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墮落的神聖
「向您致敬，偉大的魔物之王！」
王座之廳，奧林匹斯的眾神在宙斯的帶領下，一臉狂熱得跪倒在王座之前。
當然，他們或許不能夠再被稱為奧林匹斯眾神了。他們只是墮落的魔物，身上再也沒有神靈的榮光。
墮落的，邪惡的魔物。
火燒后焦黑樹皮一般蒼老而僵硬的面容，彷彿燃燒著火焰一般亮紅瞳孔，沙啞而陰沉的嘶吼，傴僂的背脊伸出寒光閃閃的骨刺，布滿尖刺的尾巴在身後來回甩動。
看著大廳里一眾可以被稱為群魔亂舞的奧林匹斯眾神，蒼真頗為感慨。恐怕熟悉他們的人見到了，也沒有辦法認出他們的身份了吧。
神墮抹殺了奧林匹斯眾神的羞恥之心，讓他們毫無壓力得拋棄了往昔的榮耀，成為魔王座下的爪牙。
不過，他們屈服於蒼真的理由，自然不可能是神墮。而是蒼真那無人可匹敵的力量。
對於墮落的魔物而言，他們沒有任何的榮譽可言，唯一敬畏的東西就只剩下力量。
恰好，蒼真擁有目前箱庭最強的力量。
「真是惡趣味，糟糕透頂的傢伙。」
雖然並不喜歡奧林匹斯的眾神，但看到這些傢伙變成墮落的魔物，白夜叉還是有種兔死狐悲的悲哀。
對白夜叉來說，大種馬宙斯無疑是非常令人厭惡的傢伙，特別是當他還對身為白夜王時期的白夜叉意圖不軌。結果是，當時的白夜叉毫不猶豫得將宙斯給揍了一頓，打得他整整三百年沒敢去找女人，成為了當時各大神群的笑柄。
儘管有著這樣的過節，但看著曾經的奧林匹斯的眾神之王變成一個沒有廉恥之心的魔物，白夜叉仍舊有些心塞。
神群徹底淪陷了。
她知道，奧林匹斯是第一個，但絕不會是最後一個。見識了蒼真的眷獸奧古杜獸后，白夜叉就對神靈的命運不好希望了。哪怕其他的神靈比奧林匹斯的眾神更有節操，頂多也就是拖延一點神墮來臨的時間。
立於箱庭之巔，守護箱庭眾生和秩序的神聖也開始********，還有誰能夠保護這個世界，保護這個世界里生活的生靈。
白夜叉微微一嘆，邪惡的力量變得更強了。
「白夜叉，我以為你不打算再出現在我的面前。」
很少見白夜叉的身影，再次看到她，蒼真都有些驚訝。
白夜叉很討厭蒼真，就算同樣在惡魔城裡活動也會下意識得避開蒼真的所在範圍，別提主動出現在他的面前了。
「當然，如果可以的話，我一點也不想看到你的臉。」
說著，白夜叉臉色一變，變得有些嚴肅起來，豎直的雙瞳冷冷得盯著蒼真。
「回答我，你到底幹了什麼？為什麼我總有股不詳的感覺，箱庭的水平面似乎在傾斜。」
「哇哦，不愧是太陽與白夜的星靈，你的感覺還真是敏銳。」
蒼真拍著手，誇張得大叫起來，嘴角掛著淡淡的冷笑假裝很是吃驚的樣子。
不愧是白夜的星靈，地平線才發生了一點改變，竟然立刻就察覺了。更難得的是，白夜叉還是在惡魔城裡就察覺了這一切。
可惜，她的立場決定了她就算知道了，也沒有辦法改變什麼。她甚至不能去通知其他參賽者。
「這麼說，我的預感是正確的嘍。你這個混蛋！」
白夜叉氣得撲向蒼真，張牙舞爪地揮舞著一雙粉拳。
面對朝自己衝來，就像是發飆的小狗一樣的白夜叉，蒼真淡定得聳聳肩，最後一刻探手閃電般拎起她的后領，將她懸在身前。
「啊……安靜點。現在我可沒心情陪你胡鬧。如果你很無聊，我的酒窖里大概還有一些能讓你心動的美酒，再去找點美食就有一頓豐盛的大餐了。」
然而，蒼真的主意算盤失敗了。他的話音剛落，白夜叉就不滿得撇了撇嘴。
「那些酒早就被我喝完了，那麼大的酒窖里就那麼點好酒，太令人遺憾了。」
白夜叉非常理直氣壯得告訴蒼真自己把酒窖里的好酒通通喝光了。
哦，天吶！
聽到這個不幸的消息，蒼真當場有著哀嘆的衝動，一手扶額默然不語。
早知道就不該給這個超級大酒鬼進入酒窖的權利。
可惜，現在後悔似乎已經晚了。
即使再怎麼傷心，也沒辦法把進入白夜叉肚子里的酒要回來。
「我會告訴蕾蒂西亞，禁止你再次進入酒窖！」
蒼真的口氣充滿了懊惱，儘管他並不十分喜歡喝酒，但收藏一些珍貴的葡萄酒似乎是吸血鬼天生就有的愛好。
他可以想象那些平時自己都捨不得喝的美酒是怎樣被白夜叉像喝水一樣灌進嘴裡糟踏掉的場景。
「宙斯，你們知道任務是什麼，現在就立刻離開吧。」
