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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君氏宗親的旨意一下,各地官員立時著手去安排,京城這邊也都安排了宅邸職位,到二月下旬的時候,離京城近一點的兩位就已經抵京了。因君瑞那邊離得遠,加上秦蓁固執的要嫁給她,秦紫陽倒也沒有著急忙慌的趕人,收整安排下來,頗費時間。
到三月初的時候,徐朗當真帶著琳琅去郊外射獵了。自前年徐家入主皇城,先是政局紛亂無暇他顧,次年春天又是徐奉先病重駕崩,倒還沒有像模像樣的舉辦宮一次圍獵。這時候政局已大致安定下來,便由禮部安排了此次圍獵。
春光十里鋪滿,太皇太後年邁不能隨意挪地兒、楚寒衣性格沉穩要坐鎮後宮,是以徐朗只帶了琳琅前去。宮中的人雖不多,宗室里同行的卻不少,長公主徐湘自然是不願錯過這樣的事情,徐奉英父子兵新娶的世子妃韓萱兒等人也都來了,另有幾位親信朝臣隨扈,聲勢倒也頗隆。
圍獵安排在京外的行宮當中,因韓荀如今又入了禁軍,加上賀文瀚也隨行,琳琅便邀請賀璇璣同往,還帶了裴明溪。
在宮中拘束得太久,行宮中一應物事齊全,徐朗帶領朝臣們在前邊圍獵,琳琅和賀璇璣、裴明溪等人在後山觀玩。春日裡風已溫柔了起來,站在山腰,雖還沒有絕頂處的開闊視野,卻也能將遠山近水盡收眼底,那盤旋環繞的山徑溪流、青蔥翠郁的茂林修竹、臨風微顫的山花野草,無不叫人心懷舒暢。
圍獵場就在山腳,兒郎們縱馬的英姿入目,散著蓬勃的朝氣。
琳琅眼尖,一眼就瞧見了英姿颯爽的徐湘,她縱馬疾馳,和一位年輕的紅袍小將一前一後,都在追射一隻豹子。那東西兇猛容易傷人,所以就算獵場中放出來,也是要用鐵柵欄圍著的,因春獵時以儀典為主,徐朗的主要目的又是帶琳琅散心,這時候他就在外圍的樹林里射幾隻野兔山鳥,那猛獸場里如今也就徐湘和那紅袍小將。
兩人騎術似乎不相上下,拉弓搭箭,緊緊追咬。到得一處拐彎,那豹子向左一轉正好便宜了處於左側的徐湘,便見利箭破弓而出,遠遠的瞧不清是射中了哪裡,只是那猛獸屈膝倒地,猶自掙扎著往前跑,沒一會兒就鑽到裡面的密林去了。
徐湘和那紅袍小將均是勒馬,那紅袍小將微微拱手,徐湘一躍下馬,竟是伸手拉著他往旁邊尋找去了。兩人今日都著勁裝,紅袍小將比徐湘高了半個頭,加上盔瓔飄飄,神姿俊雅,於那艷艷春光之中,與徐湘英姿颯爽的公主相得益彰。
琳琅心懷暢達,面上笑容已然綻開,「湘兒的眼光很不錯。」賀璇璣不解其意,裴明溪因為經常要給宮中女眷作畫,徐湘又欣賞她那性情,對個中內情略知一二,聞言也笑道:「恐怕也只有這樣的人,才配得上咱們長公主。」
「這樣的景緻,想不想潑墨作畫?」琳琅笑著瞧她,裴明溪便行女官之禮,「回去后定當著墨,改日奉於皇后。」
旁邊賀璇璣聽得對話,再瞧徐湘那邊旁若無人的模樣,哪能猜不到,也是微笑抿唇。
在行宮住了一陣子,天地開闊廣大,又有姐妹好友時常陪伴在側,琳琅簡直要樂不思蜀。可惜畢竟出來的時日有限,到了時間總得迴鑾,是夜屈膝跪坐在敞廳的檐下,聽著鳥蟲低鳴,瞧見月色遠山,琳琅大為不舍,「下一次出來也不知是什麼時候。」
