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3||家
鬼兄大聲咋呼,妙兒立馬把爪子縮了回去,而鷲之隨之一抖,他驚詫萬分,眼睛瞪得大如銅鈴,低頭看著那盤炒肉片。
「開……玩笑,你怎麼知道是人肉,你吃過嗎?」
鷲之不相信,認定鬼兄在說假話。鬼兄臉色泛青,痛苦作嘔中,可嘔了半天什麼都嘔不出來。
「我咋會吃過人肉呢?我都是聽老鬼們說的!」
鬼兄擰緊鼻眼,拿酒漱口。
「他們說人肉大補,吃了全身熱,而且還能……」說著,鬼兄抬手,鷲之腳邊的木凳突然飛至半空旋了好幾個圈。
鷲之與妙兒瞠目結舌,沒想這人肉對鬼兄而言,有增強法力的作用,可鬼兄一點也不開心,甚至還大哭起來。
「嗚嗚嗚……我生前也是人啊,怎麼能食同類呢?是誰做得缺德事啊,我還是個好鬼呢!」
鬼兄號啕大哭,就像個大奶娃子,而鷲之不知道該怎麼勸,此時他也是失望加失落,巴不得能有個人來安慰他。
「算了,不知者無罪,有妖怪來惹我們了,我們得團結一心,奮力抗妖才對!」
鷲之邊說邊伸手拍拍鬼兄臂膀,沒想他的手結結實實地落在鬼兄身上,而不是像以往般穿身而過。
鬼兄一開始還沒緩過神,仍在那裡哭天抹地,過了會兒他感覺到肩頭的重量,不由轉頭看去。
「啊!!我有身子了!!」
鬼兄驚天大吼,又嚇了鷲之一跳,鷲之看到自己的手正搭在他冰冷的身上,頓時反應過來鬼兄成煞了。
鬼無體,而煞有形,不知是不是眼前這盤炒人肉,還是在外遊盪多日,鬼兄竟然晉級成了鬼煞,不再是光一照就死,風一吹就散的魂魄了。
鬼兄高興了一會兒,眨眼之間又哭喪起臉來。「我這該怎麼辦呀,我可從沒想過吃人吶!」
鷲之也來不及替他開心,繼續愁眉苦臉。「看來我惹到個大妖怪了。」
「嗯?什麼妖怪?」
「就是醉紅樓里的含香。」
「嘁!她才不是妖怪,我還看到她……」
話說了一半,鬼兄驀然噤聲,隨後他很不自在地手絞衣角,一臉心虛。鷲之從中聽出端倪,立馬來了精神,急忙追問:「你看到什麼了?」
鬼兄漲紅臉,有那麼丁點兒氣急敗壞,他使勁瞪了鷲之一眼,道:「還能看到什麼?青-樓里不就是那些個事嘛。」
「哦~~~」
鷲之懂了,煞有介事地點起頭,這鬼兄八成偷看人家歡好,也不怕長針眼。鷲之心裡作好打算,一把抱過蹲在地上的妙兒,捂緊她的耳朵,然後問鬼兄:「你有偷看到什麼奇怪的地方?」
鬼兄依舊紅著臉,兇巴巴地說:「哪裡奇怪,不就是……」說到此處,鬼兄咯噔了下,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他眼睛一亮,賊兮兮地往鷲之身邊靠,鷲之見此更是捂緊妙兒的耳,避免她聽到不應該聽的東西。
鬼兄輕咳幾下,低頭紅臉說道:「據稱……咳咳……不是我親眼所見啊,只是聽他們說的,每次含香與別人歡好,就是喜歡在上面……」
「在上面?」鷲之有點不怎麼明白,對於他這個千年老處男而言,房中二十四式他只知道個大概,至於太過繁複奇怪的姿勢,他並不是特別清楚。
「哎呀,你這個笨蛋,就是這樣……」
鬼兄邊說邊做了個小人騎馬的手勢,這回鷲之懂了,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被他捂住耳朵的妙兒雖然沒聽清他們在說什麼,但見鬼兄賊笑略猥瑣,也猜到他們說得不是好事。
鷲之又不懂了,問:「這個也算奇怪嗎?」
鬼兄吹鬍子瞪眼,回他:「當然奇怪,作為男子遇到美人,一個姿勢怎麼夠用呢。」
鬼兄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使得鷲之開始浮想聯翩,想了半天,鷲之唾了口唾沫,不由大罵道:「這是什麼狗屁道理!今晚上與我同去,我倒要看看她是個什麼玩意!」
鬼兄就這樣被鷲之牽著鼻子走了,他回來還沒半個時辰呢。鷲之與他說了事情的前因後果,然後又將剛才妙兒看見的情形告訴他,妙兒為了證明自己沒說假話,又畫了一張裂開地瓜圖,告訴鬼兄含香其實長這樣。
「這肉就是她送的?她……她……她幹嘛喂你人肉啊!」
鷲之聽了跳腳:「我怎麼知道!我與她無怨無仇,她幹嘛要害我呢!」
