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第一八六章 條件
接到溪谷部落的求救，翼虎白不慌不忙的拖了兩天才給出答覆。
出兵幫他們可以，但是不是無償的，溪谷部落需要負責出兵期間，士兵的食物，不僅要讓他們吃飽還得讓他們吃好，光有吃的還不行，每天還得付他們工錢，如果在戰場上出現傷亡，他們得按照長河城的撫恤金標準三倍賠付，最後，他們出兵幫忙對付摩謁部落，勢必要破壞摩謁部落跟他們的友誼，摩謁部落是他們的交易大戶，戰事造成的交易損失還得算溪谷部落的。
林林總總的加起來，溪谷部落派來的使臣算數再不好，聽了這一長串的要求，也知道他們根本出不起這麼多錢。
說白了，長河部落就是不想湯這趟渾水。
摩謁部落的戰士兇悍，但是溪谷部落勝在人多，除了數倍於摩謁的士兵外，大量的奴隸成了戰場上的炮灰，以此暫時擋住了摩謁勢如破竹的攻勢，戰事陷入了短暫的膠著期，但所有人都清楚，奴隸不是源源不斷的，一旦炮灰被清空，溪谷部落就離敗落不遠了。
長河城是溪谷部落唯一的翻盤機會。
現在就連這絲渺茫的機會也即將破滅，就在溪谷部落的使臣準備灰頭土臉的離開時，摩謁部落居然也派人來遊說翼虎白了。
這還得了？！
仇人相見，溪谷部落的人恨得眼睛都紅了，恨不得撲上去分分鐘生吞了摩謁族人。
好在翼虎白非常『公正』，並沒有偏袒摩謁部落，提出了相同的出兵條件，雖然摩謁使臣沒有當即同意，但是也沒有繼續跟翼虎白掰扯，當天就返回摩謁去復命了。
長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摩謁部落很可能會同意長河城的條件。
如果長河城幫助摩謁出兵，溪谷部落腹背受敵……
溪谷使臣們腦子裡只有兩個字：完了。
必須儘快把這件事情告訴首領！
溪谷使臣們前腳走，後腳翼虎白就開始調兵點將，把駐守在周圍小鎮的士兵，全部召回長河城，然後又以守護邊鎮的名義，親自率領這些士兵，到長河城與溪谷部落接壤的黑色森林邊緣駐守，前線的氣氛頓時變得更加緊張。
跟摩謁部落打，溪谷多少還佔著點人數上的優勢，但是跟長河部落的軍團一比，溪谷部落這點微弱的優勢蕩然無存。
前狼后虎，長河城的翼龍軍團還時不時低空掠過溪谷部落上空，到戰場上虛晃幾圈。
溪谷部落本來就已經渙散的軍心，這下連最後的鬥志也沒了。
後方，部落中大量不明真相的居民們，看到可怕翼龍軍團，更是惶惶不可終日，人心渙散。
溪谷部落的首領從未如此清醒的意識到：他敗了，敗得徹徹底底。
但是，如果翼虎白願意出兵幫他們，他們還有一線希望。
咬咬牙，溪谷首領讓人清點自己的私庫，讓人抬上整箱整箱的錢幣，帶上部落里最漂亮的雌性，準備好好跟翼虎白談一談。
長河城的王帳中。
翼虎白看著跪在下方，臉色蒼白但眼底暗藏著喜色的女人，心底冷笑一聲。
就這種貨色，連他小神使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還想送來迷惑他。
這黑獠可真不愧是自己為溪谷部落精心挑選出來的蠢貨。
這事兒要是告訴吳小諾，他肯定氣得臉都要鼓起來。
想到吳小諾憋悶又生氣還要裝作無所謂的樣子，白的眼底閃過一絲笑意，臉色看起來也柔和了些許。
有門兒！
黑獠心頭大喜，開始盤算著該怎麼跟翼虎白談條件，不等他想好開口，卻聽耳邊傳來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剛才，摩謁的首領已經同意了我給他們的條件，你……來晚了。」
黑獠的心一下子掉進了冰窟窿，心不斷的往下沉，腳一軟，差點一頭栽倒，好懸同行的手下一把將他拉住，他才不至於在翼虎白面前出醜。
他這名純人手下藍溪，在長河城讀過幾年書，戰鬥力不怎麼樣，矮瘦乾癟長得也不出眾，但是鬼點子特別多，黑獠能上位，至少有他一半的功勞。因此，藍溪頗受黑獠重用，這會兒他小聲在黑獠耳邊諫言道：「首領，先別慌，白大人只是說我們來晚了，他又沒拒絕我們，如果我們提出的條件比摩謁更好，事情說不定還有轉機。」
大概因為在長河城讀過幾年書的原因，藍溪說的話在溪谷的其他人聽起來文縐縐的，很有些見地的樣子，剛愎自用如黑獠，也能聽得進他說的話。
聽了藍溪的話，黑獠總算穩住心神，「白大人，你提的條件我們也答應，我們只是晚了一點而已，你不能就這麼答應摩謁人。這麼多年來，我們溪谷可從來沒有為難過你們長河城，我們每年要從你們長河城買多少東西，而且當年你們跟牧原大戰，我們也沒有幫過牧原啊，你現在也不能……不能……」