「六月吧。」徐朗就坐在她的旁邊,那時候天氣也熱了起來,我便帶你去避暑。」
「一言為定!」琳琅歡喜。
回宮時已是四月初了,過些天裴明溪要和隋遠道成婚,琳琅自然也不會再煩她作畫。裴御史那裡見得裴明溪和當朝皇后交情篤厚,豈有不高興的,連帶著裴夫人和裴明嵐都格外奉承,一力張羅著要把裴明溪記在裴夫人名下,當成嫡出的女兒風風光光的嫁出去。
可裴明溪並不這樣想。
初上京的時候受人排擠,她確實也曾對身世自怨自艾,卻從未想過要投在裴夫人名下。及至後來入了畫院,跟隨隋遠道行過廣闊河山,胸中自是更有丘壑,有自身才華作為倚仗,她也沒必要再去攀附裴夫人。更何況其母楊氏孤苦一世,除了村中一座孤墳,留在世上的也就她一個女兒了,裴明溪怎忍心捨棄。
不過京城中權貴雲集,於這禮法二字皆十分講究,像琳琅這般不計身份只重性情的更是少之又少。是以即便裴明溪與皇后親近的事情在貴人圈中盛傳,她的出身依舊令許多人所不齒,至少在隋遠道的母親看來,若裴明溪當真以這樣尷尬的出身嫁給隋遠道做了正妻,往後出門交際,她自己的臉上必然不會好看。
隋遠道是個性情恬淡之人,家中兄弟五人,他排行第四,自幼就是閑雲野鶴的性子,不喜受約束,是以既然與裴明溪兩情相投,便執意婚娶。
裴家二老上了年紀,對這個兒子無可奈何,此前隋遠道還執意不娶呢,後來他肯婚娶,老人家樂壞了,當即就去提親,高興之下也未細究裴明溪的身世,滿心以為裴明溪會認在裴夫人名下。
可事到臨頭,裴家送來名帖,那上頭卻不是裴夫人的名字。隋夫人這才覺得奇怪,派人過去詢問,才知道裴明溪不肯自認嫡出。而隋遠道也覺得,其母楊氏有生養之恩,無論如何不可更改。
隋夫人就算再放縱這個兒子,卻也不能接受兒子娶這麼個身份尷尬的姑娘為正妻,生平頭一次對兒子放出狠話——若裴明溪出身不正,便只能為妾室,決不能做正妻。
隋遠道不願讓姑娘受委屈,母子倆正爭執不下呢,最後還是裴御史提出了折衷的法子——將楊氏認進裴家門,記為妾室。裴夫人那裡就算心裡存了點芥蒂,終究是妥協,給了這個名分。隋家也再無話可說,
四月下旬的時候,婚禮如期進行。這兩位都只是畫院里供職的小官吏,自然是鬧不起多大的動靜,琳琅明面上不能太張揚,只賜了裴明溪一套首飾,暗地裡卻貼補了不少,免得這倆人只知山水怡養性情,卻被拘於柴米油鹽之煩瑣。
到了四月底的時候,殘餘的幾位君氏近族悉數進京,君瑞及其父母也在秦紫陽的安排下順利進京,同行的還有秦紫陽夫婦、秦蓁和秦懷恩。
秦紫陽是一方大吏,進京后自然要入宮面聖,順便交割君瑞等人。
彼時琳琅就在垂拱殿里,因晌午時分兩人下棋後有些犯困,便被徐朗安排在內殿歇息。這會兒聽說有人要入內稟事,琳琅自然要迴避,便先辭別回宮。
出了垂拱殿的殿門,四月末陽光明媚,晴空有一排鴿子自遠處飛過,玉階之上有幾個人在內監的指引下走過來,琳琅一眼就認出了那為首之人,乃是他的舅舅秦紫陽。秦紫陽的身後是已在州府任職的秦懷恩,再後面則是君瑞及其父親,以前的睿郡王君道桓。
若是尋常,琳琅本該左轉繞過垂拱殿,再往後到鳳陽宮去的,不過迎面而來的既然是自己數年未見的舅舅,琳琅就無需避開,腳步一緩,並未離開。