十分無奈地揮揮手，蒼真一邊按住掙扎個沒完的白夜叉，一邊沖底下看了半天好戲的宙斯。
「遵命，偉大的魔物之王。」
似乎知道再看下去說不定老大就要發飆了，還不想那麼快告別這個世界的宙斯趕緊跑路了。
「你派他們去幹什麼？真是令人悲哀，堂堂的神王竟然淪為了邪惡的爪牙。」
就算是在發問，白夜叉也沒忘記趁機諷刺一下蒼真和倒霉的奧林匹斯眾神。
「用你的腦子想想……現在這種時候，我還能讓他們去幹嘛？當然是給剩下的參賽者一個驚喜，不知道他們還認不認得出那些奧林匹斯諸神。」
至少在箱庭毀滅之前，蒼真打算跟參賽者們將恩賜比賽進行到底。
不過，蒼真手裡的棋子太多，而參賽者的力量相對而言太過弱小。若是打算動手的話，蒼真幾乎可以碾壓對方了。
……
「我感覺到了，就是這裡。人類活動的氣息就在這附近，我們四處找找。」
一群人形怪物在煙塵瀰漫的大地上奔走，依靠非人的感知尋找獵物的蹤跡。他們肆無忌憚得尋找線索，藉助煙塵的遮掩甚至都不需要進行掩飾。
異形的狩獵能力比起這些由神靈墮落的怪物而言，根本就不值一提。
這些強悍的怪物心中充滿了嗜血的慾望，善良的一面從他們的心中消失得無影無蹤，不能指望這些傢伙還懂得手下留情。
一個排放廢水垃圾的通道被發現了。
滾燙的岩漿覆蓋在通道口之上，一切的痕迹都被紅彤彤的岩漿埋葬，但垃圾燃燒的異味被這些墮落的神靈捕捉到了。
一群神墮的怪物圍在散發異味的岩漿周圍，很快地下的庇護所就被發現了。
順著排放廢物的管道，宙斯他們定位了庇護所主體的核心位置。但這些怪物商量著如何進攻庇護所的時候，庇護所內的人還沒有絲毫警覺危險的到來。
一場突如其來的攻擊，面對神靈的力量，庇護所的防護被撕開了。
刺耳的警報在庇護所內迴響，於此同時，被砸開的牆壁的洞里衝進了一些可怕的怪物。
「不，這些是什麼怪物！」
「趕緊殺掉它們！」
「阻止它們闖入生活區！」
這些叫喊成為趕來查看狀況的守衛最後的話語。
惡魔殺進來了。
對於躲在庇護所內的人來說，神墮也好，還是惡魔，基本上都是一個概念，只知道都是敵人。而且他們也沒辦法區分兩者有什麼不同。
庇護所遭到攻擊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離開庇護所對抗魔王蒼真的帝釋天的耳中。
然而……
「糟糕，現在這種狀態，我可沒辦法趕回去啊……」
迷失在濃濃煙塵中的帝釋天心急如焚，可他的傷勢還未得到有效的治療，心急也沒用。
而這個時候，其他的參賽者，十六夜和耀仍然一無所知，離開了帝釋天，他們獲取情報的道路就斷了。
濃濃的血漿灑到牆上，庇護所里隨處可見被撕碎的殘骸，地面甚至出現了一條由鮮血匯聚而成的小溪。
雙眼含淚的飛鳥躲在一個柜子里，在敵人衝進庇護所展開大屠殺的時候，一個守衛將她推進了這個唯一可以躲藏的地方，而他則被衝進來的怪物挖去了心臟。
守衛倒下的身體壓在柜子的門上，擋住了怪物的視線，飛鳥因此活了下來。
「守衛，先生……」
飛鳥緊緊捂著嘴，從喉嚨里發出嗚咽的聲音，她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響，生怕被已經離開的怪物察覺。
不是對手，完全不是那些怪物的對手……
第一時間跟隨守衛進行反擊的飛鳥很清楚自己與那些怪物的差距。
或許十六夜和耀有能力對抗它們，可飛鳥並沒有那個力量。就連僥倖活了下來也只是守衛犧牲了自己的生命換來的。
「快點回來吧，十六夜。」
飛鳥緊閉著眼睛，努力不去在意鑽進鼻孔里的濃郁的血腥味，祈禱著值得信賴的同伴能夠及時趕回來。
不過，飛鳥也清楚，就算十六夜他們現在趕回來，庇護所里活下來的人恐怕也寥寥無幾。
隨著時間推移，飛鳥聽到的慘叫聲越來越少，間隔的時間也越來越長。那些怪物沒有離開，而是在庇護所里尋找並獵殺那些躲過了最初的屠殺的倖存者。
雖然知道這種想法非常惡劣，但飛鳥還是祈求可以聽到多一點的慘叫，這至少意味著庇護所里還有很多很多的人。
可惜，大約十分鐘前，臨死的慘叫聲就已經聽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