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平等

第24章 平等

咫尺天涯五十五節平等

緊跟著隊伍,隨大夥的腳印前行。「刀疤強,這是去幹嘛?」我小聲問著。「當然是幹活呀。」刀疤強回應道。「廢話!」難以交流。「那你還問?」

在監獄的西向開了道門,陽光的刺目,讓我卻步。我向住光明,卻又習慣了黑暗。追求光明的同時,又擔憂另一套的法則是否可行。

「拿著!」刀疤強遞給我一把十字鎬,我接過後,目不轉睛看著他,「做事呀!看著我干屁呀?」刀疤強沒好氣地說到。「刀疤哥,這傢伙怎麼使?」我誠懇問道。「你讀這麼多書,頂屁用!連個鎬子都不會搞,看著呀。」他拿起十字鎬,用尖頭的部位,一下砸進地下,「嗯,啊,嘶,呃……」每一聲的感嘆,伴隨著十字鎬的聲響。

「你能不要這麼激、情么?」我無語了。「學著點,就跟玩女人一樣,一下又一下的!不這樣做,你肯定熬不到吃飯時間。」刀疤強一臉正經,反倒我成了不正常。

我望向『化學家』,他並沒有刀疤強的體魄,瘦弱而單薄。雖然他不用揮動十字鎬,但是挑沙石的工作相當利索。環望而過,都自覺地做著自己的工作,沒人偷懶,沒人閑聊。應該說,在這還能說什麼呢?

「這哪是人乾的?」對於常年使喚人做事的我,讓我進行體力的磨練,這不正是用菜刀砍樹嘛。「少嚷嚷,多做事吧!任務沒完成,今晚飯都沒得給你吃。」『化學家』實在看不過眼。

「我靠,我是納稅人……」「管你是不是超人,在這就是做多少事,吃多少飯,你以為坐牢是吃國家的公款呀?我們勞力的產能,就是吃飯的開支。」『化學家』懶得理我,「趕緊的,你不快點,我挑啥呀,一會整隊人都因你沒飯吃。」

我悲憤,但是只能接受。這樣的環境,我無法表達內心的真實想法,也不會有人願意傾聽。因為我的想法,只不過是個想法。對現實並沒有直接意義,既不能創收,也沒有廣告效應,註定只能深埋在心裡。

不是提倡「天生我才必有用」么?怎麼成了「天生我柴必有用」?還是說,做為柴的我,誤認為自己是才?

從未試過,在戶外頂著烈陽,持續運動近五個小時。就算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伯伯,也不可能這般勞作。或許也只有這樣,才能從身心上懲罰,鞭策那些越界的暴民。

刀疤強和『化學家』合力抬著我,「就你這熊樣,也敢來監獄三日游!能不能有命出去都是個問題。」刀疤強說話都不帶喘,別的不知道,身子肯定是練好了。「我,我,也不想,進來……」雙腳飄飄,感覺不到碰著地。「如果你外頭有人,明天就休息一下,讓他們給你優待。」『化學家』身上不見肉脂,扛起我來卻不見得吃力。「謝謝,謝謝,提醒……」

「還不吃?再不好吃也得吃,要不你甭想能在兩天後出去!」刀疤強的話,聽似惡語,實則忠言。我坐在長凳上,雙腿不停地顫抖,臂膀也是酸痛難耐,十指全然無力。想拿起調羹,卻又調皮的跳開。

無奈之下,我只好學豬一樣,嘴巴直接伸進盤子里,左吸右舔,前拱后承。我要活著,必須好好活著。只有這樣,我才能雪恥!

回到牢房。『化學家』方才向餐區大媽討了些鹽,混在水裡給我,「謝謝你呀!」「少廢話,快喝了。啰哩叭嗦,小心我毒死你!」『化學家』對我嚷嚷。

原以為進來只是為了避難,沒想著,進來才是災難的開始!

經過下午的「自食其力」,完全消磨了剛進來時的澎湃豪情。我像只死狗一樣,趴在床上。洗澡?哼,我有力不如省點使。

在床上,似睡非睡,想睡卻又無法入睡,沒有比這更讓人抓狂了。迷糊的聽著他們的對話:

「上頭說要保著他的人生安全,現在他這鳥樣!」刀疤強有點焦急。「這情況也是他自己的體質不好,跟我們沒半毛錢關係。」『化學家』非常淡定。「話是這麼說,不過他能平安出去的話,我們都能減刑。」刀疤強熱切期待。「就算減刑,你出去后,難道真跟他說的,做個保安?」『化學家』一盆涼水下來,讓刀疤強精神許多。

