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布萊恩愣了兩秒,拿著茶杯走進廚房,邊走邊說:「真是個令人振奮的好消息呢!」他語調輕快,不了解他的人一定以為他是真的高興呢。
確實,他現在心情還真的不錯。
片刻,他拿著一杯熱氣騰騰,香氣濃郁的咖啡走了出來,「請用,」他客氣地將咖啡遞給漢斯。
漢斯只喝了一口就瀟洒地告辭要走,「回頭見,布萊恩老弟,還有我美麗的艾比利!」
艾比利看他那得意的神色,以為他是成功挑釁布萊恩,心滿意足地離開了,所以沒在意,只說:「回頭見,騎士先生。」便依舊趴在窗檯看風景,卻忽然看見漢斯狂奔著闖進外面的一派靜謐美好之中,扶著一棵大樹哇哇吐了起來,吐得臉都紅了,在不經意看到窗檯的艾比利正注視著他以後,立刻往東跑去,不見了蹤影。
艾比利滿臉黑線,回頭看某王子,只見他板板正正地坐在椅子上一邊看書,一邊喝咖啡,臉上帶著午後陽光般溫暖的笑意。
「親愛的主人,您在那裡加了什麼?」艾比利指著漢斯剩下的大半杯咖啡,好奇地問道。
布萊恩的視線從書本移到艾比利臉上,意味深長地說:「小艾比利,做人要懂得感恩,他幫了我們那麼多,你心地善良的主人當然要回報他,所以我在裡面滴了幾滴濃縮真知草精華,要知道,那是法爾精心為我準備的,一滴能抵上十籃子的分量,對魔力增長有強力的效果。」
艾比利只知道布萊恩不喜歡真知草,但真知草究竟是怎樣的味道她心中沒有概念,就「噢」了一聲,沒再說話。她現在靈魂與身體的契合度還不夠,所以對氣味的感知非常弱,例如剛才那杯咖啡,她只能將將聞出比前一杯的咖啡味道濃了一些。
布萊恩忽然想到什麼,眼睛垂眸一閃,對艾比利說:「小艾比利,為了獎勵你的忠誠,你的主人要教你幾項新技能。」
艾比利預感事情不妙。
果然,布萊恩將她帶進了廚房。
「小艾比利,不要站的那麼遠,你只有多貼近你的主人才能了解他心中所想,才能更好地為他服務,怎麼?難道你不想效忠你的主人嗎?」布萊恩站在廚房的台案旁沖門口的艾比利微笑。
「這怎麼可能?主人您不該有這種不切實際的猜想。」艾比利義正言辭,邊說著,邊走到布萊恩旁邊,視線好似不經意地掃過牆壁架子上擺放的一個透明的水晶瓶,瓶內不知盛了什麼液體,流光溢彩地閃動著海藍色的光暈,「主人,這是什麼?可真漂亮!」艾比利問道。
布萊恩拿起水晶瓶晃了晃,藍色的光芒更加耀眼,發散出的光芒的半徑驟然擴大到三米有餘,整個廚房都被這藍光照的如在海洋一般。
「哇!」小艾比利將眼睛貼到水晶瓶上往裡看,裡面有細小的氣泡不停從瓶底竄到上面,海藍的光暈照得她臉色慘白髮青。
頭頂,布萊恩呵呵笑了兩聲,艾比利的注意力立刻轉移到他臉上,因為她來了大半個月,從來沒見布萊恩笑出聲過,最多只是彎彎嘴角,笑不露齒,而現在他不僅露出了兩排整齊潔白的貝齒,唇角還能看見兩個淺淺的酒渦,湛藍的眼睛此刻與海藍的光芒交相輝映,像是為其覆蓋了一層極致精美的面紗。
真是……美嬌娃!艾比利不由得看直了眼。
「想要嗎?」布萊恩問道,那眼神竟然帶著某種誘惑的意味,好像在誘拐小朋友。
艾比利還不知道這是什麼,但是看到美麗的東西總是情不自禁想要擁有的,而且,她能感受到瓶子里散發出的絲絲魔力,是她嚮往的那種魔力,所以,她無意識地就點了一下頭。
「好!先學技能!」布萊恩手腕一轉就把水晶瓶收起來了,又不知從哪裡找來一塊潔白的方巾戴在了頭上,柔軟的金髮貼在額頭和臉頰,怎麼看都像……美嬌娃!
「是!」艾比利脆生應道,為了水晶瓶,她決定犧牲一下。
這一晚,布萊恩一共教了艾比利三個技能,第一個:泡咖啡。很簡單,本來艾比利以為要用咖啡壺來煮咖啡豆,沒想到王子的生活並不那麼精緻,或者說布萊恩對咖啡要求的並不精細,只用的沸水沖好咖啡粉,再加方糖就可以了。
布萊恩還教了艾比利做奶泡咖啡,用三分之一杯的沸水沖泡咖啡粉,再加二分之一杯的熱牛奶,最後,再加一塊奶油,打出奶泡來就可以了。
布萊恩像分享小秘密一樣偷偷告訴艾比利,這方法是他自己發明的,他覺得很好喝,還把第一杯做出來的讓艾比利先品嘗,那期待的樣子就像是要與人分享快樂的小孩,艾比利也覺得很有趣,興沖沖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怎樣?小艾比利,我說的沒錯吧!一定是天下第一好喝!」布萊恩的眼睛里閃著小星星,身體微微前傾,一副求表揚的樣子。
「……抱歉,主人,我嘗不出味道。」艾比利不想傷他,但她害怕布萊恩追問什麼感受,她說不出來。
「哦!對不起,是我忘記了,你不能喝,至少現在不能。」布萊恩臉上有一閃而過的失落。
這個時候,艾比利忽然覺得她是可以理解他的,眼前這個王子從小就與法爾那塊木頭一起生活,以法爾的性格,不挑他的毛病就不錯了,怎麼可能陪他玩耍?偶爾有人來找他玩,還是龐克那樣的挑釁者,再不就是漢斯那樣的反資本主義者,唉,他一定是非常寂寞,需要一個玩伴吧!
