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分手

第57章 分手

挨了打,寧嫵哭著趴在沙發上全招了,把比賽結束離開演播廳后的行程全招了,包括收到三個晚餐邀約,最終卻跟周妊妊度過了驚心動魄的兩個小時的事情都招了,只是下意識地隱瞞了結婚一事。

她是有點糊嗒嗒,但還沒到傻嘰嘰的地步,什麼忙都能幫,但契約結婚這種事,夏田說得對,必須慎重。

為了不再招來一頓毒打,讓屁股遭罪,寧嫵覺得這事兒沒必要跟童小言說。

再者她現在也被他打得心都涼了,不想跟他說話。

客廳燈光明亮,半開著的窗戶拂進悠悠的夜風,夾雜著外面沁脾的花香,本該是情調十足的夜晚,客廳里的人卻各執一方,誰也不搭理誰——童言不知哪根筋不對了,她打也挨了,罵也受了,還都清清白白哭著解釋清楚了,他這次卻半點不依著她,對她恨透了心的模樣,紅著眼睛坐在一邊,假裝認真地玩平板。

他好像還挺委屈。

寧嫵扁扁嘴巴,偷瞄了他兩眼沒得到回應之後,趴在沙發上往窗外看,想象著隔壁家的男神正在認真專註地推敲劇本,心裡稍微得到了點安慰。

「童小言,你還要打我不?」沒多久,她開始順著沙發挪啊挪,挪到童言的腳邊,用手中的烏龜抱枕戳了戳他。

童言煩死她,重重將她的抱枕踢飛。

「你怎麼這麼凶啊童小言。」寧嫵不滿地推了他的大長腿一下,「你要打死我就說句話,不打我,我就上樓睡覺去了。」

童言砰地一聲摔了平板。

寧嫵嚇得一抖。

隔了好久——

她小心翼翼地說,「童、童小言,你不會是要哭了吧?」

真的像是要哭了的樣子啊,那雙漂亮到妖精一般的棕黑色眸子中,濕潤泛著紅意。

寧嫵有點緊張了,她乾巴巴地咽了口口水,伸手去蹭他的手,童言煩躁地甩開。

她厚著臉皮湊過去,伸手抱住他,下巴擱他膝蓋上小聲說,「算了,我不怪你打我了,你別生我的氣啊么么噠,是我不好我不好,我這人怎麼就那麼壞呢,我們家童小言約我,我必須死也要去赴約的呀。我這人簡直壞透了,我都想打死我自己——」

童言緊緊抓著她的肩膀,逼急了聲音都是沙啞的:

「你知不知道今天晚上我——」

「嗯?」寧嫵微偏著腦袋看他,眼神很溫柔認真。

「我,我都——」

我都準備好戒指求婚了的。

童言委屈憤懣的後半句話,在她那樣輕漾著笑意與討好的目光下,被擊打得支離破碎,連同他包里此刻靜靜躺著的求婚戒指——他費盡心機,算盡天時地利,以為今天晚上會是合適的時機,讓兩人的感情變得確定,關係變得確定,真正開始談婚論嫁。

可最後才發現,才發現,她原來根本沒當回事。

沒把他當回事,沒把他們的關係當回事。

「在你的心裡,我是什麼樣子的?」童言冷冷地撥開了她的手,聲音冰涼的問。

他一嚴肅的時候,寧嫵就有點怕,本能的緊張,答不上話來。

童言卻誤會了她這樣的沉默,怒紅眼不可遏制,「就這麼難?找出我的一點點優點就這麼難?承認我在你心裡有一點點的位置,就這麼讓你委屈?」

「我沒有不想承認……」寧嫵緊張地說,「我這不是在想你嘛,肯定是有位置的,我覺得你是這麼好的——」

「騙子。」

「傻瓜才會再相信你,騙子。」

童言猛地打斷她的話,站起身上樓了。

寧嫵腦袋嗡嗡地趴在沙發上,眼睜睜看著他上了二樓,進了書房,然後從裡面傳來稀里嘩啦摔東西的聲音……她先是害怕,捂住耳朵不敢聽,後來又有點擔心,到最後就有點難過。

但她以為過一晚上就沒事了的。

兩人同住一屋檐下,兩人抬頭不見低頭見,童小言總需要個人說話的吧?

