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過說來奇怪，艾比利將水晶瓶打開時，卻沒聞到一點味道，要知道，她連咖啡的味道都能聞見，被痛恨的真知草的味道為什麼聞不到？於是她問布萊恩：「真知草是什麼味道，為什麼我會聞不到？」

布萊恩微笑著為她解答：「真知草是聖潔的，只有觸碰到骯髒的人體才會散發出味道來，但同時又為人體增長魔力，它也是公平的。」

「那真知草碰到主人您，也會散發出味道嗎？」在艾比利的感受中，布萊恩是非同尋常的，他全身上下都散發著聖潔的氣息，骯髒這個詞是無論如何也不該用在他身上。

布萊恩又「呵呵」淺笑了兩聲，臉上浮現出兩個酒窩，他說：「當然，小艾比利，您的主人再偉大充其量都只是一個會魔法的普通人而已。」

艾比利點點頭，又聽布萊恩說：「小艾比利，人是骯髒的，因為無論是誰都擺脫不了七種罪惡，或多或少都會沾染一種，或表露在面上，或深藏在心裡，但無論他隱藏的多好，真知草都會無孔不入地將其找出來……」

布萊恩突然這樣一本正經地跟艾比利談人生，艾比利表示很費解，但聽他說的有道理，就一直點頭表示贊同。

「可人偶不同，人偶的靈魂是凈化過的，除了忠誠，不會再有任何一樣情緒……」

艾比利眨著大眼睛，不再點頭，她總感覺布萊恩看她的眼神別有深意，她不禁問道：「如果人偶的靈魂沒有被凈化呢？是不是服用真知草精華液以後也會發出難聞的氣味？」

布萊恩但笑不語，只用那雙高深莫測的眼睛看著艾比利。

艾比利深深的能感覺到，布萊恩一定是知道的，但他的神情卻不像反感的樣子。

忽然，萊恩開口說：「這個真知草的濃縮精華很適合你。」然後，就站在那裡不再說話了，眼睛卻還是一直在看著艾比利，似乎要將沒說出來的話通過眼神傳達給她。

艾比利驚慌失措，她怕布萊恩讓她試用真知草，可她的靈魂沒有被凈化啊！她連忙拉著布萊恩走出廚房，「主人，每天這個時間該是您上床休息的時候了，我去幫您鋪床。」

布萊恩看著艾比利幾步跑到床邊，開始幫他整理被子和枕頭，唇角情不自禁就勾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他走到艾比利旁邊，拉住艾比利的手，制止她說：「小艾比利，我們就要睡了，總會弄亂床鋪，不必多次一舉。」

艾比利也不想多此一舉，還不是為了找個理由轉移話題，「是呀，主人，那您早點睡，我就不打擾了您了。」說完，艾比利就要往書房去。

布萊恩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艾比利，你要去哪裡？」

「去書房！」

「去書房幹什麼？」

「睡覺。」

「為什麼去書房睡？難道你不陪您的主人一起睡了嗎？」布萊恩目光警惕。

艾比利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但看著他銳利的眼睛莫名就覺得心虛，「親愛的主人，我只是您的人偶，您的仆奴，怎麼能陪您一起睡呢？這不合規矩。」艾比利踮起腳尖，親吻了布萊恩的額頭，「晚安！親愛的主人。」她說。

她的唇因體儲存著布萊恩的魔力，而有著淡淡的溫度，她碧綠的大眼睛在這一瞬間竟閃過一絲人類才有的光澤，布萊恩一時失神，他接受過母后和父王的吻，接受過哥哥丹尼斯的吻，接受過貴族婦人的吻，卻從來沒接受過來自女孩的吻。

