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四章 大軍壓境
儘管溫氏父子不是父慈子孝,儘管他們曾經也有過仇深似海,但那顆人頭還是讓溫無雙留下了眼淚。無惡不作也好,大奸大惡也罷,父終究是父,子終究是子,三綱五常,他溫無雙也有自己的底線,總是拾作惡多端的人,內心依然是有一抹光明的存在。
郢都太子府內,充滿了一片歡聲笑語,那時節正好,暖陽高照,和煦春風送來千里花香。暖洋洋的日光,竟是叫人生出幾分懶意來。
說起軒轅冥的太子府,就不得不說說他軒轅冥的小寶小貝了。那兩個孩子是天生的貴族,只是脾氣有些古怪,不過那軒轅名可是不承認,一個嬰孩如何能看出性格脾氣來。
小寶小貝不過是幾個月大的嬰兒,一個是靜若處子,另一個卻是動若瘋兔,小寶十分安靜,在他身上完全是看不出來一個嬰孩該有的哭鬧,反倒是小貝一天到晚,哭著喊著要軒轅冥抱著,這女兒黏爹,看來是有幾分可信度。
正值午膳時分,原本是一家和睦的幸福時刻,然而這份恬靜的短暫時光被那些紛擾的俗世所擾亂。
肖宇璟離別之後,回了神秘的西海島國,他將西海的國印帶出,為的便是天下歸一的時機。原本是件喜聞樂見的好事,沒想到半路殺出個溫無雙,那溫無雙新仇舊恨一起算,愣是將歸程的肖宇璟截殺。
當軒轅冥和沈婼婧收到這個消息時,二人皆是恍惚失神,難以置信。普天之下能將肖宇璟截殺的人恐怕還沒有出世,他溫無雙使了什麼法子能夠將手伸到肖宇璟身上。
「婧兒,我們不能自亂陣腳,你想想在無雙山莊的時候,肖宇璟他不是也詐死嗎?這個消息是真是假還得由我們判斷,溫無雙他定然是坐不住了。」軒轅冥緊擰著眉頭,看似平靜的語氣,實則內心中早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
「這消息絕不是空穴來風,不管是真是假,我們都不能坐以待斃,讓離笑去親自去查查。」沈婼婧低眉思索著,如今這個節骨眼上,一步錯步步錯,他們決不能馬虎,況且還牽扯到了肖宇璟。
「哼,自從季九歌離開之後,離笑似乎也人間消失了一般,就連十三暗探都摸不清他的行蹤,我倒是看看婧兒你何有本事找到他。」軒轅冥想起那兩名男子情緒就有些複雜,不僅是為季九歌染上的悲哀,更多的還是對他們感情的惋惜。
季九歌和離笑皆是世間出色的男子,卻是為情傷己,他們似是可憐無辜,但世間的感情就是這般,不是傷人便是傷己,那些只羨鴛鴦不羨仙的自由無羈感情,更是可遇不可求。
「離笑他沒有理由留在這裡,既然他離開了,我也不能強求,在相見之日,我們還是朋友,只是他的恩情沒有機會去報了。」沈婼婧想起離笑,渾身似是蒙上了一層薄霧,朦朦朧朧,卻帶一點淡淡窒息的遺憾,那種直衝頭腦的傷感,讓人不禁聯想起了孤獨在悲傷中輕輕啜泣。
「我的好婧兒啊,一報還一報,若是他上輩子不欠你,這輩子又怎麼這般對你。」
「你這歪理倒是聽的人舒坦,不過我還是擔心肖宇璟,他千萬不有事,不然我如何向西海國交代。」沈婼婧眸色漸漸暈染濃郁的憂愁,不是她給自己責任過大,而是她早已將肖宇璟視作親人。
「婧兒這般為別的男人憂心,就不怕為夫不開心嗎?」軒轅冥故作生氣的說著,他倒不是真的小氣,只是想讓他的婧兒轉移注意力而已。
「如今你這愛吃醋的性子還是未見改變,都是做爹的人了,還這般幼稚嗎?」沈婼婧啼笑著,似乎也只有在軒轅冥這裡她才能感到舒適。
「在你眼裡為夫就這般幼稚可笑嗎?」軒轅冥壞笑著,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打的是什麼壞主意。
「你…」正當沈婼婧反駁時,只感到一陣頭暈,她唇瓣上的冰涼讓她似是置身雪蓮之中,接著便嘗到了火熱熾烈的擁吻。
那一刻,所有的事情都煙消雲散,那一刻,所有人都不值得她去挂念。愛的自私,原本無罪,她挂念的人從來只有一個。
「唔…」
「呵呵。」軒轅冥寵溺的一笑,一雙漆黑的深邃的眸子,像是明鏡一樣倒映出沈婼婧嬌羞嗔怒的模樣。
「軒轅冥…」