秦紫陽自然也瞧見了盛裝麗服的琳琅。以前他忙於官場中事,對這位外甥女的關心有限,及至後來徐家問鼎天下,琳琅獨寵六宮,他這才上了心。
皇帝的後宮只有皇后一人,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如今有女子站在垂拱殿門口,除了那位被皇上捧在手心的皇后,還能是誰?秦紫陽不由加快了腳步,上前行禮道:「微臣拜見皇后。」後面君瑞父子也跟著行禮,只是自稱草民罷了。
雖然對面是長輩,但君臣之別擺在那裡,琳琅還是坦然受了,而後道:「舅舅快免禮。這一路舟車勞動,舅母和表姐還好嗎?」
「她們一切都好,剛到京城尚未安頓,今日便未隨微臣進宮請安,還請娘娘見諒。」身為地方大員多年,秦紫陽的語氣拿捏得恰到好處。
琳琅便微微一笑,「我正思念舅母和表姐呢,只是剛到京城怕是還得服水土,改日請她們和母親一起進宮便了。」目光一轉,朝著秦懷恩微微一笑,再往後,便是君瑞父子。
幾年不見,君瑞已經長高了許多,雖經變故貶身庶民,身上的那股子貴氣修養還在,躬身行禮之時,一舉一動莫不賞心悅目。畢竟是有舊交,君瑞也不退縮,端正持禮道:「草民見過皇後娘娘。」昔日的有意親近,在此時早已蕩然無存,他的目光坦蕩從容,想必是早已將當初那一點點悸動掃清,叫琳琅大為欣慰。
這個儒雅俊秀的少年,哪怕滿腹才華卻無緣入朝為官,卻依然保持著一份謙和溫潤的態度,也難怪秦蓁會執意下嫁。
琳琅笑著頷首致意,不好讓他們在殿前耽擱太久,便回鳳陽宮去了。
到得第二天,秦氏便帶著秦蓁和琳琅的舅母吳氏一同進宮了。秦氏是皇後母家、吳氏又是一方大員之妻,入宮后便先往楚寒衣的慈安宮去。琳琅因為事先得了消息,便也去楚寒衣那裡請安,等她們到來。
好容易等到宮人通稟,見著窗外那抹熟悉的身影時,琳琅還是掩不住有點激動。雖說她是皇后,秦氏那裡到底是外姓,入宮請安等事情上根本比不得皇室宗親方便,一個月里能見著一次就已經是難得了,更別說她跟秦蓁感情極好,三年未見,極為想念。
楚寒衣今日心情不錯,待她們叩拜過後,便叫人賜座。笑向吳氏道:「路上順利否?在京中一切可還習慣?」
「勞太皇太後記掛,一切都還習慣。有聖上的恩澤,沿途驛館那邊準備得十分妥帖,這京城繁華不是別處可比,一進城可就捨不得走了。」吳氏笑眯眯的。這兩年丈夫立功陞官,她一躍成了江南眾婦之魁首,那份氣度更與以前不同。即便是對著楚寒衣這位尊貴威儀的太后,她恭敬謙卑而外,語氣里還是能帶出幾分家常說話的味道,叫人聽著親切,且不冒昧。
楚寒衣微微一笑道:「秦大人這回入京,想必還有許多事要忙,夫人不妨多住些日子。」說著就看了秦氏一眼,「還是住在賀府上?」
秦氏便欠身道:「兄長和嫂嫂難得入京,賀府里也有空著的院子,就先住著。」
「如此甚好。」楚寒衣又看了看秦蓁,「這就是令千金了?」
秦蓁端端正正的再次扣頭行禮道:「民女叩見太后,再拜太後福壽安康。」