雖然她只是一個人偶，她的唇卻是柔軟而溫暖的。

正想著，艾比利已經越走越遠，轉身進了書房。而布萊恩此刻卻不知該怎麼挽留她，一切原因，他心中自知。

布萊恩自己關了房間的燈，平躺在舒服的大床上闔著眼睛，心裡卻在想艾比利的事，想著想著就迷迷糊糊睡著了，嘴角還掛著淺淺的微笑。

書房裡，艾比利卻開著窗子，手裡拿著一根雞毛撣子坐在躺椅上等著，因為她記得書中的講過，魔法學院牆壁上的魔法陣是困住幽靈的陣法，每個樓房裡都有二十隻幽靈，平均算下來，一個套房中有五隻幽靈，每個房間至少住著一隻幽靈。

書中說，布萊恩入學第一天，勇敢地用淺薄的魔法與幽靈戰鬥了整整一晚上，而艾比利是人偶，相當於半幽靈體，根本不害怕他們，就旁觀主人戰鬥了一晚上，書中的艾比利當時還不會自己獨立行動，早上，甚至沒人為累慘了的布萊恩準備早餐。

關上燈，幽靈就要出現了吧。艾比利想著，手中晃動著幽藍的水晶瓶，藍光立刻照亮了整個房間，更顯得周圍慘淡詭異，書架後面好像有一雙眼睛，書桌下面好像躲著一個黑乎乎的東西，而躺椅下面……好像有隻手在抓她的腳腕。

艾比利奇怪，一個套房裡只有五隻幽靈，為什麼光書房就出現了三隻？不，是四隻，還有一隻在房頂上爬來爬去，不，是五隻，背後還有一隻在對著她的脖子吹冷風。

艾比利甩開抓住她的腳的那隻，下地關好書房的門，掄起雞毛撣子劈頭蓋臉把他們一頓亂揍。

五隻小幽靈被打的滿頭是包，低賤的他們被半幽靈體的艾比利打傷，連穿牆術都用不了，又無法從窗口逃跑，五隻高矮胖瘦、參差不齊的小幽靈抱頭痛哭起來。

艾比利拿著雞毛毯子指揮他們列隊站好，他們知道了厲害，不敢違背，戰戰兢兢地在躺椅前站成一排。

艾比利就舒服地靠在躺椅上，晃動著水晶瓶，讓光亮更強一點，好看清他們的樣子，卻看見他們一個個抻著脖子，對水晶瓶無限嚮往的表情。

艾比利機械地將眼珠轉了一圈，問他們：「你們想要這個？」

他們立刻嘰嘰喳喳地圍上來，伸出短小的爪子就要搶。

艾比利不慌不忙，舉起手中的雞毛撣子，目光悲蔑地看著他們，五個小東西立刻縮回手去。

一個激靈的像蝙蝠一樣的小幽靈討好地飛回原位，其他三個，長得像水貂、皮球和骷髏的幽靈也立刻有樣學樣地後退幾步，與他排隊站好，除了水貂的大尾巴在後面不停搖來搖去，簡直像在照片上一樣安靜。

這下，只剩一個黑漆漆一團，長得像熊一樣的大塊頭還突兀地立在原地，他貪婪地望著艾比利手中的水晶瓶，黑洞洞的兩眼漸漸發出幽綠的光芒，雙手也情不自禁地再次伸了出來。

「啪、啪，」艾比利用雞毛撣子在他每隻手上都敲了一下，他立刻「嗷嗚」一聲鑽到了桌子底下躲起來，又後知後覺地發現其他四個幽靈規規矩矩地站成一排，傻傻的他撓撓頭頂，也一個跳躍站到他們旁邊。

艾比利滿意地笑了，看來這真知草的濃縮精華是好東西，否則他們怎麼都爭著搶著要，艾比利擰開蓋子，正想實驗性地服用一滴，反正她還沒有味覺，就算難喝她也嘗不出來。

瓶子剛打開，五個小東西又立刻湊了過來，鼻尖對著瓶口急促地嗅著，隨著艾比利的移動而移動，簡直像黏在磁鐵上的磁屑。

艾比利正要再教訓他們一下，外面忽然響起了劇烈的敲門聲。

「哦！美麗的艾比利，我的公主！有沒有不長眼的幽靈騷擾了您，您最忠誠的騎士願為您掃除一切阻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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