布萊恩又教了艾比利第二個技能:做三明治,也非常簡單,方形的三層土司裡面夾上火腿、煎蛋、蔬菜和沙拉醬,然後再對角切開。
這回布萊恩沒讓艾比利嘗,而是自己吃了一塊,滿意地笑了,艾比利不知不覺就受了他的感染,心中覺得他就應該這樣笑才對,於是又給照著他的樣子給他新做了兩個三明治。
第三個技能,做布丁,這個是最難的了,看著布萊恩動作優美地攪雞蛋和牛奶,再放入布丁模中用微火燉,他不急不慢,每個動作都那麼自然順手,想必是做過許多次了吧。
想到這裡,艾比利有些震驚,原來男主還有主婦屬性?!!
布丁出爐以後,嫩滑的黃-色一碗,像果凍一樣,非常誘人,布萊恩在上面撒上藍莓,色-相就更加漂亮,他高興地問艾比利:「小艾比利,看起來怎麼樣?」
艾比利可不像法爾似的,她從來不吝嗇誇獎的話,相反,這是她的專長,「噢,我偉大的主人,您真是太棒了!沒想到您美麗卻淡漠的外表下竟然有一顆細緻溫柔的心,您的手藝簡直妙不可言,世界一流!」
其實艾比利心底還是在與童話書里做比較的,書中的艾比利每天的職責就是為布萊恩做三餐,所以布萊恩現在教她,她也不覺得委屈,所以,誇獎的話也說得很順嘴。
布萊恩兩頰微微泛紅,臉上卻收起了笑容,「其實,這沒什麼。」他小聲說。
艾比利笑了,他也很可愛嘛,只是小孩子的脾性作怪,總想捉弄別人來引起別人的注意。
「唉。」布萊恩又嘆息一聲,「可惜,你不能品嘗。」他有些失落地把布丁放到櫥櫃里。
艾比利失笑,大大的眼睛彎成兩個小月亮,他是如此渴望與別人分享自己的快樂,「主人,為什麼要放起來呢?您自己吃吧,我看到您的表情,就會知道布丁的美味。」
布萊恩的臉又紅了,從來沒人用這樣的方式、這樣的語氣、這樣的詞語跟他說話,雖然他心中美滋滋的,但他的回答卻是更加沉穩,「那個,我明天早上再吃,今晚,我要先把這些解決掉。」說著,他拿起剛剛艾比利做得三明治。
艾比利覺得有淡淡得甜蜜在靈魂深處溢開,像微風吹過河面,盪起層層漣漪,他竟然要先吃她做的東西。
然而,下一刻:
「我要一鼓作氣把這個吃掉,不然我會沒有勇氣再吃下去。」他咬了一口,沒怎麼嚼就咕咚咽下去了。
漣漪瞬間翻湧成猙獰巨浪,「主人,哪裡有你說的那麼難以下咽啊,只不過是雞蛋煎糊了一點,沙拉醬擠多了一點,火腿切厚了一點,不會影響正常食用吧!」
布萊恩面無表情,「小艾比利,你已經可以說話並自己走動了,想必你很快也能擁有味覺、嗅覺等知覺,到時候,你做好的東西一定得自己先品嘗。」
艾比利彷彿聽見靈魂碎裂的聲音,太虐心了有木有!「主人,您完全可以不吃的嘛!」
布萊恩停下咬三明治的動作,淡淡說:「不行,我們只帶了一箱子的事物,最多用一個星期,所以,就算是一片火腿,都不可以浪費掉。」說完,又大口咬下去,皺著眉頭嚼了兩下,「咕咚」一聲咽了下去。
艾比利:……這認真節儉的小模樣,真的是王子該有的氣場嗎?
布萊恩見艾比利情緒低落,拉著她的手說:「艾比利,你會越做越好的!」
那當然,但我要考慮該不該繼續做下去。艾比利想著,沒有說話。
忽然手中多了一個涼涼的東西,艾比利低頭一看,是那個盛著藍色液體的水晶瓶。
艾比利仰頭就撞上布萊恩的目光,他正低頭看著她微笑,「送給你,艾比利。」他溫柔地說。
艾比利有一瞬間的恍然,這東西一看就非常貴重,她小心的問道:「為什麼給我?主人?」
布萊恩依舊笑得如陽關般溫和,「因為我能看出來,你喜歡。」
艾比利心中甜滋滋的,說話時竟有些磕巴,「主,主人,這,這是什麼?」
「這個東西很珍貴!對魔法師也很有幫助,」艾比利睜大眼睛,仔細聆聽,只聽他最後認真說道,「這就是真知草的濃縮精華,一滴相當於十籃子真知草的分量。」
艾比利暈倒,這貨,哪裡是看自己喜歡啊!明明是他不喜歡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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