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都信心滿滿（中）

不同於前民黨軍官的心生懼意，川軍軍官大多都只是神情肅然，對北洋的大手筆感到有些吃驚，甚至還有部分軍官目光中還流露出了躍躍欲試的昂揚戰意。

什麼是驕兵悍將？

驕兵悍將是需要通過一場場酣暢淋漓的軍事勝利餵養出來的，現如今的川軍官兵就有這麼個味道。

這一路走來，川軍打過滇軍，擊潰過黔軍，滅過鄂軍，敗過北洋軍，橫掃過民黨各軍，戰勝過英日聯軍，一連串輝煌耀眼的戰績，讓川軍官兵的言行舉止自然而然就有了驕兵悍將的味道。

看到底下川軍軍官並沒有被北洋軍十萬大軍震懾住的反應，王默還是比較滿意的。他很清楚，對於軍隊來說，驕兵悍將要比慫包軟蛋好上十倍、百倍。

至於那些前民黨軍官未戰先怯的表現，王默沒有太過在意。一來是這些前民黨軍官手底下的部隊在輪訓區間都被他用摻沙子和軍官大範圍調整等各種方式全面掌控了，翻不起什麼浪花；二來是此次和北洋軍的全面決戰，已方真正的主力還是嫡系川軍，其餘的部隊只是對戰局並不起決定性作用的輔助。

待眾人平靜下來之後，張孝淮這才繼續說道：「諸位，因為有各國洋人的鼎力支持，如今北洋軍各部武器配備是前所未有的強大。根據我方的情報，東洋人出售了大批口徑60MM以上的火炮，北洋也向各國洋人軍火商購買了數量巨大的輕重機槍。因此，北洋軍各部火力之強，絕對也是前所未有的。另外，各國洋人還向北洋出售了上百架各式飛機，並且提供經驗豐富的洋人飛行員作為雇傭軍組建了北洋軍黑鷹飛行大隊。」

這話一出，底下一眾軍官頓時一片鴉雀無聲，即便是川軍軍官也神情無比凝重。

對於北洋軍的實力暴增，王默既沒有感到擔憂，也沒有面對強大對手的興奮，有的只是對那些殖民列強的厭惡和深深痛恨。

這些以「文明世界」標榜自己，嘴上無時無刻掛著「人權」和「人道主義」的殖民者所表現出來的貪婪、無恥和虛偽實在令人作嘔。

張孝淮並未理會眾人對北洋軍實力暴增有什麼樣的反應，右手抓起長長的指揮棒朝地圖上的幾個位置重重地點了幾下，說道：「根據我們總參謀處的推演，此戰北洋軍很可能會兵分三路，這——這——這——」

兵分三路？

沒等眾人反應過來，張孝淮的聲音再次響起：「西路，北洋軍應該會沿著京漢鐵路一路南下，力圖攻破武勝關，然後直插四川！」說到這，張孝淮手中的指揮棒在地圖上從湖北的位置上猛地一劃，最後落在四川的位置上。

「什麼？北洋軍會四川進軍？」

「龜兒子的，敢打四川的主意，他奶奶的找死！」

「來來，讓這些龜孫有種就沖四川來，看老子不滅了他狗日的！」

......

涉及到四川，當即有川軍軍官情緒激動地破口大罵，絲毫沒有顧忌這是最高級別的軍情會議。

王浩山也是一拍桌子，大罵道：「日他個仙人板板，袁世凱這狗東西是要抄咱們川軍的老窩嗎？」

如果北洋軍的部署真的如此，不得不說這一手還是非常毒辣的。

所有人都清楚，南方聯省自治政府下屬部隊真正能和北洋軍抗衡的唯有王家嫡系川軍。一旦四川被北洋軍攻陷，川軍上下軍心勢必動蕩，北洋軍的勝算自然大增。

川軍三師師長張立看了看王默的神色，憂心忡忡地建議道：「少帥，目前湖北那邊只有新編的三個湖北師，戰鬥力並沒有經過實戰檢驗，怕是很難抵擋住北洋軍的猛攻，是不是早作打算？」

眾人聞言，尤其是川軍軍官，目光齊刷刷地集中到王默身上。

「好了，我自有安排。」王默淡淡回了一句，旋即朝張孝淮說道，「潤農兄，你繼續。」

看到王默這般淡定的神情，眾人反而安心了下來，只要王默這主心骨不亂，他們自然信心十足。

張孝淮手中的指揮棒朝地圖上山東的位置又是重重一點，說道：「東路，北洋軍應該會集結重兵與我軍目前正在山東修整的三個師決戰。他們的目的，或者是想先集中兵力消滅我軍在山東這股偏師，或者只是阻擋和封鎖，避免我軍從山東突襲進而威脅到京畿安全！」

眾人紛紛點頭表示贊同，這個分析推演並不難理解，要知道川軍一師和沂蒙那兩個師可都是戰鬥力極其強悍的部隊，北洋軍不可能看不到這個重大威脅的。

「中路，北洋軍多半會沿著京浦線直撲我南京！」指揮棒在地圖上順著京浦鐵路一劃，最後落在了南京的位置，張孝淮想了想，又補充道，「至於哪一路才是北洋軍的主攻方向，因為沒有足夠的情報支持，所以目前還不得而知。」

