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 喬染,別哭,我沒事
藍色的閃電劃過天際,伴隨著一聲炸響,嘩啦啦的雨滴重重的砸下,雨幕降臨在南城的每個角落。
半山別墅的門前,一身白衣的女人蹲在地上團抱住自己。長發濕淋淋的搭在身上,豆大的雨滴不遺餘力的砸落,女人卻絲毫不為所動。彷彿沒有知覺。
直到有車的聲音透過雨簾傳來,她才渾身一顫,緩緩的抬頭。
黃色的車燈越過雨幕直直打在女人身上。黑色的布加迪徐徐靠近,金色的雕花大門也隨之打開。
刺耳的鳴笛聲響起,車子緊貼著女人的身體停了下來,肖靈張開雙手站在那裡,白色的連衣裙已經透濕,貼在女人瘦弱的身體上,很是狼狽。
刺目的車燈讓她睜不開眼睛,卻仍是倔強的盯著駕駛座上的男人。模糊的視線看著推開車門,撐著黑色大傘向自己靠近的男人。
「靳言,」她的嗓音在雨聲里被埋沒,「你不要丟下我好不好?」語氣近乎哀求。
冰冷的視線落在她身上,「讓開,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她渾身顫抖的更加厲害,恐懼隨著冰涼的雨水一點一點的滲透著她,猛然抬頭,她情緒激動,「你不能就這麼拋棄我的,我才應該是顧太太,顧靳言你不能這麼對我。」
男人一手撐著傘,俊眉微蹙著。薄唇抿緊的弧度很是不耐,「肖靈,」他的語氣冷淡沒有什麼起伏,「那晚你是怎麼爬上我的床,你心裡清楚。」
她居然敢給他下藥。
他的話淬著毒的直扎入她心裡,她慌亂的搖頭極力的否認這個事實。「我沒有,顧靳言我沒有動手腳,是你自己把我當做了她的,」
她以為她是特別的,這個男人自從那晚后就再也沒有碰過自己,但是依舊把她留在身邊,這難道不能說明什麼嗎?
抓住男人垂在一側的手臂,她用了很大力氣,竭力的感染著他,「我可以和她一起的,我沒有關係,我不在乎是不是唯一,我只要能呆在你身邊就好。」
她極力央求著男人,臉上的慌亂觸目驚心。
顧靳言垂眸看著女人被雨淋濕的臉,慘白的沒有血色,「肖靈,我討厭撒謊的女人,也不喜歡自作聰明的女人,」嫌惡的甩開她的手,他嗓音淡淡,沒什麼情緒,「告訴林博深,我不會對林穎之動手,只是席墨他想要怎麼樣我就不能保證了......」
遊戲早該結束了。系土雜血。
肖靈呆愣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看著他,片刻才恍然大悟道,「原來你都知道啊......」
她突然笑了,「我一直以為是自己在利用你,沒想到一直都是你在利用我,」手指不自覺的攥緊,「顧靳言,喬染有什麼好,值得你這麼對她,我和她不像嗎?為什麼非她不可!」
說道最後一句,女人近乎歇斯底里的喊出來了,雨水沾濕了她的睫毛,讓她看不清男人的表情。
隔著朦朧的雨簾,肖靈看見他溫柔的笑了,嗓音低沉繾綣,墨色的眼眸似乎也飄向了遠方,「像?」語氣彷彿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你和她怎麼能相提並論,她是顧太太,離開她,任何人對我來說都是將就。」
「而你,什麼也不是。」
他口中的顧太太,就是那個在「幻」里給人家陪酒賣笑的女人,別以為她什麼都不知道。
肖靈突然揚起唇瓣,看著面前俊臉冷酷任由她在雨下打濕身體的男人,嗓音直穿雨簾,「她喬染也不是什麼乾淨的東西,你以為她有多好,」笑意加深,帶著痛快的恨意,「她現在不是要和你離婚嗎?顧公子難道還要去求著一個要離開你的女人?」
顧靳言唇角噙著抹嘲諷,長身而立的站在那裡,高貴到讓她跌進滿地的水漬里。
他薄唇淡淡的開腔,「肖靈,別試圖激怒我,陪個酒而已,」他施施然的拍了拍女人冰涼的臉,眼眸刺骨,「總比你陪睡好,還是要耍了手段才能陪得上。」
他的眉眼間染著不屑。
厭惡的推開女人擋在面前的身體,男人看都沒有看她一眼,抬腳往別墅里走去。
「少爺?」
陳叔遠遠的撐著把傘跑了過來,瞥了眼門口的女人,很快收回視線,「您怎麼突然回來了?」
自從太太離開后,少爺就基本不往半山來了,今天這是怎麼了?
顧靳言頓住腳步,淡淡的吩咐他,「送她回家。」
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
陳叔望著男人決絕的背影,嘆了口氣。
少爺是越來越冷情了。
....................
