞氣的所謂殺手說不定還真的有兩把刷子。

孔麟猶豫了一下，就在他遲疑著要不要阻止對方的時候，小槍那邊已經有了結果。

「找到了。」他指著屏幕上的兩個人影沖小可說「你過來確認一下這是不是我們小姐。」

這麼快！所有人都吃了一驚，監控室里七八個人仔仔細細的搜尋了半天都沒發現的人，這小子不到一分鐘就找到了？

小可走上前去，看著屏幕里那個著裝打扮的以往的艾蔓明顯不同的背影，仔細辨認一番之後最終點了點頭「沒錯，這就是我們小姐。」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到小槍身上，覺得這個人簡直神了，他憑什麼知道艾小姐會出現在西門，又憑什麼認定這個穿著打扮完全和艾蔓不一樣的人就是她本人。

雖然現在不是得意的時候，但小槍還是忍不住嘚瑟起來。

老子可是殺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