張孝淮做完軍情推演的介紹之後，也沒有再說什麼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下。

緊接著，王默起身走了上去，面向眾人，用洪亮有力的聲音說道：「諸位，毫無疑問，袁世凱這是要壓上北洋老本，準備和咱們拚命了。在各國洋人的鼎力支持下，飛機、大炮、輕重機槍、各式快槍他們是應有盡有。不可否認，如今實力暴增的北洋軍確實很強大，但他們是不是就不可戰勝呢？」

「我看不見得——」王默手一揚，聲音越發的慷鏘有力，言語中透露出無比的自信，「飛機、大炮、輕重機槍和新式快槍我們難道沒有嗎？我們有，而且只會比他們多，不會比他們少！」

聽到王默這擲地有聲的話，一眾軍官將領精神不由得為之一振，剛才會議室中凝重地氣氛頃刻間一掃而空。

沒錯，北洋軍有各國洋人的支持，在武器裝備上得到了極大的補充和加強，可己方在這方面一點也不會遜色，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一直有傳聞，少帥手裡掌握著一條隱秘的海外軍火購買渠道。只要有錢，全世界最先進的武器裝備無論多少都能買得到，看來這是真的。

想到這點，眾人頓時大感心安，似乎實力暴增的北洋軍也並沒有多厲害。

「至於北洋有十萬大軍，難道我軍的兵力就少嗎？」王默提醒式大聲問道。

眾人心中默默一數，俱都大為吃驚。川軍四個師，沂蒙兩個師，湖北那邊新編三個師，前江西軍縮編的一個師，熊克武師，還有前南京衛戍軍團改編的暫編三個師，已方竟然也有十四個師的龐大兵力。雖說除了川軍嫡系和沂蒙那兩個師，別的部隊在戰鬥力上無法與北洋軍相提並論，但起碼這兵力上並不弱於北洋的十萬大軍。

這一比較，前民黨軍官初聞北洋十萬大軍的驚懼霍然消散，川軍軍官的戰意是越發昂揚了。

「剛才總參謀處所做的軍事推演和分析，我對此非常贊同。因此，在北洋軍沒有別的新動作之前，我軍各部就根據這個推演和分析進行初步部署。」王默語氣肯定，似乎絲毫沒有懷疑總參謀處這個推演和分析的準確性。

其實這並不難理解，不同於冷—兵器時代，熱—兵器戰爭十分依賴後勤補給。後勤運輸是影響軍事決策的重要因素，尤其是民國初期並沒有後世那樣四通八達的交通運輸網路，京漢和京浦兩條全國為數不多的鐵路幹線就必然是北洋軍不得不依賴的運輸生命線。

使用鐵路運輸只需要花費一兩天時間，不使用鐵路運輸卻需要十天半個月甚至更長的時間。顯然，哪怕換了王默處在袁世凱的位置，也只能做同樣的選擇。

「下面，我命令！」王默正色下令道。

「啪」

整齊劃一的一聲，所有人起身肅立聽令。

「陳一凡，即日起，你率藍鷹飛行大隊全線出擊，全面偵查和監控北洋軍的最新動向，並尋機殲滅北洋軍的黑鷹飛行大隊，務必將制空權牢牢掌控在我們的手中！」

制空權這個概念，全世界範圍內，目前也就僅僅出現在藍鷹飛行大隊中。別的方面不好說，在空軍的建設和發展上，藍鷹飛行大隊絕對是走在世界前列的。

「是，藍鷹飛行大隊保證完成任務！」藍鷹飛行大隊大隊長陳一凡凜然應命。

「湖北新編三個師統編為西路軍，由張參謀長統一指揮調度，全權負責西線防務！」

「是......卑職......必竭盡全力......」

張孝淮的回答有些遲疑，似乎想說些什麼，不過當著眾人的面終究沒有說出口。

「熊克武師、南京暫編三個師、川軍三師、四師統編為中路軍，歸大帥統一轄制，於江北和南京周邊地區構築防線，抵禦北洋軍！」

「是，卑職明白！」

被點到的熊克武等前民黨軍官和張立、葛長春等川軍軍官連忙揚聲應命。

倒是王浩山的表情有點異樣，他早就放下軍事方面的事務已久，而且也沒有指揮大兵團作戰的能力，不明白王默為什麼讓他統帥指揮中路軍。不過現在顯然不是問清楚的時候，所以他也就將到了嘴邊的話給咽了回去。

「川軍一師、沂蒙一師、二師統編為東路軍，由我親自坐鎮指揮！」

此時，王默目光凌厲地掃視了一眾軍官將領一圈，「諸位，此戰乃生死之戰，不容有失！還望諸位勠力同心，殲滅北洋軍，將腐朽的北洋集團徹底掃進歷史的垃圾堆，再造民主共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