「落井下石。」藍溪幫他補充道。
「對對，你不能落井下石啊。」
白冷笑道：「當初你們沒有幫牧原，可你們也同樣沒有幫我們。你們確實在我們長河城買了不少東西，可是最近……你沒少派人到黑色森林裡打探血鹽的消息吧？我們長河這幾年陸續有北上的商隊被搶，這裡面你應該也沒少出力吧？」
瞬間，黑獠的後背就被冷汗浸透了。
自詡隱秘的事情對方竟然知道的一清二楚，黑獠張著嘴，一時半會兒都不知道說什麼好，倒是藍溪比他機敏得多，大聲嚷著冤枉，聲淚俱下滿臉的無辜，好像受了多大的冤屈一樣。
白揮揮手，冷聲道：「別吵了，你們自己做過什麼心裡有數。我既然已經答應了要幫摩謁，就不會出爾反爾，除非……」
遲鈍如黑獠，這下都聽出了白的弦外之音，忙道：「除非什麼？只要你肯幫助我們溪谷，不管什麼條件我們都答應。」
藍溪面色一僵，拉了拉黑獠的衣角：「首領……」
黑獠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但是事到如今，他還能怎麼辦？只要能夠保住溪谷部落，保住他首領的位置，答應一點條件又算得了什麼呢？大不了把今年的稅收加個一兩倍，不怕給不起長河城報酬！
溪谷部落的發展模式基本上都是從長河城生搬硬套的，從幾年前開始，他們也推行了土地私有化，開始徵收稅賦。溪谷部落雖然沒有鹽這種一本萬利的交易品，但是他們駐地種植條件非常好，長河城一年能種兩季白地瓜，他們能種三季，長河成一年只能種一季稻米、粟米、guli，他們卻可以種兩季，再加上他們部落特有的蛇蛻，和一些只有溪谷才有的珍貴巫葯，他們部落每年的收入也相當不菲。
沒法跟長河城比，但是要比周圍的其他部落好得多，如此，才在短短十年間里，溪谷從一個普普通通的大部落，一躍成了如今的超級部落。
黑獠上位以後，為了積聚力量跟長河部落一爭高下，慢慢加重了稅收，這兩年，溪谷部落單就農耕稅收一塊，已經超過了長河部落一大截。
要知道，長河城佔據的小鎮部落可比溪谷多得多，為了鼓勵居民們大量開墾荒地，一直都只按照人頭收稅，農耕稅收不高，但是部落有交易稅，有血鹽礦、有雪鹽湖，有大量耐用實用的農具、有一整套衣食住行的東西，長河城非常鼓勵商業行為，來往長河城的商隊，能夠為它帶去大量的財富。
農耕稅收雖然收得少，但其實荒地平整成耕地，初期產出都不會太高，像溪谷部落一樣按照田地徵收重稅，很多人都不願意去開墾稍微貧瘠點的地方，因為這樣做會入不敷出。然後，大家為耕種條件好的地方爭得頭破血流。
長河城的做法，無疑給了農民們休養生息的時間，有餘力和眼光的人，都會大量租用奴隸，開墾更多無主的荒地。
從長遠看，長河城的做法或許是弊大於利，但是短期內，不僅可以讓更多居民迅速擺脫飢餓，還可以利用種種優惠條件，吸引周邊大小部落加入長河城。
遠的先不說，起碼溪谷部落的普通居民就很羨慕長河城的人，明明種著同樣多的地，人家頓頓飽餐時不時還能吃頓肉，攢下多餘的錢還能多雇幾個奴隸幫自己幹活兒，開出多的荒地，又是自己的，完了還不用額外交稅。有少數發展好的人，現在都成了大地主，早就不用自己幹活，每年就收割的時候到田間地里盯著點，其他時候都住在長河城裡開個小鋪子，打理點生意，小日子過得別提多舒服了。
反觀他們自己，累死累活種出來的糧食大半都要上繳，少有人能攢下積蓄，偷偷開點荒地被人逮到了還要重罰，日子苦啊。
溪谷部落的高層怎麼想的不知道，很多普通居民都是十分羨慕長河城的人，私底下，不少人都盼著溪谷能像牧原一樣歸附長河部落。要知道，原先牧原的那些人加入長河以後，才短短兩三年，日子已經比他們好出一大截了。
籌謀數年，白終於露出自己的目的：「我說過我已經答應了摩謁的條件，不會出爾反爾。不過，如果你們溪谷願意歸入長河，成為我們長河城的小鎮部落，摩謁攻打我們長河城的地盤，我們自然要打回去。」
王帳靜得落針可聞。
過了好一會兒，一番天人交戰後，黑獠終於啞著嗓子說：「……好。」
面色灰敗如土。
溪谷部落答應歸附長河以後，長河城還來不及出兵，摩謁就不打了，不僅不打了，他們還主動提出要歸附長河城。
戰爭突然爆發，又潦草收場。
長河城幾乎沒有費一兵一卒，就整合了溪谷部落、摩謁部落，以及一干依附這兩個部落的中小部落，實力再次暴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