說到此,鷲之一肚子委屈,當初她替他擋災,她竟然喂他吃人肉,簡直沒天理啊!鷲之越想越糟心,他看看桌上的炒肉片幾番作嘔,也不知是誰家的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鷲之一面嘆息一面與鬼兄商量,最終他們決定以探望的名義去摸含香的底,順便再讓鬼兄偷窺一回。
鷲之把桌子收拾乾淨,而後拎著小丫鬟帶來的漆盒去醉紅樓。見他要走,妙兒跟了過去,死拉硬磨要隨他一起去,無奈之下鷲之就把她塞到懷兜里。如今妙兒又胖又圓,堵在鷲之胸前就和女人-大胸似的,鷲之實在覺得丑,一路上都低著頭。
因為妙兒把人家的臉抓花了,鷲之不好意思空手去,路過脂粉店時,他用了全部家當買了缸珍珠人蔘膏,以此作擋箭牌。
到了醉紅樓前,鷲之彎下腰先把妙兒放出來,然後解開腰間乾坤袋。鬼兄輕悠悠地飄了出來,然後滿足地眼上閉,深吸一口氣。
「唉……還是女人的脂粉味好聞,可惜啊,我生前都沒怎麼親過。」
鷲之瞪他一眼,沉聲道:「正事為上,別光顧著看美人!」話落,他便提著漆盒要進去。
這次門口兩大漢沒攔,鷲之入了醉紅樓正是最熱鬧的時候,鶯鶯燕燕嬉鬧而過,香袖如雲,美人如玉。不過鷲之沒心情欣賞,他直往含香閨閣跑,正巧在門外-遇到了她身邊的小丫鬟。
「姑娘,有……」
鷲之還沒寒暄完,就引來人家一頓臭罵。
「你這窮鬼怎麼還有臉來,都是你害我們家小姐,你可知我們家小姐一晚上多少銀子嗎?可比你這身衣裳……不,比你這個人都貴!」
小丫鬟唾了鷲之一臉唾沫星子,兩手插腰越罵越來勁。鷲之賠著笑臉,連連點頭稱是,待她罵完,他低聲下氣道:「姑娘莫生氣,我是特意過來賠禮,順便把這個也送來。」
「誰要你賠禮啊,誰要這盒了啊!你就隨便扔了,別臟我們家小姐的手……」
「燕兒,是誰在外面呀?」
門後傳來酥骨媚聲,小丫鬟立馬換了張好臉,對著門卑躬屈膝。
「回小姐的話,是董公子來了。」
話落,她不忘剜鷲之一眼。
「快些請他進來。」
含香語氣急切,似乎沒把白日里的事放心上。鷲之心跳得厲害,佯裝鎮定跨門而入,一進裡頭只見含香側卧於貴妃榻上,身上穿了件薄如蟬翼的寬袍,袍內無物,兩點朱丹若隱若現。
鷲之頓時氣血倒流,鼻子忍不住發癢,好在他定力高,幾番輕晃穩住了魂魄。含香蹙起柳眉,一把團扇半遮面,我見猶憐。
鷲之顫巍巍地從懷裡取出珍珠人蔘膏,隨之小心奉上。
「這是我幫你買的,聽說褪疤最好,白天的事真是對不住了。」
鷲之邊說邊朝她臉上瞅了一眼,早上貓爪印還是鮮紅,此時只有四道淡淡的粉紅。
含香手扶額處嬌嗔道:「我不怪你,只是那隻貓……」
「哦,那隻貓我已經丟了!」
鷲之說得斬釘截鐵,含香聞后側首看來,杏眸媚氣,與她清純樣貌略微不符。
鷲之被她的眸子釘住了,從這副眸子里他看到另一個人,他不禁難過起來,喃喃地道了兩個字:「小乞……」
含香莞爾而笑,持扇往他面前輕揮。風中含香,輕拂過他鬢髮,鷲之又開始暈暈沉沉,找不到南北。
含香問:「小乞是誰?」
鷲之擰起濃眉,露出些許悲色。「是一位好友。」
「如今她在何處?」
「她……過世了……」
話落,鷲之的心似被狠揪了把,痛悲瞬間瀰漫全身,他無法控制悲喜,身子不像是他自個兒的。
含香低頭嘆息,隨後從旁邊了面銅鏡細照。她手扶鬢髮,輕聲念叨:「原來小乞長得這樣……」隨後,她便放下銅鏡,伸手摸向鷲之。
「董公子,別難過,你和我在一塊兒,我定能讓你忘了她。」
十指蔥蔥,皓腕如蛇,含香的手沿著他的大腿往上游移,曖昧不清。若是尋常男子早就受不了這番柔媚,可鷲之卻想著他那位死去的故人,想著她臨死時的慘狀。
「董公子,你在想什麼呢?時候不早了,上床歇息去吧。」
含香湊到他耳邊,伸出粉舌輕舔起他耳垂,舔著舔著,那舌頭就成了信子,噝噝地往他耳孔里鑽。
鷲之無動於衷,不知在想什麼心事,兩眼出神。含香將腰間絲絹取下,往他面上輕拂,他頓時像丟了魂,隨著她的香氣摸上貴妃榻。
含香心滿意足,伸出舌頭舔起鷲之臉頰,且道:「你一定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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