「快起來吧,久聞南邊兒養美人,果真傳言不虛。」楚寒衣細細打量著秦蓁。十六歲的少女身段窈窕多姿,加上她肌膚細嫩,氣質沉靜溫婉,是個難得的美人兒。她招手叫來身邊的管事姑姑吩咐了一句,少時那姑姑便捧了個海棠花樣的檀木盒,裡頭鋪了絨緞,端端正正的擺著一枚紅寶石鳳頭銜珠步搖。
這一賜賞叫秦蓁大感意外。這步搖上的鳳頭是純金打造,紅寶石也都是上品成色,珍珠又都極品,工藝精巧大方,端莊貴麗。這東西大多數時候是在盛裝時使用,且大多出現在命婦或是妃嬪頭上,像秦蓁一個姑娘家基本不會佩戴。楚寒衣是太后,見了哪位官家的閨女,賜個尋常物件也就是了,可她頭回見面就賜下這樣的禮物……
秦蓁一時猶疑,迅速看了吳氏一眼,就見她也是意外。
旁邊琳琅哪裡不曉得楚寒衣的意思,無非是後宮妃位空懸,秦紫陽是一方大員且秦蓁又是琳琅的表姐,覺得琳琅應當不好反對,就想把她納進後宮幫兒子穩固朝綱罷了。雖然不大喜歡楚寒衣這樣的行徑,但後宮很多時候都是為前朝而設,楚寒衣有這樣的念頭無可厚非,只不過這回她是選錯了人罷了。
既是內婦們說話,琳琅便也帶了點點撒嬌的意思,「母后真真偏心,這樣好的步搖,可從沒給我瞧過。」說著又向秦蓁道:「表姐還不謝恩,等六月里你出嫁時添進嫁妝里,可就體面極了。」
通常琳琅服軟恭順的時候,楚寒衣還是很喜歡她的,畢竟兩家是舊交,這張臉生得惹人喜歡,且琳琅本身又沒做過什麼壞事,婆媳倆雖然在後宮有那麼一點點爭權的苗頭,卻還不至於影響到日常相處。是以琳琅這般軟語玩笑著說出來,叫楚寒衣的心裡很舒暢,不過後半句她就有點不大明白了,「秦姑娘六月里要出嫁?」
吳氏鬆了口氣,忙笑道:「是呢,就定在六月初九,這回咱們上京,也就是為此事而來。」
「哦?」楚寒衣雖有點失落,到底不會表現在臉上,問道:「是哪位大人家的公子,竟有這樣的福氣?」
吳氏臉色不變,道:「前些年這丫頭和君道桓先生的公子定了親,如今就等著完婚呢。」
楚寒衣一怔,怎麼都沒想到秦紫陽會把閨女說給君家的人。那可是前朝皇室,如今雖然還能活著,卻是根本沒什麼前途的,若說是皇室遠支,君道桓這個名字卻有點耳熟,想了想也沒能憶起是誰,琳琅只得小聲提醒道:「就是前朝時候居於江南的那位睿郡王,字道桓的。」
「是他啊……」楚寒衣想起來了,饒是她久居深宮,那臉上的驚異之色也不能全然掩去。
若是君系旁支倒也罷了,可那君道桓既曾居郡王之位,他的兒子也是徐家特意防範的對象,莫說這輩子,恐怕下輩子都未必能掙個好的出路。秦紫陽把她的千金嫁給他的孩子?這位堂堂的節度使是瘋魔了么?當初徐家能取了君家的天下,他可出了不少力,如今卻要和君家聯姻,怎麼看都像是個笑話。
吳氏自然曉得這門婚事的尷尬之處,奈何她拗不過秦蓁,且君瑞那個孩子雖然失了勢力,身份所限也沒法掙個前途,但單論起人品才學,要配秦蓁是綽綽有餘的,這也是秦紫陽最終點頭的原因。
見楚寒衣如此神色,吳氏便笑了笑,「正是,他家公子叫君瑞,人品穩重才學又好,蓁兒這丫頭心實,既然已經定過親,就死心塌地的等著完婚了。」
琳琅在旁佐證道:「兒臣那天在垂拱殿外碰見舅舅,也曾見過那人,那份氣度確實和京中的貴家子弟不同,霽月清風、道骨仙姿,想必平日里是喜愛遊山玩水,清逸俊雅得很。」