喬染撫摸著手裡的粉鑽,面容沉靜。
他今天早上把這顆鑽送給她了,他說的是,「它本來就是你的,它是為顧太太而存在的......」
多麼好聽的情話呀,顧公子真是知道怎麼哄女人。
搖了搖頭,她沒時間晃神了。
南城有名的工匠老街,陽光正好。
喬染挨家尋找著那個據說是早就隱退的南城最有名的鑽石雕刻師。
她已經走了兩條街了,可是還是沒有找到那個人,不免有點口乾舌燥。
她從包里拿出從家裡帶的花茶,結果沒注意的不小心將手機帶翻落在地上,手機應聲被摔成兩半。
無奈的蹙眉,她蹲下來撿起手機,重新蓋好后蓋,長鬆了一口氣。
還好沒有摔壞。
突然感覺一個黑影從身邊竄過,手裡一松,包被搶了。
喬染大驚失色,來不及理會散落在地上的其他東西,起身就往前追去,邊追邊大聲喊到,「搶劫了,前面有人搶劫啦。」
沒追幾步,由於太急切,腳下一個沒站穩就扭倒在地上,刺痛的感覺傳來,很快黏膩的濕意就從手臂處散開。
她痛得直抽氣,眉心也越蹙越緊。
旁邊的路人好心準備上去扶她一把,不知從哪裡就衝過來個高大的人影已經把人扶了起來,「沒事吧,喬染?」男人的嗓音含著焦急。
喬染錯愕的抬頭,「顧靳言?怎麼是你?」
來不及問他怎麼也在這裡,她慌亂的抓著他的手,嗓音顫抖,「快去追他,我的粉鑽在包里,快點......」
顧靳言眉頭緊鎖,看了她一眼,「你受傷了,我先送你......」
「快點去追啊,我沒事。」喬染急的快哭出來了,她的第一份設計不能就這麼沒了。
顧靳言看著她著急的表情,妥協道,「知道了,你乖乖的呆在這裡,哪裡也不要去,知道嗎?」
喬染急忙的點了點頭,小手推著男人好讓他快點去追。
眼看著他已經快速的消失在眼前,喬染捏著手機,瞥了眼滲血的手臂,膝蓋上也擦傷了,她忍著痛,緩緩的跟了上去。
旁邊的好心人問了句,「小姐,需要幫忙嗎?」
喬染扯著唇角笑了笑,「不用了,謝謝。」
她順著男人的方向找去,在一條小巷子里找到了他。
眼前橫七豎八的躺著幾個男人,滿地都是棍子和小刀之類的東西,顧靳言雙手捂住腹部,表情痛苦。
他的腹部插了一把刀,鮮紅的血染紅了白色的襯衫。
她眸色突然變得驚痛,「顧靳言,你怎麼了?受傷了?」
男人看著她慘白的小臉,吃力的笑了笑,「沒事,喬染,東西我已經幫你搶回來了。」
「顧......靳言......你別說話,我打電話叫救護車。」她手忙腳亂的劃開手機,顫抖著打了電話。
「喬染,別哭,我沒事,你不要哭。」顧靳言虛弱的靠在牆上,墨色的眼眸涌著不知名的情緒,嗓音柔弱,「看見你哭,我更難受。」
喬染現在哭的跟淚人兒似的,她第一次見到他這麼虛弱,無名的怒火也沖了上來,「他們有刀你不知道跑嗎?我要你去搶可是沒讓你用生命去搶啊,我也不是非它不可的......」
她的語氣帶著懊惱,甚至是有點自責的。
她沒想到他會受傷的,早知道是這樣她不會讓他去的。
「可是我非你不可,怎麼辦?」男人的嗓音溫柔而蠱惑,帶著複雜的情緒。
顧靳言看著她心疼的表情,唇角含笑,眼角眉梢都帶著滿足。
喬染被男人的話打斷,腦袋瞬間就短路了,呆愣的看著他,良久都沒有反應。
半晌才尷尬的偏過頭,她嗓音淡淡,「你怎麼在這裡?」
顧靳言吸了口氣,緩緩道,「我隨便來逛逛。」
喬染緊皺著眉心,沒有開口。
顧大公子會隨便逛到這種破舊的小地方來?她又不傻。
顧靳言見她不說話,忍著腹部傳來的刺痛感,安慰道,「你別緊張,只是被捅了一刀,又不是在心臟上,別哭啦,再哭就更丑了。」
原本一句安慰的話,哪只女人哭的更厲害了,男人愣住,沒有再開口。
好一會兒,喬染都緊張的盯著額顧靳言,生怕他下一秒就倒了下去,而自己什麼都不能做。
直到遠處救護車的聲音響起,她才晃過神來,緊繃的神經也鬆了開來。
她長須一口氣,伸手扶住他,依舊蹙著眉心,「我們趕緊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