「好了,別鬧了。這午膳都涼了,讓巧倩去熱熱,吃完我們去軍營看看。」軒轅冥抱起沈婼婧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他低垂著眸子就能看見他一生的摯愛。在這世上,還有什麼比得起長相廝守的幸福。
「哼,巧倩那丫頭我也是小半個月沒見了,估摸著和古鑫膩歪在一起了,我這個主子,每個丫鬟伺候也就罷了,還要去操心丫鬟會不會丟了,活的可真是悲哀啊。」沈婼婧嘟著嘴抱怨,慵懶的氣息,讓人不僅感到一陣的舒怡。
「那我們去風月樓吃,你也好些日子沒見小七了,他也是怪想你的。」
「你何時變這般通情達理了?」
「這怎麼能叫通情達理呢?」
「那叫什麼?」
「這叫,我…愛…你。」軒轅冥寵溺的眸子亮晶晶的,忽而他湊近了沈婼婧的右耳,慢悠悠的說出來這三個字,然後滿足的看著他懷中的小女人。
「你…」
沈婼婧羞紅了雙頰,自從她有了小寶小貝,就特別容易羞紅臉頰,曾經翻雲覆手的孟三公子哪裡去了?曾經一身傲骨變成了一身媚骨,曾經的舌辯他人的孟三如今卻說不出話來,這一切曾經讓她疑惑。
「婧兒是自己走呢還是為夫幫你呢?」軒轅冥有是一陣壞笑,一孕傻三年,果然是極好的,這樣他才有很多的機會去欺負他的寶貝。
「你什麼意思?」沈婼婧話音未落,便知覺身體懸空,原來軒轅冥起身將她抱著,穩健的步伐,一步步的走向屋外。
軒轅冥將錯愕中的沈婼婧放上馬車后,他自己騎了匹馬,悠悠向著風月樓的方向而去。
那一日風月樓中,熱鬧非凡,俊男靚女,人人見了恐得羞紅了臉,少女懵懂的心思,像是開滿了遍山鮮花,嬌而不艷。
那一日,風月樓中罕見的充滿了歡聲笑語,銅鈴般的笑聲充斥這一整間的屋子。敞開心扉的歡笑,不禁讓人遺忘了世間的煩惱。
春去夏來,這個夏天就像是炙熱空氣一樣,每一個人都好似是熱鍋上的螞蟻。還沒有來得及留戀初夏的溫暖,時間就已經悄悄的進入了夏至。恐是最近多事之秋,就連小寶小貝的滿月酒都沒有操辦起來,究其原因還是豐都執政的溫無雙。
那溫無雙自收到離笑送的人頭之後,便暴怒異常,雙手更是沾滿了血腥,瘋言瘋語,活脫脫的是一個暴君。一個繁華都城,被他搞成了讓人望而卻步的死城。苛捐雜稅,以暴制暴,強徵兵力,一時間民怨沸騰,但百姓也僅是敢怒不敢言。沒有人會在一個強權壓制的統治之下強出頭,賠了自己不說,萬一連累家人才是真正是罪孽。
性格越發暴戾的溫無雙在春末的時候發兵南國,他才不在乎什麼師出有名,不在乎天下人是如何看他,什麼美譽都比不上他對權利的渴望,都比不上他統治天下的野心。或許他曾經迷途知返,報了仇便去陪他的妻子,可是他內心中隱藏的邪惡之源日益膨脹,他無法控制嗜血和暴力,最終他放棄了,放棄了鬥爭,放棄了對他妻子的承諾。
君子一諾千金,但他溫無雙早已不是君子,他沉迷於去權傾天下,他墮落在自己的野心之中,只有那專治的統治才能填補澆滅他心中日漸壯大的兇殘,殊不知這一切終將是作繭自縛而已。
溫無雙大軍直逼郢都防線,但是郢都的百姓都是眾志成城,他們堅信軒轅冥會給他們一個安全的庇所。
溫無雙大軍駐紮在郢都城外清河邊上,距離新修建的大壩不足百里,此次溫無雙親自帶二十萬兵力出征南國。但是那二十萬兵力確實良莠不齊,幾乎一半的人是被強征而來,期間不乏有老弱病殘者。如此行徑卻無人敢說,專治下的霸主近乎成了溫無雙的詮釋者。
戰爭所帶暴風雨之前的寧靜,僅是在粉飾這郢都城內的太平,人們每天依然迎接著晨曦,笑容是那樣勉強的掛在臉上,那充滿希冀的眸子背後,卻是死一般的沉寂和放棄。他們怕了,起初的信任在軒轅冥的不作為之下變成了懷疑,原本堅定的立場,因為數十日的沉默而搖擺不定,還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他們每天也是或的忐忑不安。
並非是軒轅冥故意默不作聲,而是二十萬的兵力對郢都城內不足十萬的人數,這場戰役輸贏早已蓋棺定論了。懸殊一半的兵力,他拿什麼去安定那些浮躁的心,拿什麼去給妻兒一個勝利的王者。
此役,贏則人生圓滿,輸則,萬劫不復。況且,他軒轅冥輸不起她的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