於是第二天早上吃早餐的時候,她又若無其事地跟他說話了。

「我今天吃了飯要去公司準備下周的競賽舞蹈,你覺得我該跳什麼?國標?桑巴?還是爵士比較好看……」

「隨你喜歡。」童言不冷不淡,喝了口咖啡。

「你別空腹喝咖啡啊。」

寧嫵乖巧地叉了塊培根給他。

雖然臉色依然不好看,但童言也就著她的叉子吃了,寧嫵喜笑顏開,連忙繼續說話,「……那你下周五要來直播現場看我比賽嗎?我讓人給你留個靠前排的位置,你昨天都沒來——」

「我來不來重要嗎?」

寧嫵討好的笑意一僵,悶悶地咬了口吐司。

「我周五沒空。」童言看著她快埋到盤子里的腦袋,說了句。

寧嫵失望地說了聲哦,沒什麼心情地說,「又要出差啊,這次飛哪兒?」

「不是工作,我回家。」

「嗯?」寧嫵吃驚地抬起頭來。

童言捏著咖啡杯子,輕描淡寫地說,「我要回家去了,父母讓我回去,家裡生意太忙,需要人接手,父親信不過外人,童年又整日不知所謂,我覺得我該回去,留在這裡也沒什麼意思。」

「怎麼會沒有意思啊!」寧嫵大叫一聲,語氣緊張地說,「你怎麼會覺得沒有意思呢?這裡很好玩的啊,有好吃的好喝的,可比國外好多了!我當年在倫敦的時候,一個人異國他鄉,根本毫無歸屬感——」

「我是回家鄉,我父親是義大利人,母親是華裔,我在西西里出生,在那裡成長,那裡是我的歸屬,而這裡——」他語氣頓了一下,斂下了眼瞼,「這裡才是我的『異國』。」

寧嫵心都涼了,抓在手裡的吐司都沒有吃的胃口,問:「那你什麼時候回來呢?」

「不回來了。」

哐當一聲,寧嫵手抖打翻了牛奶杯子,連聲問,「你工作不要了?這麼大的房子大花園也不要了?東西不說,可這裡一定還有你特別特別在意的人的呀,你難道也不回來看她了嗎……」

「我不看她了。」

童言悶聲回答,轉過了臉去背對著她,「我不能看到她,看到她我就想得到,得不到我就變得扭曲,她也不喜歡我。」

「怎麼會啊,」寧嫵急忙搶白,「她怎麼會不喜歡你呢,她最喜歡童小言了,真的。」

「喜歡有什麼用?最喜歡又不是只喜歡。」

童言說:「我從小到大,沒什麼東西得不到,哪怕先天條件讓我得不到,我也會不擇手段去爭搶,可有這麼一個人,她就在我眼前,在我觸之可及的地方,卻讓我覺得跟她隔著萬丈深淵——我不是怕苦怕累想要抽身,我只是怕自己被逼狠了,會將她推下去,卻又自己一個人痛苦——」

寧嫵一下子沒了話。

童言連一杯咖啡都沒喝完,就被管家伯伯送走了。

寧嫵怎麼哭鬧都沒用,他上車離開的時候,甚至都沒再看她一眼,她憤憤不平地打他電話,關機。

寧嫵覺得自己失戀了。

而且失戀得很被動:童小言甩了她。

甩她的原因還很敷衍:因為她沒有赴約跟他吃晚餐,而去跟別人吃了晚餐,那個別人還只是個小姑娘。

寧嫵覺得沒勁透了。

真是欲甩之人,何患無辭。

她幽魂一樣盪到隔壁沈凡家門口,使勁敲鐵門泄憤,正逢沈凡出來買鴨血粉絲湯,回門口就見到個披頭散髮神情萎靡的女人,弔死鬼一樣扒拉在他門口,沈凡先是不大不小吃了一驚,然後就露出一個見怪不怪的嫌棄表情,對她說,「是你啊,我正好有點事找你,吃飯了嗎?沒有的話邊吃邊聊。」

