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第八十四章
陸梟起了床一出門,就看見跟前站了一排雄性獸人,旁邊一個稍微有些年紀的阿姆苦口婆心地勸他:「這些都是好雄性,大人看上了哪個就直接帶走,怎麼能兩個雌性在一起呢?」
說著,還扒拉著這些雄性,跟挑揀大白菜似的往他跟前送。
陸梟愣了好半天,這才反應過來,原來這是在勸自己「改邪歸正」不要攪基。
陸梟還覺得挺新鮮的,經歷了這麼多世界,這還是頭一次有人想把他往正路上勸呢。
只是可惜,晚了。
當初陸梟節操還在,還想自救的時候,所有人都覺得他跟漢子搞對象沒啥不對。如今好幾個世界都過去了,孩子都懷過了,下限和節操早都雙雙私奔而去了。都彎了這麼長時間了,勸還能管用?
眼下博納恩出門打獵了,他也沒地方搬救兵,只能靠自己了。
他的態度倒是擺的挺正,也沒跟他們扯什麼戀愛自由,「部落里一切都該聽從巴卡維。如果巴卡維要和我結合,這也是全知全能的獸神的旨意。」
反正獸神管著天,首領管著地,他們這群閑的沒事兒的還想管天管地么?
陸梟裝模作樣的把手放在胸前,做出一副虔誠聖潔的樣子,看得他們一愣一愣的。
趁著這個機會陸梟扭頭就要回帳篷,還沒等他坐下來,呼啦下一子,一幫人七手八腳的就把他抬出了帳篷。
陸梟嚇了一跳,對他們嚷嚷了幾嗓子,可這群野蠻人卻壓根不搭理他。七八個人舉高了手臂把他託了起來,吆吆喝喝的抬著他走,後面還跟著幾個歡實的小崽子,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過年要殺豬吃呢!
陸梟掙了掙,一咬牙就往下翻,周圍的野人頓時鬧哄了一陣,重新把陸梟扛上了,就往部落的空場去了。
獸族人信獸神也供奉獸神,在還沒開始建造部落的時候,就已經留出了一塊空地,專門用來供奉神明。
空場挺大,足夠容下所有族人在其中,空地上豎著一根兩米多長,兩人合抱的大木柱子。柱子頂是圓的,上頭微細,下半截越來越粗,像是一根朝天聳立的男性象徵。上面雕刻著他們信仰的獸神和各路神明,以及部落的第一任首領博納恩。不過刻得不大像,反正是畫了四條小棍頂了個腦袋,就代表了部落的第一任巴卡維。
柱子上刻了巴卡維是如何帶領他們離開了老部落,又如何在跋涉之後找到了新的領地,並在這裡造出了更好的、更新的帳篷。
上頭的花紋才剛剛刻出來沒幾天,是幾個老人在這些天里日以繼夜的趕出來的。聖柱的周圍還用石頭壘了墩子,上頭放著花環和剛剛死去的小動物的屍體。
這柱子上甚至還刻了一個頭頂光環的小人兒,就站在巴卡維的身邊,這個小人兒八成就是祭司。
現下這小人兒卻被綁在了聖柱上。
陸梟被五花大綁的捆在了這個巨大的男.根上,神色不定的看著圍在他周圍的蒼狼族人們。
「你們要幹什麼?你們要褻瀆神明嗎——?!」陸梟的喊話聲都帶上了顫音,在他得到的資料里,祭司應該是受到敬重的,沒人敢違背祭司的意願。在獸人的觀念中,祭司,即代表神的旨意。
陸梟這下子是徹底不知道他們要做什麼了,心裡不由得有點慌。
「您和巴卡維都是雌性,你們不能在一起。」幾個上了年紀的雌性七嘴八舌的說道,「雌性只有和雄性在一起,才能生下崽子來,這是獸神的旨意。」
陸梟壓著火試圖打著神的名義把他們說服,「獸神是全知全能的,獸神賜予了沙木卡力量,讓他以雌性之軀打敗了上任巴卡維。是神讓沙木卡成為了新祭司,帶領我們來到此處希望之地,也是全知全能的神指引我成為他的祭祀,與他在一起。」
這番話頓時引起了一陣議論聲,議論聲越來越大,幾乎快要壓過陸梟的聲音。他不得不用更大的聲音喊道:「是神指引我們結合在一起——結成更牢固的關係——是神讓我們在一起,創造一個更好的部落——!」
一些人茫然無措的詢問著,可隨著陸梟的話音剛落,立刻有人反駁道:「這不可能!獸神讓我們繁衍後代、擴大族群,為神開廣闊的土地——!獸神才不會容許兩個雌性在一起,耽誤了生崽子!」
他們推推搡搡的把幾個雄性獸人退到了陸梟的跟前,幾個獸人相互對視一眼,就走上了祭台。
陸梟隱約已經預感到了他們要做什麼,他用力的絞動著雙手,可藤條綁得太緊,勒在肉里火辣辣的疼。
幾個雄性獸人並排站在他的面前,甩動著頭上的羽毛,圍繞著聖柱跳起了舞。他們揮舞著手臂,時不時撩起皮裙,展示著自己身為雄性的力量,嘴裡呦呦嘿嘿的叫著。
陸梟頓時就急了眼,可身上綁得實在太結實,根本解不開!