吳氏曉得琳琅的意思,當即也道:「江南素來都是溫軟富貴鄉,君小公子和蓁兒都是寄情山水的孩子,又都愛書法詩畫,也算是志同道合吧。」說著自顧自的笑了笑,「唯一叫我擔心的呀,就是怕哪天他倆鑽進山裡尋訪仙人,食風飲露去,再也不想回到這十里紅塵來了。」
楚寒衣被她說得一笑,便也道:「難得的是兩人志趣相投。」心裡多少有點失望,便也歇了要把秦蓁納進宮裡來的打算,轉而談起了江南的人情風物
拜別了太后,琳琅便帶著秦氏和吳氏、秦蓁往鳳陽宮去,到得那裡,貼身伺候的都是琳琅自己的親信,秦氏這才吐了口氣道:「剛才你突然一提君瑞,倒讓我很是懸心。」
「母親也曉得太后的性情,掌管內宅那麼久,現如今又是太后,有些事情上頭想得多。舅舅是江南三州的節度使,掌著兵權,政事上又能插手,若是咱們什麼風都不透,讓表姐悄沒聲息的嫁了,反容易叫人多想。如今攤開了說,咱們沒藏著掖著,她那裡也過了明路,就不怕了。」
吳氏點頭道:「還是娘娘想得周全,君瑞這孩子雖好,身世巨變后也沒什麼多的想頭,畢竟是前朝皇室,瓜田李下之嫌,還是說開了好。」
琳琅雖是皇后,在秦氏跟前總還保留著那麼點女兒的嬌憨之態,聞言朝秦氏一笑,道:「舅母也誇我呢,娘還不信我?」
秦氏便也道:「好吧好吧,還是你想得周全。」
想著她姐妹倆幾年沒見,定有好多的話要說,兩個大人在這裡畢竟拘謹,秦氏便帶著吳氏往殿外賞花去了,留下她姐妹倆在裡面說話。
秦蓁已是個窈窕淑良的大姑娘了,因為君瑞的事情叫她經了不少波折,性子沉穩了不少,不再像小時候那樣沒心沒肺的愛笑了。不過當初秦蓁會和君瑞結緣,少不了琳琅牽線的功勞,雖隔了多年,那份感情卻沒怎麼變的。
「舅舅一向嚴厲專斷,表姐居然能拗得過他,好厲害呀。」遞一塊糕點過去,琳琅的眼底藏著笑意。
秦蓁便也微笑,「你當我那兩年的日子好過嗎?祖母、母親、大嫂,每個人輪番的來勸我,父親氣急了的時候,還說要把我趕出家門去呢。」
「舅舅那自然是氣話,表姐這樣好的女兒,他怎麼捨得呢。外祖母和大嫂子都好吧?」
「都還好,先前娘娘賜了好些藥材過去,祖母那裡很高興呢。大嫂子也是,去年底就有了身子,後來二哥也娶了嫂子,兩件喜事兒加起來,祖母高興得什麼似的。」
「聽說二表哥娶的是沈家的姑娘?」
「就是那位玉蓉姐姐,娘娘在江南的時候應該也見過。」秦蓁微微嘆息了一聲,「可惜玉蓮去得早,她若還在,這時候也該出閣了。」對於沈玉蓮自盡的那件事情,秦蓁震驚而外,就只剩下惋惜了。當初一起長大的三姝,朱含香已然伏誅,秦蓁安然無恙,最可惜的就是沈玉蓮了,為了容貌被毀而自盡,秦蓁想起來的時候時常要嘆息一番。
「是啊。」琳琅喟嘆,「好在你和君瑞都還好好的,這回舅舅和舅母都上京,應該是要等你們六月完婚後再走了?」
「嗯,不過大哥要等我們徹底安頓下來后再走,恐怕得到年底了。」
「表姐,其實我挺佩服你。」琳琅由衷道:「皇上不是喜歡猜忌的人,君瑞是什麼性情,他自然判斷得出來,你們只管放心住著,外面的事我能做的有限,若是有什麼需要的,只管去蘭陵院里找我母親就是。」
秦蓁的心裡安定了不少,當即道:「多謝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