寧嫵搖頭又點頭,三魂七魄都不在正常位置上。

沈凡開了門,放她進屋。

「鴨血粉絲要嗎?特辣的。」

寧嫵接過就開始大口吃,沈凡連忙打掉她的筷子,斥道,「你是豬啊不帶眼睛的,小心燙掉你舌頭。」

寧嫵委屈地捂著被打紅了的手,要哭的樣子。

沈凡滿臉卧槽,心想『老子又忘了這是個摸不得碰不得的作神了』,連忙給她道歉,「不好意思啊,剛才手快了點,不是故意要打你的,你可別賴上我——」

毫無防備的,他話音剛落,寧嫵哇啦一聲嚎哭起來,撲進他懷裡哭得天昏地暗。

邊哭邊各種咒罵抨擊童小言。

這個過程整整持續了四十多分鐘,持續到沈凡眼睜睜看到:他最愛的鴨血粉絲湯,涼透了。

……

「所以你是說,你跟童小言分手了?」結合她哭哭啼啼罵罵咧咧的話,沈凡總結道。

表情是十分的不可置信。

寧嫵說:「不是分手,我沒說要分手的,他打我我都沒說要分手的,是他沒良心,他甩了我,還說一輩子都不回來了,一輩子都不想看到我——」

這真是好大一面flag啊——沈凡默默地想。

寧嫵不知他想法,越說越激動,又開始哭起來。

「那確實有點狠的啊,你到底幹了什麼喪盡天良的事?」沈凡抱抱她,感慨地摸摸她的腦袋。

「我就跟一個小姑娘吃了頓飯。」

「就這樣?」

「嗯!」

「那問題確實很嚴重了。」沈凡憐惜地看著她,給她擦了擦眼淚,「你彆強求了,也許童小言也是逼不得已,離開你他肯定也是很傷心的。」

「他傷個鬼的心呀!他都不喜歡我了。」

「也不是不喜歡,他依然特別喜歡你,但就是不能跟你在一起。」沈凡一副最懂男人心的專業表情,他一隻手替她順了順髮絲,另一隻手熟練地拿起筷子,夾了一筷涼掉的粉絲到嘴裡,邊吃邊說,「……依我看啊,他曾經對你那是極好的,為了你連命都敢舍,你還說他不喜歡你,那也是有點沒良心。」

「可是他——」

「可是他甩了你嘛,我知道,你剛才說過了。」沈凡又抽空吸溜了一口粉絲,還溫馨地餵了她一筷子,語重心長地說,「……他不是不愛你,只是迫於世俗的條件,他必須得當好一個父親啊。」

「!」寧嫵滿眼驚嘆號,下意識按了按自己扁嗒嗒的肚子。

沈凡見她這反映,在心底笑罵了一聲蠢貨,握著她肚子上的手拿開,溫柔似水地說,「我不是指你的孩子,而是說,他突然這麼心狠手辣的對你,急著與你撇清關係,那大概是……他家裡的妻子懷孕了吧。」

「你說什麼?」寧嫵臉都白了,「他哪裡來的妻子!他說了沒有妻子的!上次都說了的——」

「你別激動,別激動,」沈凡其實也不怎麼相信,但事實擺在眼前,在看清楚這個女人並沒有多大壞心思之後,他不想看著她繼續深陷火坑,便委婉地說,「……我沒有立場騙你,童小言是有老婆的,千真萬確,童年上次給我電話的時候親口提到了『弟媳』兩個字。」

「我不信!你發誓!」寧嫵吼他,「你要是有一句假話,劇本出一本撲一本!」

「我發誓。」沈凡很坦蕩,「就在半個月前,我因為新劇的事情跟童年通電話,童年語氣很萎靡地告訴我他不想活了,因為他『弟媳』比你好比你溫柔,對童小言又特別好,挨打都不還手不還口的,在床上還特別的柔軟順從,每種姿勢都可以玩,童小言每次打電話都幸福地秀他一臉恩愛,還說照這樣下去自己可能很快就會當爸爸了……童年聽了肯定過不得啊,他又想到他的前任——是的就是你,想到你這個人渣,一對比他完美無缺的弟媳,童年整個人都比較生無可戀——」

寧嫵要哭要哭的,手都在發抖。

沈凡覺得她這樣子特別的楚楚可憐,還種別樣的好看與動人……啊呸,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他連忙打住旖念,臉色微異。

好一會兒,他才輕輕尷尬地推搡了她一下,道貌岸然地說,「算了,他肯跟你斷乾淨好好跟老婆孩子過,就表示他還算個男人,有點擔當,真要耽誤你一輩子你才是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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