眼看著他們又跳了會舞,旁邊一個人對著他們打了一個呼哨。雄性們的舞蹈被打斷了,他們紛紛停下動作站在陸梟的面前。
他眼看著對面的一個人支楞起了皮裙,像是挑起了個帳篷似的,兩眼放光一樣的看著他。
他們得到了提醒,立刻圍住了陸梟,將他身上的祭司布袍扯開。袍子被扯開了個大口子,飄飄蕩蕩的掛在腰間,露出了胸膛,那幾個人像是磕了葯一樣的,興奮的撲到了陸梟的身上。
一個獸人甚至蹲在地上,撩起了陸梟衣服的下擺就往裡鑽,一口咬住了他大腿里側的嫩肉,叼在嘴裡又吮又啃,疼得陸梟大叫了起來。
這叫聲就像是催化劑,點燃了他們的雄性之火。
陸梟兩眼通紅的瞪著祭台邊圍觀的人:「我詛咒你們——!讓他們停下——不然我以祭司的身份詛咒你們——!」
獸人們頓了頓,但這樣一個地位高貴的雌性就擺在面前,他們也僅僅只是停頓了一時半刻而已。
陸梟奮力掙扎著,藤條磨破了他的手臂和肩膀,雄性們發出了低吼。
突然,一根標槍飛射而來,正中一個雄性的頭顱。鮮血崩裂開來,濺了陸梟滿身滿臉,其他幾個雄性甚至都沒能反應過來。
一個人衝上了祭台,一手抓出了還鑽在陸梟褲襠里的獸人,抽出標槍,「嗤」的一聲刺進了他的胸膛里。
人群中傳來了一聲哭號,隨即卻又停止了,霎時間,整個祭祀場里鴉雀無聲。
博納恩拔出標槍,地上的雄性捂著前胸,吭哧吭哧的喘了幾口氣,就死在了祭台上。
他一雙眼睛彷彿冒著火,兇狠的瞪視著祭台周圍的族人,最終,落在了一個上了些年紀的壯實雌性的身上,他眼裡含著淚,同樣也怨恨的看著博納恩。
博納恩的表情森冷得可怕,「你們在做什麼?」
一時間沒人敢說話。
博納恩抄手從旁邊提起一個嚇呆了的雄性,將他拋下了祭台,怒聲喝到:「你們在做什麼,說話啊——?!」
族人戰戰兢兢的說道:「我們……我們在祭祀……」
「那主持祭祀的祭司呢?」博納恩的眼神像是寒冰中淬了火,「你們把祭司綁在聖柱上,是在祭祀什麼?」
「可是雌性是不能和雌性在一起的!」那個中年雌性突然嚎叫起來,「獸神說,雄性和雌性在一起才對!」
博納恩話也沒說,抽出別在腰間的骨刀,回身割斷了陸梟身上的藤條。
陸梟整個人都好象虛脫了一樣靠在聖柱上,可當博納恩拉住他的手時,那些流失的力氣又好像回來了。他一手提著衣服,一手被博納恩拉著,筆直的站在他身邊。
博納恩緊緊的攥著陸梟的手,「他和我在一起了,他就是我的阿赫納姆。你擔心觸犯獸神的規則,就不怕惹怒我嗎?」
那雌性瞪著博納恩沒有說話,臉上的表情卻不怎麼樣。
「阿赫納姆是我的,你碰了我的阿赫納姆,就該想到下場。」
與博納恩一同狩獵歸來的獸人立刻掏出骨刀,大步走過去,一把卡住了那雌性的脖子,拖著他往人群外走去。緊跟著,便傳來了一聲短促凄厲的慘叫。
剛剛還趴在陸梟身上佔便宜的雄性頓時臉色慘白,他對著博納恩怒吼了一聲,好像隨時都要衝上來似的。
博納恩把陸梟擋在身後,惡狠狠地看著他:「你要為你的阿姆和弟弟報仇么,班卡?」
班卡猛地瑟縮了一下,他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兄弟。
可博納恩卻不給他猶豫的機會,握著骨刀一刀割斷了他的喉嚨。