「那老大的意思呢?你出去了做點什麼大買賣?」「我吧,」『化學家』望了刀疤強一眼,「繼續完成我的毒品研究。」「你不怕再給抓進來?」刀疤強詫異道。「這回學精了,我直接在戒毒所做研究不就得了。」『化學家』瞄了我一下,「感覺他所說的,都很有把握。估計我們的監獄會有一場變革!」「呵,能有什麼變革?對我們來說,只有命足夠長,才能過生新生活。」……「你們不用擔心,我在走一盤很大的棋!」我裝作講夢話。

在牢房過了一夜。我原以為監獄的黑夜,一定驚天動地,鬼哭神號,各個老大爭搶地盤,拳頭之上建立威望……哪知,是我看電視看壞腦了。想想也對,我們的城管隊在鏡頭之下,都照樣收拾百姓,收拾的貼貼服服的。要是牢房有什麼暴動,打死也就活該了!

「趕緊起來!」刀疤強狠拍我的床板。「這麼早,幹嘛呀?讓俺多睡一會嘛……」我眼睛都沒睜開。『化學家』給刀疤強使了使眼神,刀疤強一下就抽出我的枕頭,我的腦袋直接給床板扣了個響頭……

「你們……」我如蒸汽火車頭一樣,冒著高溫的熱氣。「現在你就可以上報身體不好,申請休息!」『化學家』一點都不在意,「看你昨天那熊樣,如果再去勞改,估計也倒在工地上,我們懶得拖你回來!」話說完,他們兩個等著獄警前來開門,準備出去。「別看不起人!」我心裡暗暗想著。

「今天,我心情好,大家跑個10公里就結束!」軍官一聲令下。氣氛明顯不同,大夥不是嚷嚷,而是慶幸!

「你們平時都跑多少的啊,10公里也慶幸?」我聽到10公里,就有了「以頭搶地而」的感覺。「平時最少也得30公里,估計他昨晚爽翻了!」刀疤強賤賤發笑。「別說太多,留點力,一會要抬他跑!」『化學家』命令刀疤強。「你……太看不起人了。」我「追」艾晴,追了三年也沒岔過氣,10公里算什麼呀!

「我不行了,你們等等我,等等我……」我兩步成三步走,雙手插在腰間,「不行了,真跑不動了,拉拉我……」他倆早就料想到,減刑這樣的美事,必將是個苦差。

公里數的縮短,全靠我的臉面。他倆硬夾著我,正如跑起了三人四足,只不過,我的雙腿懸在空中。

「放下我吧,你們回去晚了,會給懲罰的!我上頭有人,不會有事。」我故意說道。「放下你還不容易?問題是有一個人沒到,我們整個隊沒飯吃!」『化學家』說出原委。這個管理方式絕了,以往他們只懂自己,現在必須得講團隊。團隊就是講究合作,一個小社會。

「我能問下為什麼牢里這麼平靜么?難道真是給獄警管服了?」我是不太相信眼前的安寧。「你還真tm天真!」刀疤強唬到,「老大的下毒功夫,誰敢惹?老大討厭吵鬧,才顯得我們這邊安靜。你看到有獄警敢對我們老大吆喝的嗎?」刀疤強一個勁的炫耀。

「說多了呃!」『化學家』小聲責備。「老大,我還是自己跑吧!昨天對你的無禮,都是小人的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你可不能殺我啊!看在俺上有老,下有小的,你就行行善,積積德唄……」我被嚇得不輕,這比跟拉登一塊住更危險!拉登還的用武器殺人,而他可是隨時殺人於無形。「你很吵!」『化學家』一支冷箭,射我嘴上。

「容我再問一句,以你的能力,怎麼沒想過越獄呢?」這個要是做到的話,專業人才不可多得啊!「天大地大,當失去了容身之處,哪不是監獄?只不過是大一點的監獄罷了!」

不錯,這就是最扯淡的人生!哪怕肉體沒有給關起來,但是靈魂早已被封存。

我們只不過是活在草原上的綿羊,看似自由,卻永遠無法逃離牧羊人的手。當我們不乖乖地吃草,他手上的鞭子,便揮打在我們的肉身;當我們乖乖地吃草,身上的財富,便被他無情的搜刮。他才是我們人生的主宰,我們只是自己人生的過客。

當我出去后,必須打破這樣的窘境。不能讓曾經犯過錯的人,一輩子都抬不起頭。如果持續下去,只會逼迫他們重操就業,變本加厲。當他們認為做好人無望的時候,那他們就只能成為一名十足的壞人,成功的壞人。

或許我真的管的太多了,管了太多應該由官府出面的事。但是我也理解,官人太忙了。他們忙著公款吃喝,公款出遊,公款採購,根本沒有時間管平民百姓的事情。

本次的勞改是失敗的,並未如錢朵朵所願。我不僅沒有改掉少管閑事的個性,反而看到這些灰暗,讓我更想改變這固化的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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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路的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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