旁邊的兩名獸人躬著身體伏在旁邊,幾乎快被嚇破了膽,祭祀場上再沒一個人敢多嘴。
博納恩拉過陸梟,替他提好了衣服擋好重點部位,一把將他打橫抱起來,徑直往河邊走去。
族人們靜立在一邊,屏住呼吸目送著他們離去,彷彿呼吸的聲音大一點,都會招致首領的不快。
博納恩的臉色難看的嚇人,陸梟都不敢跟他說話。直到兩人到了河邊,陸梟才抱著他用力撫了撫他的後背。
「我沒事,你來的正好,什麼都沒發生呢。」
博納恩緩緩吐出口氣,緊緊抱著陸梟,臉埋在他的頸窩裡,悶聲悶氣的說道:「我來晚了,對不起。」
陸梟:「……都說了什麼事兒都沒有,你聽見沒有?」
博納恩也不說話,一副天塌地陷的死樣子。
陸梟被藤條磨破了好幾處,手腕上都搓破了,身上連個完整點的衣服都沒有,還得反過來安慰他。真是日了狗了。
陸梟抱著博納恩的脖子,一時之間也想不出該怎麼安慰他了。他剛受了不小的刺激,又是強X輪X未遂的,又被噴了一臉人血,親眼見到了這個世界茹毛飲血的野蠻做派。他心裡也是驚魂未定,抱著博納恩就好像是走丟的小孩兒見著了媽,現在只想一動不動的好好抱著他。
倆人靜靜的抱了一會兒,博納恩就開始洗起了澡,掬起河水往陸梟身上撩,掏著陸梟那窩小鳥一頓的猛搓,搓得陸梟蛋皮兒都快破了,可也只能忍著。
陸梟想起了剛剛死的那幾個人,有點擔心的推了推博納恩,「你這樣真的好嗎?萬一他們心裡記恨,將來報復咱們怎麼辦?」末了他又猶猶豫豫一臉糾結的嘟囔,「好歹也算是幾條人命吧……」
博納恩扳起陸梟的下巴,「他們像人么?他們是么?他們根本就不懂得尊重別人的生命,我們也犯不上把他們當人對待。」
陸梟心裡當然明白,他當然也痛恨,那野蠻的做法和猙獰的臉,簡直像揮之不去的噩夢一樣。可那也是生命,這些日子裡還一同建造部落分享食物,突然就這麼死在了面前,又怎麼能不唏噓?
博納恩用力掐著陸梟的下巴,低下頭看著他,「你忘了陸驍的經歷了么?他們是一幫未開化的野獸,空有一副人類的面孔罷了。別把你的想法套在他們身上。」他捋了捋陸梟的頭髮,「他們覺得新上任的首領和祭司軟弱可欺,我們就理所應當該讓他們見見什麼叫花兒為什麼這樣紅。再說了,動手處決的可是部落里的人,這本來就是他們的生存法則,沒什麼可擔憂的。」
陸梟被他說得一愣,連忙點點頭,「我記住了。」
博納恩一把把他抱上了河岸,拉著他往部落里走去。
陸梟跟著他,心裡不由得想,陸驍的悲劇,大概就是他在用人的道德標準衡量著這些連法律都沒有的原始人。
而博納恩,陸梟不由得佩服他。他有一種泰然自若的男子氣概,不矯飾也不裝逼。不管時代如何變化,不管環境怎樣嚴酷,他都知道該如何自處,不浪費感情,也不自作多情。
部落里有人看見了他們,目光都有些躲閃,博納恩抓著陸梟的手勁有點大,手都疼了,陸梟索性拽著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腰上,倆人摽著膀子一起回了帳篷。
一路上這倆雌性就跟長一塊兒了似的,也沒見有誰敢嗞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